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策》第38章


像是一种挑衅,草草的拿了柳枝拂拭了一下就让他们下去了。
倒是厉景琛兄妹三人让皇帝大有好感,大概是厉景琛的面貌最为像母亲、也就是舅舅的缘故吧。皇帝威严却又不失慈爱,让本有些紧张的厉景深和厉魏紫放松了一些,当沾了药汤的柳条儿拂拭脖颈的时候,厉魏紫怕痒的缩了缩脖子,一不小心就将柳条儿给夹住了,皇帝抽不出柳枝,这么多年来他还是头一遭遇到这种情况。
“你叫厉魏紫是吗?”皇帝温言的问道。
厉魏紫奶声奶气的回答:“回陛下,小女厉魏紫,是先阳陵侯的女儿。”因为要回答问题,厉魏紫脖子往前一伸,被夹住的柳条儿就松了开来,皇帝顺势抽了出来。
厉魏紫回答了问题,又不见皇帝接下来有什么反应,僵硬的不知道如何呢,才听到脑袋上传来了声音,“好孩子,下去吧。”
“喏。”
轮到厉景琛就要快了很多,皇帝只在他行礼将要离开的时候说道:“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条。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写的很好,但不得骄傲自满,当知学海无涯,你应当更努力的学习,而不是被赞誉迷晕了双眼,知道吗?”
厉景琛在诗会上的一首小诗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白杨河畔,更是有人说林必清在他走了之后亲自将诗写了下来,反复研读,浑然忘我,连说了几个“好”字。有了当世大儒的称赞,本来有些不以为然的人也加入了夸赞的行列,厉景琛的名字短时间内以才子的名头传进了每个公侯列家里头。
人们都是善于遗忘的,当皇帝都不追究厉温瑜过错的时候,他们也自然而然忘记了厉景琛罪臣之子的身份。
厉景琛还不知晓这些,闻言一愣,随后应道:“谢陛下称赞,只是一首平凡无奇的小诗罢了,景琛还有许多应当学习的东西。”
“嗯,明白就好,下去吧。”看着年少的景琛,皇帝的目光像是在追忆,迷茫很快就消失,取而代之的还是那个威严深重的皇帝,哪有半分长者仁善的模样。
出了队伍,厉景琛带着弟妹赶上了在外头等着的姜家表哥,三人正待说什么,迎面走上来几人,为首的赫然是晋王祁宏志,祁宏志身后头跟着几个侍女侍从,其中一个紫衣侍女很引人瞩目,那人竟然是个胡女。
见到晋王,厉景琛的心砰砰跳了两下,悬在井口的滋味历历在目,头顶上如有实质的目光在他的颈脖处来回逡巡,祁宏志阴鸷一笑,先头让厉景琛给逃了,真是失策,但现在看看长了如此一张好脸,真的就那么杀了怪可惜的。
“起身吧。”晋王懒洋洋的说道。
“谢殿下。”
姜弼宁要带着弟妹们离开,却受到祁宏志的阻止,“这是厉家的孩子吗?我曾与厉将军共事,可惜历将军妄自尊大,不听他们劝告,一意孤行,致使西北战事失败,累得无数将士就此成为荒野上的枯骨,可怜可叹啊!”
厉景琛握紧拳头,仰起头来直面晋王,幽幽的说道:“殿下,微臣是厉温瑜将军的长子,西北一战,尸横遍野,不知殿下如今梦中可还见到那满目的鲜红、满山的横尸,到了夜晚,风吹过会将将士们的愤怒、不甘、怨恨送到京城来的,我听到父亲说,有人害他、有人害他,不知那人是谁啊!”
厉景琛本就长得好看,清泠的嗓音加上幽怨的倾诉,真如上苍派下来收拾罪人的仙子,祁宏志混沌的大脑一下子浮现出自己在尸体间横冲直撞的景象,当看到远方厉温瑜带领的兵马越来越近,他才屁滚尿流的扑了过去,可是身上占满了别人的鲜血,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一阵风吹过,脊背处传来了颤栗,祁宏志不敢往旁边看,就害怕肩头扒着恶鬼向他索命。
“胡说,胡说。”祁宏志捂着胸口,额头上冷汗淋漓,消瘦的面庞变得更加的惨白,眼下的乌青浓重的让人无法忽视,此刻他也没有兴致去责怪厉景琛的不敬了,抓着身后胡人侍女的手,“阿芙蓉,我要阿芙蓉。”
“殿下,回帐子里去,阿芙蓉奴很快就会准备好的。”胡人侍女的声音很是清透,说的官话带着一股浓浓的异域味道,不会让人听不懂反而增加了一些意趣。侍女长得极好,白皙的肌肤、亚麻色的带着微卷的长发,一双碧眼如碧水一般幽静,恬然的仿佛会说话,带着淡淡的忧郁。穿着汉装、饰以汉饰,这些都无法衬托出她的美,如果换上她们本族的服装,那才叫惊艳。
晋王一行人匆匆离开了,徒留下厉景琛和姜弼宁兄弟二人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然后一致的看向姜家的双胞胎兄弟,把他们兄弟二人看得糊涂。
“很像,对不对!”厉景琛说道。
姜弼宁点头,“一模一样,也不知是巧合还是……”
晋王身后的胡人侍女和他们在西市见到的胡人老板娘长得一模一样,能够让他们遇到应当是巧合,但又不得不多想一些,晋王身后出现这样一个侍女究竟为何!
