《流云若素》第72章


习睿炀瞪了他一眼,冷冷问:“玩儿够了?” 
归翊丢了酒坛,见了他那副神情,吊儿郎当的笑道:“事先说好,是那帮御医们说饮酒能驱寒,你要发火就找他们去。” 
“看来你倒是很清醒,还知道为自己开脱,我以为你早就醉死了。”习睿炀冷冷道。 
“醉死?”归翊意外的笑了一声,低头,“原来是有这么个打算,谁知道越喝越清醒,反倒是想明白了。” 
习睿炀挑眉看他,归翊哈哈一笑,敲着旁边的桌子:“你以为我明白什么了?我是明白你当初为什么不让我杀他,而是逐他到边境去了。” 
听他又提起那件事,习睿炀嘴角沉了沉,这时归翊却从地上起来,笑着对他道:“你来这儿不会就是为了看我醉死没有吧?说吧,什么事儿?” 
他此时的声音和目光果然都是格外冷醒的,若不是这满室的酒气,恐怕没人会觉得他是一个在寝宫酩酊大醉了近三日的人。 
习睿炀没有卖关子,当即道:“边境近来弊事不断,想必他们已有折子递上来。” 
归翊没有回话,几分疲惫的坐进椅中,抬手对他指了指书案边上,习睿炀坐到那里,接过他递来的东西。 
那是两封今日凌晨才送进宫的文书,一封是颖州刺使刑璋送上来的加急文书,说的是近来翎雍两国边境突然匪患丛生,兹扰百姓安居,因此刑璋不得不加派人手以维护边防,日前守军抓住了一个妄想混入境内的可疑人士,经严厉拷问,嫌犯招供,说出自己的盗匪身份以及那伙人与雍国不可推脱的关系,因此刑璋出面与雍国的边境官员就此事建立了联系,不料对方却矢口否认。 
另一封则是雍国丞相修来的文书,其中怒斥边境牧刑璋办事不利,致使盗贼越过两国边境进入了雍国境内,骚扰雍国百姓,且事件发生后刑璋所作所为竟含有诽谤污蔑雍国君主之意,就此事要求翎国严肃处理,并提出索赔。 
“你怎么看?”归翊靠在椅上。 
“一派胡言。”习睿炀将那封信拍在桌上。 
“哦?”归翊笑了笑,不置可否,习睿炀冷瞥他一眼,“你预备怎么办?” 
归翊无可奈何的笑笑:“既然人家都说了要严肃处理,那我自然是要照办。”他说着伸手把清珏从酒瓮里拔出来,看着那把剑。 
习睿炀蹙眉看他,他却忽然转头对着门口道:“去叫怀璧进来。” 
待怀璧进来,归翊将清珏抛过去:“带着它到颖州走一趟,传我口喻:‘颖州刺使刑璋,青白不分,昏聩懵蔽,做出污蔑友邦此等不义之举,官降两级,改为从令,以儆效尤,另改由平安王归西诏兼任刺使一职。’至于那几个匪首……”他冷笑了一声,“既然对方一口咬定不是他们的人,那就没什么好顾虑的,告诉平安王,大可一并抓了,杀鸡儆猴。” 
“是。”怀璧应了一声。 
归翊又补充:“你即刻起程,另外别忘了……见到平安王一定要替你们将军和将军夫人带个好。” 
他的笑分明是不怀好意,习睿炀瞪他一眼,冷嘲热讽:“你大可不必画蛇添足的教他该怎么处置那几个匪首,你那位十四叔可是这方面的行家。” 
归翊听罢只笑不语,的确,他那位十四叔的为人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过了一会儿,云溪抱了药箱从外头进来,原来是到了换药的时候,习睿炀得知归翊受了伤颇有几分惊讶,但见他一没有对外声张,二没有宣太医,立即明白了几分。 
云溪跪在一边小心帮他换药,不用刻意去试也能察出他身上仍是很烫,不禁眉头紧锁:“陛下还是宣李太医来看看吧,这烧若是再不退下去,身子怕是会撑不住的。” 
归翊闻言笑瞥她一眼:“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习睿炀听罢怒斥:“简直是胡闹!你胡作非为也要有个限度。” 
归翊因着连日的高烧有些脱力,此时不想跟他多斗嘴,只淡淡道:“好了我知道了,大司马没事的话就先跪安吧。”习睿炀刚还想说话,却被他打断,“叫他们准备热水,我要洗个澡。” 
云溪惊道:“万万使不得,这伤处若是再碰水,怕是就更好不了了。” 
“那就想办法让它不碰水。”他随口那么一答,将难题留给云溪,自己笑了一笑径直到寝宫后头的御清池去了。 
第54章
转眼两个多月过去,天气渐渐转热,又到了泽城最难熬过的夏季,然而皇宫里却正忙着欢天喜地的办喜事。
