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囚》第27章


漫天的流岚旖旎,美丽不可言喻。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阵阵的叫好声,倒是苦了画舫司管烟火的小厮,抓破头皮也想不明白,究竟是谁先他们一步放了那从见过的花式,迫得总管不得不压着自己提早了放烟火的时辰,只为争奇斗艳。
而那最初几朵烟火的始作俑者,终于露出了来人间之后的第一个微笑??唇角微微牵起,虽然仍带着轻视和嘲笑,却是发自内心的愉悦:“帝澜,本殿也算为这凡界的庶民添了‘喜乐’吧。”
帝澜看着方才收了术法的游翎,有些哭笑不得:“还是不要乱用术法了,人类与妖兽精灵不同,经不起几番折腾。”
“切,无趣。”游翎以指尖摸了摸鼻尖,转过头,正看到一位扛着奇怪物件走来的小贩。
那小贩一遍吆喝着“冰糖葫芦”,一边将手中红珊瑚色小果子串成的物件,递给身边路过的人,顺道得来些许不知名的铜片。
游翎有些好奇,凑上去看,邀隔着嗅了嗅,竟是带着些微的甜甜气息:“这是什么。”
那小贩打量了游翎一眼,却见这位主顾眉目如画,只是一头红发绯衣,委实不像京畿人士。说奇怪自是有点的,但想着前段时间入朝的那些黄头发绿眼睛的人,也便不觉得眼前这位好看的公子有何不妥,于是陪笑道:“公子不是我国人吧?这是冰糖葫芦,顶好吃的吃食,公子尝一个?”
“嗯?”游翎看了眼插在耙子上的名作冰糖葫芦的小果,虽是端着架子,却还是在犹豫了片刻后微微颔首,”准了。”
那小贩不甚习惯游翎的口味,尴尬地干笑两声,道:“得嘞,三文钱。”
“三文钱?那是何物,本殿只准你呈上‘冰糖葫芦’,其它的无需多言。”
“公子,小的是说,这冰糖葫芦三文钱一串,”怕这异国公子没听懂,小贩又补充道,”是您给小的三文钱,公子。”
游翎不甚明白,冷冷一笑,面上讥讽之色寒了三分,敛起的凤眸里亮出危险的气息。他本就身形颀长,比小贩整整高出一头,此时居高临下,竟看得小贩不住发寒:“本殿还未品赏,你倒是敢来讨赏?哼,无知庶民……”
游翎话未说完,却被赶上前来的帝澜拉到身后。帝澜侧过身,正好挡在两人之间,隔断了游翎毫不掩饰的鄙夷审度,对那小贩道:“抱歉,吾弟初到此地不时礼数,还望见谅。”
语气里虽不算温和,到底平平缓缓,不似游翎毕露锋芒,总算让惊魂甫定的小贩定了神。
不待那小贩全然醒悟,那位丰神俊朗的乌衣公子,早已拉着方才那位孤傲得吓人的公子离开了。小贩抚着胸口左顾右盼,那两人却像是蒸发了一般,半点在人群中寻觅不见。
孽 债 ( 28) 
“奇怪,买东西不给钱,明明是我占理,怎么方才就像是被定了神一样的呢……”那小贩在口中絮叨一遍,倒也没有放在心上。
偶遇的两位俊美公子和短暂的奇怪对话,也不过是一两天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而被帝澜强硬拉走的游翎,总算在石桥另一边被松开了手腕。他奇怪地看着帝澜,言语里似有委屈:“那庶民出言不逊胆大妄为,为何要带本殿走?”
“你倒是给他定了天大的罪,”帝澜以食指捋了捋自己眉头的蹙痕,揣度着要从何讲起,“人类没有点石成金的术法,亦没有凭空造物的神识,他们所有的物件,都是由这个世界孕育、再有自己耕种织造而成的。因此,如果你取得他人所有之物,便要‘交换’,这就是人界的‘制衡’。”
“用‘三文钱’?”游翎像是听着一个天大的笑话,”就是那穿了方眼的破铜片?”
“‘文’只是度量单位,‘钱’才是交换的中枢??简单说来,这就像你动用意念之后,以术法消耗法力,幻化火焰一样。这火焰若是你所得之物,那法力就是你‘支付’出去的,用意交换的‘钱’。”
“法力就是钱……”游翎听得云里雾里,不过,他倒是明白了一点,“所以,人类没有法力,而本殿没有钱?”
