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小姐》第50章


家菜园里的高梁穗是绛红色的……秋野的色调丰富多彩。
每一样景致都能引起人们的欢呼,每一种色块都能引起他们的兴趣,郊游的人们像从未见过世面的孩子。
缪二静静地注视着窗外的种种景致一晃而过。偶尔,同伴们的玩笑也能引起她悄无声息的笑意,但她知道,无论自己怎么笑都不觉得真正开心,无论自己怎么疯狂地玩也不会觉得好玩了。她是一个真正的孤独的另类人,就是把她置身于这样一群欢快的人群中,她也是孤独的。
她一直没有听到关雪健的笑声和说话声,那么他也是另类人吗?她远远地望着他的后脑勺暗自揣度。
大轿车首先停在了红螺寺门前的停车场上,这里距怀柔县城只有五公里。据说,红螺寺始建于东晋永和四年(公元348)年,扩建于盛唐时期,有1600多年的历史。
红螺寺为十方常住寺,是我国北方最大的佛教丛林,佛法超凡,高僧频出。在佛教界地位很高,我国佛教净土中最后两代祖师(际醒和印光)均出于此寺。
红螺寺北倚红螺山,南照红螺湖,古刹、湖光、山色相映成趣,构成一幅巧夺天工的壮美画卷,自古就有“红螺呈秀”之美称。
许多卖香烛、小饰物的小商贩一涌而上,跟游人们纠缠不清。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追着缪二喊:“小姐,你瞧瞧嘛,肯定有你喜欢的东西。”
他的胳膊上挂着许多木质的塑料的玻璃的挂饰、项链、念珠等物。缪二不由好奇地扫了一眼,她的目光被几串鲜艳夺目的红豆项链吸引住了,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摸了摸,发现竟然是真红豆串成的。
红豆生南国
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
此物最相思
缪二的脑中立刻蹦出这首诗,接着眼睛便有些潮了。她忽然转身快步而去,任那个小商贩追着她喊:“小姐,很便宜的,十元两串。”
我不要想他,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但是那种思念已经像决堤的水一样以不可阻挡的力势漫上了她的心头。
走进红螺寺后,首先撞入眼帘的是茂林般的修竹,这是红螺寺三绝景之一的“御林竹”,曲里拐弯的幽径直通山院,小径旁有憨态可掬的瓷熊猫,仔细一瞧,竟是垃圾桶。于是,有人笑了起来。
走出幽径,迎面是一个开阔的山院,一个巨大的人造海螺耸然而立,游人纷纷钻进海螺搔首弄姿般地留影。
更多的人涌进红螺寺,烧香的游人很多,不信佛的人也在装模作样地敬香。在众目睽睽之下叩拜是需要勇气的,几个年轻人一边叩拜一边东张西望,像做贼一样心虚,引来更多的人的嘲弄。
那种千年古刹中应有的寂静、肃穆、虔诚全部被浮浪的现代游人破坏了。
缪二独自走向后山,山路是一层层砌起来的水泥台阶,很好走但也很高峭。山坡上有一些枫树点缀在苍山翠岭之间,那一树树红叶像一团团火点燃了群山。
她沿阶而上,越走越高,越走越远。前面出现一个亭子,亭子里坐着一对缠绵的恋人,使她一阵眼热。亭子一边竖着一个木梯,梯子下挂了一个小黑板,写着:亭上有泉水。
这里有一口山泉吗?缪二立刻感觉到口干舌燥,开始幻想着泉水叮咚的清爽。她东张西望,猜测那山泉是从哪里引进亭上的,却怎么也瞧不出端倪,只得好奇地爬上木梯。
亭上却是一个旅游小商店,专卖字画、真假古董、玉石之类,却不见喷涌的泉水,也闻不见叮咚的泉响。
“请问泉水在哪?”她诧异地询问一位售货员。
“那不是?”售货员用手一指。
缪二看见一堆塑料瓶装的矿泉水,一时气结,有种被人愚弄的感觉。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悻悻地走下木梯,那一对恋人都扭头看她的脸色,然后都笑了起来。“又一个傻瓜。”那男的小声说。于是,俩人又开心地笑。显然,他们自己也是傻瓜之一。
缪二继续往山上走,眼前的台阶看上去像笔直的直插云霄的天梯,她甚至毫不怀疑,她这样走上去一直可以走到天堂。
身边已经没有了一个人,她是惟一一个走得最高最远的人。
苍山翠岭尽在她的脚下,头顶上的蓝天似乎伸手可触。
“嗨……”她突然声嘶力竭地呼唤,声音在群山中回响,经久不息。