一月前,瑾妃诞下了一个男孩儿,这虽不是归翊的第一个孩子,但却是翎国的第一个皇子,归翊格外的高兴,吩咐了要在宫里大摆宴席,好好办一个满月。
青釉自那晚之后果然再没见过他,永宁宫冷宫的名声也算是做实,青釉本来乐得如此,只是月儿她们每次出门都闷闷不乐,虽然她们不说,却不难看出都是带着一肚子委屈回来的。
这宫里都是些见风使舵的行家,见她不得势自然也不会给永宁宫的人好脸色看,她只能吩咐她们永宁宫的一切从简,尽量避免她们出门去看人家脸色。
久而久之,还以为永宁宫早就被这皇宫里的人淡忘了,没想到这回的满月瑾妃居然盛情邀请了她,允浮宫的人一早送来了帖子和红鸡蛋,说他们家娘娘请她务必赏个脸,算是给小皇子积福了。青釉心里虽是有说不出的惊讶,可盛情难却,也只能应下来。
月儿见了反应比她还大,只嚷着要时来运转了。青釉整日足不出户的,就让月儿把那些繁复的衣裳和首饰都收了起来,嫌搁着占地方。现在听说她要出门,月儿一阵忙活,将她以往的东西都给找了出来,还从柜里翻出一套极正式的宫装,那还是用上次蓉妃送来的料子做的,做好后她一直没穿。
青釉懒得与她分辨,索性放开了任她摆弄。转眼到了下午,是馨竹陪着青釉出的门,永宁宫门前自是一种冷落,因长时间无人修整,院门口那些杂草已长的快要没过小腿,墙上的砖瓦也有些破败,若是下雨还会有水渗进墙里,一月前月儿曾到内务府去叫人来修,然而他们百般的推脱,青釉无奈只能告诉她算了。
大门外空无一人,只有风呼呼的穿过,面对此情此景青釉也忍不住叹了口气,毕竟今时不同往日,没有谁会想起要约她同行,随即收回目光,领着馨竹快步朝外走去。
皇宫的宴席自然是极尽热闹的,青釉人还离的老远,就已听到了震天的锣钵声,听说这回归翊专门从北地请了几个驯兽师过来,他们手底下从不养那些猫儿猴儿之类的小物,无一例外的是老虎、黑熊这些猛兽,也因此声名远播。
然待走的近了,才发觉宴席似乎已经开始了,她以为自己是路上耽误了时候来晚了,然问过之后才知道早在半个时辰前这里就开了宴,面对早已坐的密密麻麻园子,青釉一时有些呆愣。
随后她四下张望了一阵,想看看能否找到蓉妃和李妃她们,可又突然想起以她二人的身份定是要陪归翊坐的,更何况经过上回云妃的事,李妃早就对她心中有了介蒂,而这宫中其他人她又不认得,青釉一时两难。
“咦?这不是青釉姐姐么?”
青釉闻声回头,见是云妃,心里就突然提高了警惕。
云妃笑吟吟从桌边站起来,那桌边还坐着其他几个女眷,看装束应该是些官员家里的小姐和福晋们。
云妃盯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仿佛明白过来,甜甜笑道:“姐姐一定是来的晚了,若是不嫌弃的话倒是可以跟我们挤挤。”
听她如此热情,青釉心中更是紧张,可她从刚才起一直杵在人群里,无疑阻挡了后头许多人的视线,大家脸上都已隐隐有了怒色,她犹豫了一下只得点头道:“多谢云妃妹妹了。”
“姐姐何必叫的那么生分,叫我想容就好。”云妃笑着,吩咐下人去添了把椅子。
馨竹见她和云妃一起,原本十分担心,青釉察觉后对她点了点头,她才心里七上八下的退到一边去。
青釉才一坐下,就隐隐听到对面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声,她只能尽量充耳不闻。
女眷们很快又与云妃热络的攀谈起来,青釉坐在那里却无人问津。在宫里,没有人会有暇去顾及一个失宠的妃子,这些原本也无妨,偏偏云妃还会时不时的还会扭头询问一下她的意见,可是青釉整日过着与人隔绝的日子,根本插不进她们的话,一开始她还答了几句,但在接连闹了几个笑话以后就只一笑带过了。
就这么熬了一阵,就越发的觉得如坐针毡,四下里都是一片鼓掌和叫好声,然台上那精彩的节目却丝毫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只觉得胸中莫名的烦躁,视线也不住的四处乱飘。
离戏台最近的位置,果不其然坐的是归翊他们,瑾妃正凑在归翊耳边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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