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眠》第24章

只见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身后跟着浩浩荡荡一群看热闹的人站在门外，老妇人眼神锐利，头发花白，虽是满脸沧桑却也看得出年轻时是位美人。
“娘？”洛世修惊奇的看着自己怒气冲冲的母亲。
“你还把我当你的娘就不应该来这里！你明知道！”老妇人全身颤抖，似是怒到了极点“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不孝的儿子！这么多年我们是怎么过来的你都忘记了吗！”
“可是娘，”洛世修面有愧色，却语气坚定“我喜欢她。”
“天呐！”
“这洛少爷可真够痴情的呀！老娘都找上门了还面不改色！”
围观的人群一阵喧，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鸳鸯疑惑的看了老妇人一眼，又看了看门外好奇的张望着的人，皱眉，对着洛世修欠了欠身。
“公子先处理好再叫鸳鸯吧，鸳鸯先退下了。”说着也不等洛世修回答，便起身向门边走去，走过老妇人身边时，鸳鸯分明感到了老妇人怨恨的眼神，她觉得很奇怪，但还是在离开时将门关上了，就在门缓缓关上的时候，鸳鸯看见洛世修跪在了她的母亲面前。
“各位大爷若是真的好奇继续待在这里也无妨，但是鸳鸯就先告退了。”鸳鸯冷冷的挥了挥袖子，翩然离去。
当老妇人离开不羡仙的时候已是半个时辰过去了，大堂里的客官散去过半，鸳鸯被吩咐回到自己的鸳鸯阁，她在楼梯上遇上了正离开的老妇人，她不知道洛世修用了什么办法让来青楼找自己的母亲轻易回去，她只注意到老妇人看她时原本怨恨的眼神变成了诡异的笑容。
心猛的一惊，鸳鸯加快了脚步。
房门敞开着，洛世修背对着她站在窗边，夜晚的凉风吹得他衣袂飞扬，不知怎的，鸳鸯觉得他很孤独，就像自己一样。
“不用担心，事情都处理好了，”洛世修听到她的脚步声便转过身，脸上明明带着淡淡的笑，却让她觉得心微微的难受“我娘已经答应我了，她从小就很疼我，这一次她也只能顺着我了。”
“她答应你什么了？”鸳鸯有些担忧的问道。
“鸳鸯，”洛世修叫着她的名字，眼神坚定认真“我会为你赎身，我会娶你做我的妻子，我唯一的爱人！”
“什么？”鸳鸯震惊的看着他。
“鸳鸯，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我的，但是当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就是你了，你就是我要的女人！”洛世修有些激动的走到鸳鸯面前，轻轻的抚上她的脸“这一双冷漠的眼睛，以后只能看着我一人。”
“我···”鸳鸯的眼里满是迷惑和戒备。
“我知道你害怕什么，但是没有关系，我可以等，等到你相信我为止。”洛世修温柔的看着她“我可以慢慢等，所以请你好好看着我，看着我的心意。”
鸳鸯低垂眼眸，不敢看他的眼睛“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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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第一次见到如此惊慌的洛世修，即使不久前他母亲来找他，他也不曾如此狼狈。
“鸳鸯，我们走！离开这里！快！”
“怎么了？”鸳鸯上前扶住发丝凌乱的洛世修。
“我们边走边说，”洛世修一把抓住鸳鸯的手就往外走“我已经将你赎了身，你愿意和我走的，对不对？我们一起离开这里重新生活！”
“我····”洛世修眼里的恳求让她不忍拒绝。
“我娘出尔反尔逼我成亲！鸳鸯，除了你我不可能娶其他人！鸳鸯！”
“好。”
只这一个字却让洛世修疲惫的脸上出现了灿烂无比的笑容“好，那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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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住在了郊外的一间小木屋里，绿草如茵，溪水潺潺，鸳鸯第一次感受到了平静。
“今天运气好，我打到了一只野兔，可有好菜了！”洛世修提着一只野兔兴冲冲的朝坐在溪边的鸳鸯跑来。
鸳鸯看着他满头是汗，笑着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为他擦汗“累吗？”
“不累，看到你在这里等我做什么我都不在乎。”粗布麻衣，木簪散发，原本的翩翩公子，成了山野村夫，可是他却笑得坦然。
“值得吗？”鸳鸯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口。