她已经泪流满面,然后缓缓地跪了下去。他听到她的声音了吗?她在呼唤他,她心灵深处一直就渴望着能这样痛快淋漓地呼唤。她的双腿已经绵软,像突然被人抽去了筋似的。她的胃也开始痉挛地疼痛,那压抑太久的渴盼终于把她击垮了。
她开始唔唔嘤嘤地哭,她极力遏制着那声音从她胸腔中奔涌而出,她浑身可怕地颤抖着,像秋风中无根的枯草,她知道她彻底地完蛋了,她这辈子无论怎样努力都不可能把他真正忘记;她无论逃到天涯海角也永远逃不脱他的魔影。他像一棵树已经长在了她的心灵深处,在他第一次开口跟她说话的时候,他已经无知无觉地播下了种;在她渴望着再一次与他相见时已经萌芽长出青翠的绿叶,在他们第一次相拥长吻时小树芽已经不知不觉间长成葳蕤巨木,蓬蓬勃勃。如今那棵树早已根深蒂固,盘根错节的根须缠绕了她所有的血脉,使她即将窒息。
一只温暖的有力的手放在了她的肩上,使她摇摇欲坠的身躯没有从天梯上滚下去。
“我能帮你吗?”是关雪健温柔的悲戚的声音。
“没有人能够帮助我……”她绝望地说。
关雪健慢慢在她面前的台阶上坐下来,像慈父一样把她虚弱的身躯搂在了怀里,双手安慰地轻抚着她的脊背。瞬间,他和她的距离一下拉近了。她被抽空的躯体中有了力量,她不再感到虚弱,不再感到无助,不再感到惶恐……她尽情地哭泣着。
关雪健在她的泪眼里,她的脸上,她的身上,她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里看见了另一个男人的影子,那个男人几乎无处不在。他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男人能取代他在缪二心灵中的位置。
许久,缪二才停止了哭泣,那种让她胸闷气憋的窒息感消失了。她觉得轻松了许多。
“谢谢你!”她轻声对关雪健说。
关雪健无声地笑了笑。缪二有些诧异,他的脸色煞白,嘴唇已失去血色,看上去是多么疲惫,多么虚弱啊!她不知道,在他掩盖真情的外表后面潜藏着深秋的悲凉……那是寒冬将至的没有希望的悲凉
作者有话要说:
、32
缪二每天的生活像一个清教徒,她用最简单的食物打发自己;用最便宜的洗发水、化妆品、卫生纸;她甚至已不再偷偷地喝酒。
晚饭后,她喜欢独自一人伫立在京通高速公路上的过街天桥上,注视无数大大小小的车辆在她的脚下钻来钻去,觉得有趣极了。夕阳的余辉点燃了她的目光,也给她那一脑袋深栗色长发上涂抹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浪漫的红色。她的目光盯着那些在桥下绕来绕去的汽车们,嘴角露出孩童般惊异的笑。她想起许多年前,在准噶尔盆地那个荒原农场,她第一次看见飞驰的汽车向自己奔来时吓哭了,她尖声嚎叫“铁马疯了!”惹得邻家大男孩笑出了眼泪。
一位妖冶、时髦的女子正在缪二身旁挠首弄姿,她的脸在频频闪亮的闪光灯中不时变幻着各种神情。
缪二还在想那个邻家大男孩,他现在怎样了
“喂,你闯进了我的镜头!”
缪二没有听见别人对她的喊声,她的思睹依旧停留在那遥远的儿提时代。
“你让开!”
缪二被人不客气地推开,接着眼前闪光灯一闪。她这才发现自己身旁站着一位从眼睫毛到脚脖子都“全副武装”的女郎。女郎的耳朵上从耳轮到耳垂一溜儿戴了四个耳饰,看上去让人触目惊心。女郎赤裸的脚脖子上挂着一对小巧精致的银铃,随着她迈出的夸张的模特步发出诱人的脆响。
缪二目瞪口呆,觉得女郎像一只美丽的宠物狗。
照相机的闪光灯不停地闪亮着,摄影师迅速而又熟练地变换着角度,缪二有些好奇地望向他,他的中分式头发有些长,从前额处垂下来的两缕几乎遮住了他的半边脸,当他每换一个姿式时便习惯性地甩一甩头发,露出他那英俊的略带着些许笑意的面孔。
车浩!缪二的心猛地一颤,目光便紧紧地摄住了他的脸。他的眼睛还是那样秀逸的带着些许女性式的温柔,他的厚厚的嘴唇还是那样习惯地微微呶起着。是的,他是车浩!
她想起在准噶尔盆地南缘那个荒原农场里,谁家的孩子若是哭闹不休,那母亲便会抱着孩子站在屋外无奈地大声喊:“浩!浩!”立刻就会有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从天而降,他的脸上能瞬间做出无数种怪诞的动作把孩子逗得咯咯直笑……每天清晨,背着书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