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包袱》第26章


“姑娘……成亲了?”和颜贵妃见我点头,便很快恢复了温和的笑意,然后从袖口里取了一枚小巧的珠钗放到我手里。
珠钗的样式我形容不出,大约是朵花,大约是只鸟,谁知道呢?对这种女人的饰品,我接触有限,眼残得很完全辨别无能。
她道:“姑娘该是行过笄礼了,本宫身上虽没簪子,却有一称手的凤还巢百纹钗,便赠予你吧。”
我还没吭气,青珏公主又不高兴了。
“母妃,那是您带在身边多年的老物什了,怎可随意送人呢?”
我一听手都颤了,想还回去和颜贵妃又把珠钗摁到我手里,正色对青珏公主道:“放肆,本宫见沈姑娘面善,送她东西你都要说三道四了么?”
青珏公主莫名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不敢再说什么。
我觉得她气场甚为强大,推脱来推脱去只能拂了她面子,大庭广众之下还是乖巧些吧。
于是我收起了珠钗,忐忑道了谢。
接下来的事,也简单。我跟着喇嘛对着陌奶娃的棺木念了一会儿藏经,祭祀礼结时,每人都要给陌奶娃烧点什么以诉相思及祝福,我看着他们送金钱包袱,送纸轿,送聚宝盆,连连感叹有钱人就是阔绰。
我左右想了半天,本要出手大方些,在怀里掏了掏,却只剩了那条诡异的白丝带。于是最后,我拿把小刀把从装凤泣血的黑匣子边边削了一小块儿下来,包在白丝带里,扔进了金盆。
边看着熊熊火焰边希冀着:陌奶娃啊陌奶娃,这条白丝带助你下辈子身边全是秦初约那样的大美人环绕,那块木头沾了凤泣血的灵气的,助你节节高升平步青云万古长青啊……
一边的侍女们明显没见过真正高阶的巫女萨满之流,看我神神叨叨,纷纷感叹哎呀巫女就是不一样,送的东西都那么特别,必然是有什么深意在其中,以后咱们烧东西给先人也烧白布条加梨花木块吧。
于是从此以后,以安京都城为圆心扩散开了一个习俗,做祭祀时不放白布条加梨花木块便是不仁不义不孝不忠不体贴不吉利,要被先人请去喝茶谈话的。
我想,大抵那些个有名的神棍,一开始也如我这般乌龙吧。
那日听府里的八卦小团体说,和颜贵妃与陌老儿似乎商量得不甚愉快,陌老儿依旧不同意婚事,言辞是小世子刚去,不宜办喜宴,担心招来煞气。和颜贵妃百般游说都没把倔犟的陌老儿拿下,脸色极黑地带着青珏离开了。
大家都纷纷传,府里可能会风云大变了。
我怎么想都不解,那和颜贵妃私下既要杀陌老儿甚至将陌家灭门,为何还要将自己的女儿嫁到陌家?图什么呢?
还有薛长昕生前所言也古怪,什么她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保全自己和女儿……她简直是把自己女儿把火坑里推,这叫保全?她身为贵妃,跟凤鸣孤城又有什么深仇大恨?
这样一想,那青珏公主也可怜,殊不知自己被娘亲安排了一桩血亲。
我边胡乱想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刚把黑匣子绑在背上,小梅又慌慌张张跑来,说玉娘昏迷了,大夫看了都没用,像是中毒,但又没找到毒源,可能是蛊术,让我去看看。
我顿觉不妙,这几天她就身体渐差,如今竟还昏迷了?
跟着小梅匆匆赶到玉娘房里的时候,她脸色苍白地躺在榻上,已经转醒了,见了我轻轻一笑,说:“你说你做完祭礼便要走,我本想送你一程,奈何身子不爽,怠慢了……”
她这句怠慢显然是在意姓陌的方才的言语,当下也不容我多做安慰。我细细看了看她的颊边,苍白中带着黑,唇略略发紫。
巫蛊得有媒介,且都是大煞之物,她屋子经过盘查也没有发现异常,况且真正能凑效的蛊术在中原极少,大多是苗疆西域之处凶些,她若真遭人下蛊,也必然是烈蛊,所以应该不可能。倒是中毒的可能性大些……只是中毒的话,也好解决。
我走到桌边,端起了汤药,咬破手指往碗中滴了一滴血,然后递给小梅,小梅惊异地看着我,想问什么,被我给噎了回去,只嘱咐她速速去给玉娘服下。
我吸着自己的手指,环视了遍,问:“陌将军呢?没来看夫人?”
小梅无奈答:“陌将军……送青珏公主回皇宫了,已经去了两个时辰。”
丫就是一渣男!
