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奴》第12章


月亮沈下太阳东升,刘寄奴悠悠醒来。
一醒来第一时间发觉,喉咙不干了,胃不抽搐了,头不疼脑不热,身上的怪异症状都消失了。
咦?怎麽一觉睡醒,所有的难受不适就全没了?
她好了?她恢复正常了??
难以置信的深呼吸一次,确确实实,从头到脚一片轻松舒畅。
想动开手脚起身,一时却使不出力气。这会儿,迟钝的感受到疼痛,那是从双腿之间传上来的。
掀开被子,看见自己赤裸裸的没穿衣服,身上遍布著一块块的红紫,身下还有点点的血迹。
这是怎麽回事??
刘寄奴立时呆住。
隐私处的情况暗示出了什麽,她不是懵懂无知。
拼命回想仍是理不清头绪,昨天晚上……她记得昨夜晚上她不舒服到了极点,然後……好像听见了木头的声音,再然後…………
仿佛感知到了什麽,刘寄奴缓缓的转过了头。
床上不止她一个。
旁边不远仰躺著一个男子。
短翘的棕发,古铜色的脸。金棕色的眼睛半阖著,头上一对耳朵探出,微开的唇间突著两颗森然利齿。
“木……头?”刘寄奴呆滞的唤出声,可没有得到回应。
苍木赤著胸膛肩膀,一动不动的躺著。眼里灰蒙蒙的,没有半点光彩。他笔直的看著上方,脸色青白,嘴上似乎还勾著一抹僵硬又诡异的微笑。
刘寄奴定定的看了半晌,喉咙发干发涩,咽下口唾液润了润,她小心翼翼的再唤:“木头??”伸出手想要推他,那露出外面的皮肤冰凉,冻的她一个哆嗦。
房内一片寂静。这样的安静令刘寄奴的手不由自主的抖起来。
不安迟疑的,极慢极慢的触上男子的脸。失了温度,觉出的是同样的冰冷。手指徘徊著抖索著,再极慢极慢的移到他鼻下。
停顿是久久,接著她猛的一缩手,像被什麽咬了一口似的。
没有呼吸,没有半丝气息。寒意由手指迅速袭至全身,将她所有的感官都一并冻结。
她惊吓住,仓皇退开,齿间“咯咯”作响,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砰咚,砰咚,又慢又重。
胸口憋闷的不行,她艰难的喘息。紧紧闭上眼,模糊片段在脑中接连的闪过。
谁在说话?自己抑或是他。
亲密的拥抱,热烈的亲吻,一张轮廓深邃,通红无措的脸,一双闪耀的金棕色的眸,眸光炽热,滚烫的身体,强健的臂膀,密不可分的交缠,一声声暗哑浓烈的喃语:阿奴,阿奴……
刘寄奴用力的抱住自己的头,发出破碎的呜咽。
然後呢?然後呢?!
为什麽她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洗漱完了,弄好了餐点,阿魏伸了个懒腰,准备去伺候刘寄奴起身。
走到刘寄奴的房门口,她精神百倍的敲了敲门:“小姐,还睡著嘛?”
隔了好一会儿,一个疲惫的声音响起:“嗯……”
呵呵,听起来小姐睡得还迷糊呢。
“小姐先歇著,等阿魏打来热水再叫小姐起来。”
“不用。我很累……你不用管我了……”
“哦……”阿魏犹豫了一下下,在门外乖乖点头,“那阿魏等等再来。”离开前,她想起了什麽,便欢快的补上一句:“对了,这些天,阿魏见小姐老是恹恹的就想了些花式给小姐换换口味,提提胃口。这不,可便宜那二楞子了。等小姐睡醒起来,与他一块儿试试阿魏的手艺吧。”
说完,房里好一阵没了动静。
“小姐??”