“可以这么说。”帝澜的表情,已经说不上是无奈还是苦笑。
“哦……”游翎揣度着,又问,“那本殿便幻化出‘钱’,一样可以涉足人类的制衡了。”
“有朝一日你撤去术法,那此钱的持有者便会受到损失。虽说我们不生不死不灭不净,却难保不会意外灰飞??若真有一日,你涉足的制衡,也便会影响人类。所以,还是不要随意插手的好。”
“?,人类当真麻烦!”游翎侧目看了眼那边岸堤上的人群,不满地冷哼了一声。
此时,夕阳已经落下了全部的残影,只留有一线橙红,在天水交接的目至尽头。岸堤之上,石灯和各色灯笼皆被点亮,目之所及,漫天霞光。
帝澜抬手揉了揉游翎的发??就想多年前,他们一起亲手点完九曲幽吟宫全部的宫灯后一样??伏在游翎耳边,以低沉磁郁的声音道:“你且在这里稍等,我尔顷便回来。”
言罢,不待游翎同意或反对,玄青挂银的身影一动,便融在了人群之中。
游翎站在石桥上,单手支颌依着桥柱,虽然不明白帝澜为何离去,可他愿意等,就像曾经已经过去了的那五千年一样。何况,他知道,与那漫无边际的等待不同,这一次,他知道帝澜会回来,并且很快就会回来。
“这边这位美人。”思绪之间,忽然横插过来一个陌生的声音,随后,一只手轻薄地搭在了游翎肩头。
游翎素来不由得他人随意近身,况且是这些他视作蝼蚁般的凡人。只是帝澜说过,不宜涉足人界的制衡,故而游翎压住怒火,只是略一个侧身,将那个太过亲密的动作躲了开去。
侧身回头,游翎看到,身后站着的是两个陌生男子。
其中一人啧啧叹了一句:“正面看来,比刚才看着还要美。”
另一个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上前道:“看你装扮像是富家公子,却不像本地人。怎么样,要是旅途寂寞,我们哥俩倒是可以陪陪你?”
“不必。”冷淡地吐出两个字,游翎转过脸便不再看他们。
倒是那人连忙贴上来,凑得更近:“小美人,这当地的美景美食可得当地人介绍方才正宗,我们公子楼又不乏擅琴棋的公子,不知……”
“退下。”不待那人说完,游翎却是不冷不淡地清喝出这二字。
那人一愣,脸色有些难看:“我们好心相邀,你怎么这般不识好歹?!”说着便是伸手扣上了游翎的手腕。
游翎眉头一皱,正要抽手,另一边的肩头却也被另一人搭上。两人一左一右,貌似亲昵地贴上来,搭肩的那人道:“小公子倒是烈性,我哥哥都要动怒了,快别拂了盛情。”
言语时身子靠得更紧,指尖却冲着游翎弹出什么粉末。
??然而,那个弹指的动作方才摆出,却听到两人齐齐“哎呦”一声惨叫,捂着手腕连退了两步。游翎抬眼看去,只见他们腕上居然一片青紫。
紧接着,一个响亮的声音横插进来:“哼,什么盛情相邀,那‘公子楼’不就是相姑馆吗!”
游翎循声抬头,只见枯树横上倚坐着一个人。此处人多,气息杂乱,加上又是夜暮之下,游翎方才居然没有注意到他。
那树上的公子,手里还闲散地抛接着两块小石,看来这便是方才击中二人的“凶器”。树上的公子虽是恰好隐在石灯照不到的夜幕里,游翎却看的清清楚楚:那是一位俊俏的少年,生着一副风流骨,桃花眼波,长发歪系于肩,皮肤白皙异常;一袭青色衣衫,白色罩纱,分明尽显风度翩跹,却透出几分对人世的毫不在意。
不习惯仰头看人,游翎敛了目光,却是在向那少年问话:“相姑馆是何物?”
“这你都不知道?不就是男娼出卖色相的地方呗。”
见游翎不看他,那少年也不在意,反而纵身一跃,青衫白纱飘起落下,人已经立在游翎面前。
那二人见出手者不过是个少年,也忘了刚才被打的那记该是何等腕力,凶神恶煞地上前来,张口便骂:“不知好歹的东西,黄口小儿也敢碍着爷爷的事情。看你也是个美人坯子,定是绝好的价钱,今日就连你一并收了!”
“丑八怪,身上没有半点男人该有的肌肉,爷爷才不让你收。”那少年分明生的清秀,口里却是不饶人的恶毒话。
游翎眼见着两人气势汹汹地冲上来,就要将少年按倒在地,而少年却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游翎方以为少年要吃亏,却只见那二人在就要近身只是,齐齐倒在了少年的脚边。
“矮油,这是什么东西!”
“见了鬼了,好疼!好痒!你这兔崽子用了什么旁门左道!”
“爷爷的,哎呦喂……”
倒地的两人突然开始不住地打滚,似乎是难受的样子,不住抠挠,顷刻便是满身血痕。
游翎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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