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婚背后是什么》第6章


杜仲,你何其糊涂,又何其荒唐。
木芙蓉忽然就笑了。她仰着脑袋,望着远方山姜金秋十月的漫天彩霞,静静地,一字一顿地开口道:“放手。”
杜仲纹丝不动。
“我再说最后一遍,放手。”木芙蓉的声音如寒冬腊月窗外屋檐下挂着的冰棱,沁人心脾。他们俩小时候闲着没事,总喜欢举着长篙子跳起来去打那些晶莹透亮的冰棱,掉到地上摔碎了,捡起来就往嘴里塞,每次又总是被冻得全身发抖打冷颤。
透心凉的杜仲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然后,缓缓地抬起了头,松开了手,退后了一步。
木芙蓉往右平行着迈了一步,转身就往巷子外面走。
木芙蓉走了几步,停下来,并不回头,平静地对着前方的空气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杜仲,什么事都是有时机的。人生有些事,错过了一时,就是错过了一辈子,永远都错过了。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其实,就算错过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做一辈子的青梅竹马也蛮好。你失眠睡不着,不过是因为你患上了婚前恐惧症。你平时一个人自由自在惯了的,也没人约束你。现在快要结婚了,情绪紧张,患得患失,所以才会胡思乱想,不习惯而已。等你真的结婚了,适应了,就好了。
“杜仲,忘了你刚才说的这些话,我也会忘了的。一心一意地准备结婚吧,
将来好好地和胡桃过日子。人家胡桃把一个女孩子人生最好的六年青春和光阴给了你,你得对得起人家,别辜负了人家。你是了解我的,你知道的,我最讨厌没有担当不负责任的男人。如果你对不起胡桃,别说胡桃不依,连我也不会原谅你的。到时候,你别怪我不理你。
“今天我就不陪你们选样片了。反正胡桃也没看见我,你就跟胡桃说,我跟宁合欢她们逛街去了,来不了了。我先走了,你快进店子里去,别让人家胡桃着急,到处找你。”
木芙蓉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狭窄幽静的小巷。身后一片死寂。
、同年同月生的青梅竹马
这真是一个五彩缤纷且又跌宕起伏的星期天下午。
木芙蓉从来没象现在这般,觉得自己的内心如此强大又如此空虚和烦躁。
离开合欢路后,木芙蓉给自家爹妈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晚上不回家吃饭了,要很晚才能回去,手机也快没电了,让他们别担心云云,然后就关了手机,一个人坐车去了万达。
她等了半个小时,在那些成双成对柔情蜜意过周末的情侣的包围圈中,坚持着忍耐地看了一场过气影星出演的言之无物空洞乏味的过气电影。
从万达出来,她投了两元硬币,坐上了555路双层环形巴士,围着偌大的山姜内环线转了一圈又一圈,吹了两个多小时的冷风,看了两个多小时的山姜街道的夜景。
一贯朝六晚九习惯早睡早起的乖宝宝木芙蓉,如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般,在外面游荡了大半夜。深夜十一点过十分,终于拖着疲惫的脚步,出现在江北当归路,山姜某科研所宿舍大院的门口。
然后,她站住了。
昏黄的路灯下,换了衣服,一身休闲打扮的杜仲同样一脸疲惫地站在宿舍院子门口,静静地等着她。
木芙蓉踩着地上自己的影子,慢慢走过去,一言不发地站在比她高一个脑袋的杜仲的面前。
杜仲低头看着她:“吃了没?”
木芙蓉仰头:“吃了。”
杜仲牵起她的手:“咱们回家吧。”
“好。”
杜仲牵着木芙蓉的手,两人一起走进了寂静的宿舍大院。
山姜某科研所宿舍建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中叶,算起来也颇有些年头了。当年诞生的襁褓中的婴儿,如今也是上有老下有小,拖家带口终日为生计忙碌算计的四十出头的中年人了。
好在历经了几次统一的外墙粉刷和内部改造之后,院子里这片小有规模,二十多栋七层楼的宿舍群,外观看上去并不如想像中的破旧和古老。整栋整栋的外墙上,从头至脚爬满了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爬山虎和常青藤,风吹过处,绿波起伏,反倒有种居家的静谧和安祥。
最近几年,院子里渐渐有人在外面买了商品房,搬走了。也有不少人习惯了当归路的闹中取静和生活便利,喜欢老房子的冬暖夏凉,懒得挪窝,一家三代都在这儿扎了根。白天的宿舍大院里,男女老少人来人往喧嚣热闹。
初秋的深夜,杜仲的手有些微凉,却一如既往的有力和窝心,让木芙蓉浮躁的心渐渐变得柔软安定下来。
两人一路无言的走在这熟悉的无比亲切的,陪伴他们度过了人生最初的27个年头的宿舍大院里,很快转了个弯,绕过了一个大花坛,径直走进了15栋1单元。伴随着两人上楼的脚步声,声控灯一层一层的陆续亮了,楼道间陡
然灯火通明。
末了两人停在了4楼。
杜仲松开了木芙蓉的手,望着她,平静地开了口:“芙蓉,忘了我下午说的那些话吧。11月8日,我会和胡桃如期举行婚礼的。你以后也别再这么晚回来了,一个女孩子深更半夜地在外面不安全。”
“好。”芙蓉刚答了个字,又皱眉:“不是定在12月8日结婚办酒席的吗?怎么变成了11月8日?”