“值得。”洛世修的语气一如以往的坚定。
鸳鸯低下头，看向远处“这里真美，就像以前我娘和我说的一样。”
“你娘？”洛世修感兴趣的问道。
“恩，我娘也是不羡仙的花魁，小时候她和我说当年她和我爹也曾来过这样的地方，但是她没我幸福····”
洛世修第一次听鸳鸯提起自己的父母，只见她眼神有些黯淡，于是压下心中的好奇心，拉着鸳鸯往屋里走。
“好了，不说这个了，烤兔子去，不过我们说好了，如果我烤得好，”洛世修一顿，嘴角带着坏笑“今晚我就不睡地上了，好不好？”
鸳鸯脸颊绯红，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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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离开不羡仙，一过已是一月有余，鸳鸯蹲在溪边洗衣服，忽然一阵恶心的感觉涌了上来，鸳鸯连忙捂住嘴巴站了起来。
等难受的感觉过去了，她仔细算了算，顿时有些了然。
“难道·····”
脸上浮现羞涩的微笑，她将手放在肚子上，看向远处的树林，今日一早洛世修便乔装打扮说要去镇上买些东西，离开时一步三回头害鸳鸯笑他相似不再回来似地。
已是午时，按理该回来了，鸳鸯将衣服拧干，挂到绳子上晾晒，心想，等洛世修回来一定要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他，他一定会很高兴的，一想到这里，鸳鸯心中慢慢都是期待。
只是一等，便是一夜，这一日，洛世修彻夜未归。
鸳鸯神色憔悴，一夜未睡，只等天一亮，便走出树林去镇上找他，路途遥远，她又是满心焦急，一路走走停停，等她走到镇上，已是中午。
可是满街议论的事惊的她呆立在原地。
失踪了一个月的洛家少爷今日要和商家小姐成亲了！
“不可能，不可能！”鸳鸯慌乱的跑到洛家，只见大门红绸高挂，人来人往，鞭炮声，贺喜声不绝于耳。
鸳鸯失魂落魄的冲了进去，逢人就问“新郎呢！新郎是谁！”
直到一名侍女将拦住“你就是鸳鸯吧。”
“是。”鸳鸯已经无意理会她眼中的鄙夷。
“跟我来，我们少爷要见你。”
“快带我去！”
一路弯转，侍女带着她越走越深，直到两旁草木凄凉，才停了下来。
“少爷，我将她带来了。”侍女恭敬的行礼。
“你下去吧。”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树后走了出来。
“是。”侍女很快退了出去，鸳鸯不敢置信的看着洛世修一身的红衣。
她强忍着泪水“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洛世修慢慢的走到她的面前，她第一次在洛世修脸上看到如此残忍的笑容“这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只有我对你，是假的。”
“你骗人！你明明说····”
“我是在骗人，在骗你，”洛世修轻笑“你知道吗，我等着一天等了多久。”
“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鸳鸯跪倒在地上，泪水顺着脸颊滴落“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为什么？”洛世修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因为我所有的不幸都是你造成的！不对，应该说是你娘造成的！要不是你娘，我爹不会抛弃我和我娘！要不是你娘，我娘不会整日以泪洗面对我不理不睬！都是因为你那个当妓女的娘！你娘已经死了，我自然只能报复你了，母债女还不是吗？”
“我娘？”鸳鸯扶着石头努力站了起来，心痛的看着他“你这个疯子！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都有了你·····”
“说起来我们应该改算同父异母的兄妹吧，”洛世修鄙夷的瞥了她一眼“真恶心，我们这算乱伦吧。”
“洛世修，我恨你！”鸳鸯拭去脸上的泪水，一步步后退“洛世修，我恨你！”
洛世修看着她疯了一般的跑了出去，疯狂的大笑了起来，笑的涕泪直流，笑的全身颤抖。
“笑够了？笑够了你就听我说。”
洛世修看着从一旁屋子里走出来的老妇人，安静了下来“娘，你来啦。”
“不要叫我娘，”老妇人看着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老鼠“我不是你娘。”
“娘，你在说什么呀？”洛世修惊慌。
“既然已经到这个时候了，我就告诉你吧，”老妇人残酷的笑了起来“那个贱人才是你娘，为了报复，我隐忍了这么整整十八年，当年他居然把你带回来！每次看到你我恨不得杀了你！可是没有办法，我要亲眼看着你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