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春风》第97章


“嗯,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越快越好!”
楚楚原本立时要带许禄去见见范三太太夫妻,闻此言心弦一顿,笑容凝固在脸上,瞅了许禄一眼,“你是急着去游学,还是想逃避?”
楚楚知道,黄氏于翠玉明面上一团和气,暗地里避过许老爹没有一日不掐架斗嘴,打碟子摔碗。黄氏还偷偷给翠玉汤里下红花,翠玉往黄氏汤里吐口水。
黄氏每每寻了许禄去给她撑腰,许禄虽然知道翠玉不是那么纯良之人,可是明面上每每是自己母亲欺人生事,也就不好插手,黄氏便又哭又闹,打滚放踹,放刁撒泼。
许老爹却是每每呵斥一通,只要她们不闹到街上,也就一概不管,他们闹得很了,许老爹就歇在铺子里跟一帮徒弟烹茶下棋,自得其乐。
最近又有人传言,说在武昌地面上曾经见过许福,还说他已经沦为乞丐,面目全非,不成人样了。
黄氏闻言又闹了一场,力逼着许老爹去迎回许福,又嚷着让许禄去接回银凤与许福团聚,许老爹只不理,也传话不需楚楚许禄插手,说那许福有脸逃得出去,必要他厚颜自己回来。
楚楚对许老爹的做法极不赞同,可是他毕竟是长辈,自己也不好插手管的。
许禄估计就是听见这些传闻,一来估计是想避开黄氏,二来也是要去看看那人究竟是不是许福。
许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只低头不做声。
楚楚淡然一笑,“你将来还要出仕为官,这样一味逃避如何能成?”
许禄这才言道,“子不言父过,爹娘之事我能如何?我去武昌,也不是为了逃避,为主是专心治学,也想去看看那人到底是不是大哥,若是,我便拘他回来,让他们自己了解自己之事,大嫂也不好总这样晾着,也免得母亲每每吵嚷。”
楚楚听他这一番话说的在理,遂点头,“这也还有些道理。”等了一下又道,“若真是你大哥许福,你须得亲自押他回来,切不可与他银钱,他这个人是沾不得银钱的。”
“嗯!”
“好罢,我这就与你一起去见舅舅,让他给你写荐书。”
范三郎很爽快就答应了,楚楚也着手替许禄打点行装,楚楚只给许禄二百两银票,“这是二百两银票,现在十月,二月即是春节,这些银子多多有余,你若寻得许福,一切花费你回来我补给你,若寻不得他,你春节务必回家,也好再取明天的花费。”
楚楚之所这样做,是怕许禄玩野了不愿回家,少给银钱也是一种制约,若他不回家,明年的束脩及生活费用就无着落了。
因为许禄不愿意带英翠同行,楚楚只得派毛豆继续跟随许禄照应,楚楚又化二十两银子从人牙子手里买了个十岁的小男孩给许禄做书童。十月二十乃是上上吉日,许老爹楚楚一起送许禄启程去了武昌。
此后,本城也有许多人家上门求亲,大都被范三太太打了回票,楚楚不厌其烦,干脆让奶娘悄悄范老爷子的择婿标准散布出去,上门之人渐渐少了。
一月之后,毛都返回,同时回家者还有瘦骨嶙峋的许福。
许福回家那一日,在药铺之前跪了一天,许老爹浑然不理,黄氏撒泼要接许福回家,许老爹扔下一封休书,“这是修书,你若撒泼便收下休书带上许福回黄家去,若不想被休,就乖乖滚回房去。”
黄氏这下被吓醒了,心想自己若是被休。许家一切岂不便宜翠玉这个贱人,虽然不服气,还是抽抽噎噎回房去了。
楚楚闻讯而来,夫子街许家药铺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楚楚本当不管,可是也不愿意这事儿闹得太大,自己也不好公然去那裹乱场景,私下让小山去请许老爹,自己到茶楼包个僻静单间等候。
许老爹来的到快,楚楚见了忙起身让座,又让小二上茶水,许老爹茶也不喝,拍桌子大骂许福丢人现眼,接着骂黄氏贱人,生的孬儿子,接着又怪许禄多事,翅膀硬了敢忤逆老子了,叫他不管,他偏把人弄回家添堵,总之啰啰嗦嗦骂了一大堆,就是不检讨自己。
楚楚耐心听他骂完,方才说了一句,“爹爹的话我也不敢说什么,可是我记得书上有一句叫做堂上教子,枕边教妻,爹爹能不能告诉我,这两句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许老爹闻听此话羞红了老脸,他心下恼怒,却是不便发作,他敢骂黄氏敢骂许福许禄,却不好意思骂楚楚。低头半晌,面面瑟瑟言道,“依我儿之意该当如何?”
