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奴》第23章


什麽勾心斗角,什麽暗里陷害,她像在看宫廷戏似的。
原来她的主子夫人这般能言善道,三句两句就为剧情推波助澜,增添了别种的可能性,也令联想随之产生。
此时她的心情,光光是“震惊”二字已不足以囊括。
她怎麽也想不到,怎麽也想不通,木头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麽会成为他人口中的刺客??
娴夫人的叫嚷声好刺耳,吵得她脑子里一片的轰隆隆。
接下来,木头会怎麽样呢?
接下来……该怎麽办??
寻物不得反被擒住,苍木懊悔不迭。饶是再笨拙,“私通”所代表的意思他尚能辨得明白。血色迅速蔓延到了脖颈,他难以置信的抬头,急急去寻那一抹纤细的身影。
可那抹纤细的主人只低著脸,没看自己一眼。
“不是!我没有!”他奋力挣动起身上的绳索,侍卫们立时举刀围拢。铁甲剑佩哗啦作响,那个女子似是一颤,却依然没有抬头。他焦灼,他慌张,低吼出声,只欲解释与她听:“不是的!我什麽也没做!没有私通!没有!”
他不管不顾的挣扎,侍卫在推搡呼喝,这时,冥界的至高王者缓慢的开了口:“都退下。”
他的声音醇厚低沈,带著十足的震慑力,刘寄奴还是第一次听到。
侍卫们恭敬的退开,房里的一众都在等待即将落下的决断。冥王稳稳的站在那里,视线定在苍木身上,波澜不惊:“既能乔装成侍卫,那麽,你的同伴呢?”
阿魏手下一个收紧,握得刘寄奴一痛。苍木明显的一愣,停下了挣动,隔了良久低低的说:“我没有同伴。”
冥王语气淡淡,仿佛极具耐心:“眼下,你的同伴身在何处?”
这一次苍木答得极快,他偏头咬牙道:“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什麽同伴,我不知道。”
“不知道?”这一声淡的飘忽,经过短暂的停顿,冥王不紧不慢的扔下一句,“不用押下去了。就地处死。”
处……死……?!
“小姐!……”
身侧的阿魏发出闷闷的呜咽,刘寄奴却好似听不清了。周围的喧嚣离她越来越远,最终悠悠浮散成诡秘的空白。像有一只大手揪住了她的心脏,令每一下的跳动都分外艰难,分外沈重。
处死……
这般简单吐出,这般漫不经心的口吻,仿佛在说这盘菜不合口味拿去倒掉,这件衣服不顺眼拿去扔掉……毫不犹豫,甚至是不用考虑,一瞬之间就定下了生或死。
怎麽办?
重复的自问,得到的是一致的茫然。
木木的转动眼珠,入目是阿魏惊恐的眼神,抖索的嘴,惨白的脸。
她也在问她麽?
怎麽办……怎麽办……
不可以……不可以的……
她动不了了。可她知道,无法耽搁,再不能耽搁。体内有一股力量在催促驱动,她挣开阿魏的手,迈前一步:“等一等。”
“我知道。”
她听见自己这样说。
从刺客到私通,如今,事态又发生了变化。一个婢女站了出来,是谁的婢女?娴夫人当下悟出。豔丽的面容扭曲著,她一手直指娃儿,咬牙切齿的怒道:“我就知道!无缘无故哪来的刺客!原来是你!是你设局陷害与我!”
娃儿没功夫理会娴夫人,她是诧异非常。苍木僵硬的跪著,表情全数凝固,脸色发白,与阿魏一般。
刘寄奴恍恍惚惚一一看过来,直到对上一双红眸。里面的阴冷透凉冻得她悚然一抖,像是一把尖刀割破了空白,又像是一桶冰水从头浇下,猛的给予她清醒。
怎麽办?
能怎麽办?
还能怎麽办?