厉景琛低垂着头,看着脚上踏着青草思量,晋王看起来消瘦了许多,一开始的精神还挺亢奋,到后来却变得极为虚弱、痛苦,阿芙蓉又是什么?
走到姜弼宁身边,厉景琛小声的问道:“表哥,你可知阿芙蓉是什么?”
姜弼宁也在发呆,闻言一惊,随后同样小声的在厉景琛耳边说道:“臣弟读过前朝史书,可知五石散?”
“知晓,前朝末年,在文人士大夫中十分盛行,服之会让人暴躁癫狂,性情亢奋、暴躁,需要服用寒食、喝温酒,脱衣袒露、疾走等方式发散药力,有人服用过当,暴躁成狂,以致成疾。五石散会让人上瘾,欲罢不能,也让人精神懈怠,所以太祖皇帝开国之初就明令禁止服用五石散。”前朝历史厉景琛所读良多,姜弼宁一提,就张口说了出来。
姜弼宁摇头,叹息的说道:“琛弟你只之其一,不知其二,其实前朝不只是服用五石散,还有一种名叫阿芙蓉的黑色油膏物,阿芙蓉比五石散还要霸道蛮横,一旦服用上就会让人上瘾,服用时有飘飘欲仙之感,一旦时间不用就会觉得痛苦难当、混入骨肉如万蚁啃噬,恨不得扒开皮肉狠狠的抓挠,就此就离不开了。也是,这些普通史册上也不会记载,我也是偶然得知,晋王殿下服用阿芙蓉,以后就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亚麻色的长发啊,偶喜欢滴说,但是不敢染发,做了个离子烫头发都伤得厉害_(:3ゝ∠)_
感谢哈哈、不离不弃扔的地雷,么么哒o(n_n)o
第三一章 :捧杀棒杀妻妾之争
阿芙蓉;一个听起来不错的名字,却有着霸道的作用;让人欲罢不能;魂牵梦绕;愿当花下魂。
厉景琛回去的时候依然有些魂不守舍,晋王无论得到多么凄惨的下场,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是如果凄惨的下场不是自己给予的;他总觉得不对劲,无法亲手雪恨的仇怨,怎么能够解开心头的痛苦。
但厉景琛并没有深陷其中太久;长叹一声,上一世晋王祁宏志在庆历十三年暴毙而亡;也就是近两年后,或许他就是死于阿芙蓉膏嗜血的残忍吧!能不能够手刃祁宏志其实并不重要,不得善终已经是对他的惩罚,而厉景琛最重要的还是洗清父亲的冤屈,还父母一个尊崇,想通这一点,厉景琛豁然开朗,困扰他的愁绪逐渐淡去。
安梅见三少爷神情变得轻松,这才大着胆子凑上前小声的禀报,“少爷,你跟七少爷、四小姐沐兰汤的时候,大少爷疯魔了,被老夫人提前送了回府。”
回位于东安坊桂花巷那儿的阳陵侯府要穿过京城最热闹的长安街,现在正是申时六刻(下午四点半),临近傍晚,长安街两旁不见冷漠,反而越加的热闹,售卖菜货的、小吃零嘴的……加之来往的行人、马匹、马车将宽敞的长安街塞得满满,如此马车行驶的就越加缓慢。
各种唱卖声不断传来,将安梅不大的声音打碎、重组,最后到厉景琛的耳朵中竟然变得并不真切。厉景琛将脑袋快要探出马车的厉景深给拉了回来,复而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仔细说来。”
“是,少爷。”安梅口齿伶俐,娓娓道来,声情并茂,听的人仿佛置身其中,“……少爷就是这样了,大少爷在您走后打碎了茶盏,还伤了老夫人,二少爷、二小姐还要上前帮忙,就被老夫人让人一起提前送回了府。”
厉景琛挑眉,没有想到厉景闫这么沉不住气,目无尊长、暴躁无礼的名声这一世扣到了厉景闫的脑袋上,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他就是要让厉仁远尝尝他上一世他尝到的苦痛。
嗤笑一声,厉景琛就不将厉景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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