27章
幸运的是,虽然玉娘仅服了一口汤药,脸色也较之前好了太多。
我嘱咐小梅千万别把我往汤药里滴血的事情泄漏出去,她见自己的主子情况好转,感动非常,对我连连点头,道:“是是是,只要玉夫人身康体健,奴婢定然不会走漏一个字。”
我满意地拍拍她的头,回头看了一眼已睡下的玉娘,便出了房间。
出来的时候,夕阳已然西落,布满苍穹的温暖光线打在脸上,让我有半刻的恍然。眼前的光斑缓缓褪去后,我一低头,便看见站在不远处回廊里的陌鸢。
他已换了身牙白色的宽袖束腰长衫,精致的腰间坠扣上系着一块青翠的蛟纹玉佩,绿线流苏迎风摇曳,衣袂翻飞衬着长廊红柱,这背手而立嘴角轻挽的温润模样,完全没了第一日见他时的那股风流之气。说实话,若是只看脸,他还真是个貌比潘安的美男子。
他应该是听了消息,来看玉娘的。
我并不想与他正面接触,奈何他站的位置是出院的必经之道。我咬咬牙,一鼓作气无视他吧!想是想得美好,但事实往往会衍出许多变故,比如我才刚到陌鸢跟前,正要擦肩而过,他突然开口道:“玉儿如何了?”
“来都来了,自己去看。”我瞥他一眼,没啥好气。
他侧脸的弧度柔和俊俏,但眼角的线条微微上斜,此时还带着浅笑的角度,看起来十分狡狯。
“你既然出来了,她应该已歇下,何必再扰她起身?”
我忍不住低低翻了个白眼。这姓陌的从头到尾都不像个武将,都说武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他虽身长却清瘦,看起来文质彬彬易推倒,实际上全身都一股子精明劲儿。
明明不进去,却还在这儿杵着,显然是有备而来,我得悠着点对付。
“陌将军请自便,我撤了。”我咳了咳,朝他礼节性地欠身,才走了几步他的声音又响起来:“陌某是特意来寻姑娘的。”
我心里一阵焦躁,想捂住自己的耳朵,最不想听的就是这句。我回头看他,表情估计黑得堪比炭木,他也正巧回过身直直地看着我,我们僵持到我的眉头拧得发酸了,他才叹了口气继续说:“你知道我为何而来,却佯装离开,呵,竟这样厌烦我么?”
他这语气让我一阵恶寒,首先这你啊我啊的称呼,听着如此熟稔究竟为哪般?其次,他简直就是个被抛弃了的委屈小媳妇样儿,他小媳妇就算了,对着我抱怨,是不是面向有问题?
跟着小凤仙久了后除了抠门,我还学到了第二门技能——装傻充愣已达入化之境。
我哈哈一笑,“不好意思,我愚钝未察,那咱有话快说,我夫君等我回家吃饭。”
他眼一眯,朝我步步逼近,在离我仅剩半步之遥时,他才停下,弯腰凑近我跟前。
“小骗子。”陌鸢笑得如沐春风,“你身上哪有男人留下的气息呢?分明清清白白。”
我理直气壮地反驳他:“我被人玷污过,你哪只眼看出我清白?”这自以为是的家伙,那股风流痞气又回来了。
“需要我看么?”他嘴角一陷,笑得比石蒜花还张扬邪魅,我还没反应过来他是何意思,他的手便伸过来将我拥在怀中。
他低着头在我耳边轻轻吸了口气,道:“你不抹粉不戴香,身上倒是有股格外清丽的香气,也足够让男人想入非非了。”
我嗅了嗅肘窝,他大爷的这不是紫雀罂粟的味道么!我都卸了它好些天了,怎么还跟幽灵一样挥之不去?我想推开他,他却速度极快地把我抱得更紧,而且在我脖子上留了个发紫的吻痕。
正巧此时,玉娘屋里的小梅走出来,一眼便看见了这暧昧的画面,她愣了愣,然后眼神慌乱地回了房。我后知后觉地推开陌鸢,他的表情一如往常,眼中狡黠却笑容清澈,看不出任何窘迫。
这个渣男,完全是故意的。
我使劲抹了抹被他吻过的地方,“真脏。”
他气定神闲道:“沈姑娘还是多留两天罢,玉儿身子抱恙,还误会着姑娘与陌某的关系,若不解释清楚,这姐妹之情,恐怕要一辈子存嫌隙了。”
夕阳逐渐落到了山的另一边,光线逐渐暗下去,他的神色也徐徐掩盖在了黯淡下来的光线中,再看不真切。
我转身走开,走了几步后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修长玉立地站在逐渐亮起来的灯光中,目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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