楚楚道,“不管如何,总不能让他继续在宜城讨饭,败坏许家声誉。”
许老爹呕道,“难道就这样饶了他不成?再让他胡吃海喝混日子?”
楚楚一笑,“许福已经败掉了他自己名下所有田产银钱,现在是光身子一个,还欠着我母亲的首饰无数。我是没银子养他个闲人,要养爹爹您自己养。”
许老爹痛心疾首,“逆子,弃又弃不得,认他又百无是处,冤孽啊。”
楚楚见他如此,不免给他出个主意,“爹爹不妨听听许福怎么说再做道理。”
许老爹点头,楚楚挥手让小山把人带进来。
许福进门不说一句,只是拼命磕头,想是先前磕了不少头,头皮已经破了,血水已经凝固红红黑黑,很是恕?br /> 楚楚见他一副怂样,想起他之前所为,恨不得再踢几脚才好,可是见他畏畏缩缩,可怜巴巴,却也懒得落井下石,只是慢慢品茶,只不理他就是。
许老爹却踢踏一脚喝问,“我来问你,你之前所做,悔是不悔?”
许福不住的点头,却不做声。
许老爹一指楚楚言道,“你若要我认你,须得你姐姐认你才行。”
许福闻言爬行几步,给楚楚磕头,“我不是人,大姐姐你打我骂我罢。”
楚楚却起身避过,不受他的大礼,“在你丢下乱摊子逃跑之时,我与你已经恩断义绝,今后我也不想与你有丝毫的牵连,所以不存在谅解不谅解。你只需求得爹爹谅解就好。”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对着许老爹一幅身,“爹爹宽坐,楚楚告辞了。”
“楚楚!”
许老爹喊了楚楚一声,欲言又止,神情颇为复杂。
楚楚身形一顿,回头言道,“爹爹谅解,我实在不能同一个想把我买了银子去赌博人在做兄妹,至于爹爹认不认他,我不干涉,不过我奉劝爹爹一句,‘不劳者不得食’,就是我粮行里也收了几个花子自食其力,他有手有脚,站起来一长条,坐下去一大堆,若靠着爹娘一辈子,与猪狗何异?我言尽于此,爹爹自己想来。”
第73章
楚楚撂下话离开了茶楼,下楼之时听见了许福的惨叫声。楚楚没有回身解劝,以许福的所作所为,打杀不为过,何况只是皮肉苦。
第二天,楚楚得到消息,银凤接了许福休书,转回娘家去了。
楚楚鉴于银凤的无辜,也念在她曾经帮过自己,楚楚让小山送了他一副足金头面首饰,一套玉器首饰,楚楚听闻银龙已经娶亲,又另封了一百两银子作为她一年的生活费用,免得她受弟媳妇作践,楚楚又另写一封书信与银凤,言说之前自己所做承诺绝无更改,叮嘱她如若一日红鸾星动再做新娘,一定要告知自己云云。
第三天,消息传来,徐福自愿出家,去城郊闲云寺做了小沙弥,不过寺院长老不能替他落发,只收他做了寄名弟子,让他带发修行。
据说除了念经打坐,他还需要每天早起打扫寺院,下午要在寺院庙田里做足半天农活,方有晚餐入口。因为寺中僧人,每人都有一份俗务要做,他们真正做到了不劳动不得食。
楚楚觉得许福入寺修行,倒不失为一种上上的选择,他正好借此机会,学些悲天悯人的道理。
不料,许福晌午落发,黄氏下午便杀到莲院吵闹。
楚楚正与范三太太坐一处闲聊,忽然听见门外吵闹声声,不一刻,冬儿来报,门外来个疯婆子。
小茶随后进门,在冬儿头上敲一下,“什么疯婆子,下去帮忙。”之后告诉楚楚,“继夫人来了。”
“?说些什么?”
小茶撇嘴,“她嫩说小姐您霸占许家家财,还使坏不容他们母子,唆使老爷不认大少爷,唆使银凤与大少爷和离,这才逼得大少爷走投无路,出家为僧,还说小姐若不退还家财,迎回大少爷回桂院居住,她将要去衙门告小姐忤逆。”
楚楚气极反笑,“她教不好儿子倒怪我,有两个儿子还要告我前妻的女儿忤逆,奇了怪了。”
范三太太大怒,拍案而起,“就是你那个继母?我正要找她算账,她倒找上门来,春分,去叫全儿到衙门走一趟,就说有人吵闹钦差行辕。”
楚楚虽然恨那黄氏胡说八道,却也不想闹上衙门,成为无聊之人闲磕牙的材料,忙挥退春分,“没事没事,春分你先下去,太太说笑呢!”
范三太太满脸不悦,“你干什么?怕她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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