手脚上的力气在飞快的流失,她靠著仅剩的支撑。踏出了一步又一步,她在冥王身前跪下:“奴婢知道。奴婢有事禀告。”
“小姐……”阿魏捂著嘴,微弱的抽了口气。这声被娃儿捕捉到,她扫去一眼,眉间快皱成一个结。
前前後後,这一切似乎在意料之中,冥王的脸上并无惊讶,他简短的给出一字:“说。”
“冥王恕罪。”刘寄奴磕下个头,“奴婢知道这刺客的来历。其实他原本……奴婢……”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後半句含含糊糊,屋里一干全都竖起了耳朵,连冥王也微微弯低了腰,看样子,是欲听个清楚。
感觉到气息靠近,几缕黑发甚至滑落在了眼前:“其实他……”刘寄奴迎上那一双暗红色的眼睛,“其实这不过是一场误会,他并非刺客,他只是个普通侍卫。”
第二次直面这双幽深锐利的红眸,鼻前缭绕著似浓似淡的冷香,刘寄奴用力的抓著衣角,却怎也止不住手上的颤抖。
她没有办法,她真的想不出办法。她豁出去赌上一赌,只祈求所谓的喜族异能帮他们摆脱困境,像之前的两次一般,好让他们全身而退。
黑眸浓重的堪比暗夜,点点蓝光仿若闪烁星辰。星辰汇集起来光芒大盛,是眩目是诡异,它们跳跃推挤并成两道圆弧,头尾相接,在黑眸里忽快忽慢的流转。
冥王神色一动,瞳孔收缩,眸里晦暗的红变的愈来愈亮。鲜活得仿佛有了生命,仿佛下一刻就要沸腾喷薄,衬著眼角下的一颗泪痣,妖娆奇异,惊心动魄。
怪,这一幕很怪,那个婢女毫不避讳的与王久久对视,实为大不敬。屋内的一干这般想道。
而苍木阿魏眨也不眨的盯著刘寄奴,冷汗一把一把,心已吊到了喉咙口。
刘寄奴的双颊失了血色,白的慎人。一抹鲜红占据了视野全部,铺天盖地的,逼迫著要将她吞噬。头里的晕眩一阵重过一阵,不行了,她快支持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红眸豔色一下子抽离,沸腾喷薄全数停止,暗沈渗染扩散,冥王慢慢的直起了身。
刘寄奴身形不稳,大口大口的呼吸,後背被汗水沁湿了一大片。
……成功了吗?她做到了,是不是?
注视,僵持,原本似凝滞住的红眸里闪过一点意味深长,菲薄的唇慢条斯理的掀动,醇厚的嗓音,不高不低,带著几分森冷几分讥讽:“把他们带下去。严加看守。”
(12鲜币)30。鞭打
靠著的是冰冷石墙,屁股下坐著潮湿泛著霉味的稻草,四周昏暗,外面的桌上放著个烛台,一支燃了大半的蜡烛插在上面,跳动出微弱晕黄。
刘寄奴一动不动的缩在角落里,不知道哪里来的水声,“啪嗒啪嗒”,成为了安静中唯一的声响。
这里是牢房,冥王宫里的牢房。烟渺居的一声令下,苍木,阿魏,她,谁都没有逃过。抓著他们的侍卫分成了三路,她被扔来了这里,不知道阿魏和苍木被押送到了何处。
之前还是恍惚混沌,这时她已经逐渐平静下来,有了思考的能力,可以将前後来去好好的想一想。
她在坐牢麽?对来她说,这可又是个新鲜新奇的经历。原来冥界的牢房是这个样子的,黑不拉几阴森森的,条件虽然不好,但万幸的是,没见她所害怕的蟑螂老鼠出没。
她很累,身上真的没剩多少力气了。还以为能成功的,结果是白费了功夫。
什麽喜族的能力,关键时刻,果然靠不住,最後还不是失效了??她太有信心也太过天真了,才试过几次就以为自己有了超能力,天下无敌了。也不想想他可是冥王啊,在冥王面前班门弄斧耍些小伎俩,会有用麽?
还没找到信石呢,还没确定信石是否就在冥王身上呢。除了进冥王宫顺利,後面一路困难,接著,危机逼近……她有些後悔,担惊受怕何苦呢?她就该逃得远远的,管它什麽条件,管它什麽承诺,她不守信用就做小人又怎麽样呢?
好了,现在成了阶下囚了,谁管他们的死活?
阿魏苍木在哪里?他们会怎麽样?她会怎麽样?他们三个会被如何处置?……视线转向牢门外,转向地上墙前摆著挂著的各样工具,刘寄奴环抱住自己,却抵御不了从脚底窜上的寒意。
沈重的脚步声回荡,侍卫举著火把进来。打开牢门,他们甚是粗鲁的将刘寄奴拖出带到十字木架前,拾起上面缠绕的铁链将她的双手双脚锁好。镣铐碰出哗啦声,刘寄奴听在耳里,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不知何时,牢房里多了一道黑影,又有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黑影与侍卫皆恭敬行礼:“王。”
冥王来了?来……审问她麽??……刘寄奴的心中滋味难言。
冥王杗肖悠然迈入,他在摆著蜡烛的桌子前坐下,正对著那十字木架。他未开口,只曲起了手指轻叩桌面,他的目光投往木架处的女子,看了半晌才懒懒启齿:“娑罗,你说的可就是她?”
黑影一躬身:“是。”
刘寄奴一愣。这句话……是什麽意思?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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