隔了片刻,终於传来一声:“嗯,好。”
阿魏这才转身,心满意足的离开。
外面的脚步声远去,里面的刘寄奴怔怔的看著一旁男子,接著移动起了手脚,迟缓的爬下了床。
身体的酸疼还有私密处撕裂般的刺痛,她已经不觉得了。来到衣柜前,打开柜门,她将里面的衣衫一股脑的掏出。
外衣中衣,肚兜襦裙,这些,是阿魏为她置办的。
跪了下来,在地上仔细翻找。
藕色的一套,只有这一套,是苍木买给她的。
拾起了穿上,拢起剩下的抱去了床脚处。地上还散著苍木的衣物,她掀开了被子开始为他著装。没有避讳,目不斜视,她的表情认真又庄重,像在进行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苍木生的高大,这会儿关节处泛著僵,双手双脚沈沈的,搬动起来颇不易。待为其整理好,刘寄奴已是气喘吁吁。
理了理那短短的棕发,刘寄奴坐在他身边。托著他的脖子将他抱到怀里,取过床脚处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展开,小心为他盖上。
从肩膀到手臂,从上身到脚踝,刘寄奴连脚底板都没漏掉,把他捂得严严实实。有了层层衣衫的包裹,这一具身体似乎没那麽冷了,她甚至觉得,他正逐渐变得温热。
接下来,该怎麽办?怎麽做?或者她该哭的吧?心里眼底,迷迷茫茫,空空洞洞,荒芜的可怕,竟流不出一滴泪来。
脑子里被这张青白的脸占据。摇晃著,不断的放大,放大。
他在笑吗?为什麽呢?有什麽开心的事吗?他可以说给她听听,她也想知道。
只是,她兴许听不到了。听不到他的声音,听不到他叫她“阿奴”。
他的手,送来放下食物,抱著她躲过追兵,现在,却不会动了。他的脚,陪著她走在树林,走在小溪边,走出了幽水岭,一路走进无城,现在,也不会动了。
他笨嘴拙舌,还有些自卑。他很善良,无条件的对她好。
对於她的来历,他没有多问过一句。他冲动鲁莽起来不顾後果,因为他忍不得她受上半点欺侮。
他很容易脸红局促,亏他还长得如此高壮。他的笑容纯真憨厚,笑起来灿烂,金棕色的眼睛里会有暖暖的光。
是不是难过到了极致,就麻木到无知无觉?
原本的生活,她过的痛苦不堪。来到这里,他给她的温暖关怀,她感激,珍惜。
他是她的朋友。
她的第一个朋友。
轻轻贴上那冰凉的脸颊,两个字在嘴里胸间翻来覆去,无声的重复:木头,木头……
16。不欲接受
就这样,刘寄奴抱著苍木,一直到夕阳西下。
不愿面对,她在等待。心里在期盼,或许这一切只是个玩笑,他在吓唬她呢。或许一会儿,再过一会儿,他就会醒了,然後取笑她,或许他还会得意的说:阿奴,我装得像不像,果然吓著你了吧?
一天一夜过去,刘寄奴始终没有等来所希冀的画面。
到第二天夜里,她不再一动不动的维持原本的姿势。将怀里的男子移开放平,手脚早就麻痹了,之前还能感觉到刺痛,现在是一点知觉都无了。
她迟缓的动作,想跨下床站起,脚这麽一歪一软,险些摔倒。
头晕目眩的扶住床架,待缓过劲之後她半拖半抱的将苍木拉下了床。她已经没什麽力气了,手里的他滑脱下去砸在地面,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她气喘吁吁的跪下,似是怕他冻著了,她把层层覆著的衣衫重新整理了一边。从头到脚,将他仔仔细细的裹好,做完这些,她再定定的看了半晌,吸了口气用力一推,一点一挪的把他推到了床底。
刘寄奴摇摇晃晃的直起腰,一头栽倒向床。
他一直陪著她,让她不是孤单,不是寂寞。他们互相陪伴,就像在树林里那样,就像一路走来无城那样……黑眸疲惫的合上,不一会,刘寄奴便沈沈睡去。
这几日,阿魏觉察出了点不对劲。
她的小姐闭门不出,说要休息还不准她进房。
毕竟相处了些时日,她看出小姐的性子淡,既然小姐这样开口,她也是知趣的不去打扰。
饭菜是热好准时放在门口的,可每次都是全数的端来,全数的端走。再怎麽累,再怎麽休息,总不能不吃东西的吧??不光是小姐,那个二愣子也很奇怪,终日不见踪影。
起初她想,兴许是他们有了口角,心里不痛快在别扭置气。每天送饭她也在二愣子门口放了份,但同样端来多少端走多少,没一点动过的迹象。
二愣子的死活她不管,小姐呢她就不能不理。
隔著房门,她苦口婆心的说啊劝啊,也不知房里的究竟听见了没,听进了否。後来,她实在忍不下去了,直接端著饭菜盘子破门而入。
一冲进去,就看到她的小姐无声无息的躺在床上,脸色是煞白煞白的,吓得她差点当场甩飞手里的饭菜。
自己不请自入,床上的女子没啥反应,幸好,那眼珠子还是转的。
她又气又心疼,有什麽天大的事?怎麽就把自己弄成这幅半死不活的模样?!吵架也好,别扭也罢,干嘛要和身子过不去?!再怎麽著,看在她一趟趟热菜端饭的份儿上,总得赏光吃上两口,不能浪费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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