杜仲淡淡道:“胡桃下午选完片子,不知发什么疯,说自己恨嫁了,一天都等不及了,非要将结婚日期提前一个月。”
“今天才选完片子,那结婚照来得及吗?还有,你们的婚房,先前江南江北地,看了那么多楼盘,不也还没最后敲定吗?突然改日期,酒席请柬什么的,好多事情都要改,时间都来得及吗?”
“结婚照已经跟店家说好了,付费加急。至于房子,就算现在买了,装修也来不及了。她说不要紧,住哪都一样。先把婚礼办了,房子以后慢慢看都行。”
“那你呢?你怎么想?”
杜仲沉默了片刻,凝视着木芙蓉:“我无所谓。她想怎么样,就随她怎么样。她爱怎么折腾,我也由她尽情折腾个够。反正我现在什么都无所谓了。”
杜仲话锋一转:“芙蓉,明天早上我要去领证,就不跟你一起上班了,你自己坐公汽注意安全。你一个女孩子,上车往后走,别老是蹭在车门口,免得人家上下车挤着你了。”
“嗯。”
“进去吧,早点睡吧。”
“嗯。”
杜仲向左,木芙蓉向右。两人各自掏出钥匙,开了门,进了自己的家门。
是夜,月色如水,温柔地倾泻在卧室窗台上的那盆绿萝上。躺在床上的木芙蓉瞪着一双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床边的那堵墙。墙那边,是杜仲的卧室。和她一样,杜仲的床也是紧挨着墙。
木芙蓉拿一只食指在墙上不停地戳啊戳啊,恨不得在上面戳出两个洞出来,偷窥一下一墙之隔的杜仲,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言的,整夜整夜地失眠,整夜整夜地想着她。
半响,戳墙戳累了的木芙蓉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她头枕着过去那些老掉牙的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终于跌入了梦乡。
下午在“百合”咖啡馆相亲的时候,木芙蓉并没有忽悠第一次见面的东方睿。木芙蓉并不是一个喜欢回忆的人。可是,自从一个多月前,杜仲和胡桃终于决定结束六年漫长的马拉松式的恋爱,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两人婚事开始,木芙蓉才终于切身地意识和体会到,杜仲不仅仅是她的青梅竹马。
当她尚且停留在原地的时候,他有他的人生和道路要走。他即将成为别的女人的老公。或许不久的将来,他更会为人父,担当起他人生
该背负的责任和义务。
陪伴了她27年的青梅竹马,恐怕就要离她而去了。
是因为要失去了,才会想起来要珍惜?还是因为珍惜,所以才不愿意失去?
患得患失的木芙蓉于是经常想起与杜仲小时候的那些往事。
用木芙蓉的死党苏叶的话来说,杜仲是木芙蓉在这个世界上,比木芙蓉的爹妈还要更亲的人。一个没有血缘关系,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人。
木芙蓉和杜仲两家,父母颇有些渊源。
木爸和杜爸自参加工作起,就是山姜某科研所同一间办公室,办公桌对办公桌的老同事兼好兄弟。
木爸木妈和杜爸杜妈同一年结婚。
同一年,单位福利分房时,两家抽签,又有幸做了宿舍大院15栋1单元,同一楼层,一梯两户门对门的近邻。
若干年后的4月,大着肚子的杜妈和木妈,先后被送进了山姜江北同一家三甲医院的同一家产房。杜妈生下了独生子杜仲。木妈生下了幺女儿木芙蓉。
独生子堪堪比幺女儿大19天零1小时。
同时添丁加口后的木家和杜家,走动更为密切和频繁。基本上,两家的大门是从来不上锁的,方便两家串门进出。
毫不夸张地说,几十年来,两家的年夜饭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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