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器》第97章


这不会是你愿意见到的事。〃
十二载的冬去春来,克撒还是不断告诉着她同样的话,好像以为她不会自己想或是深怕她以为他在说谎。她发誓她会照他所说的去做。不论是什么理由,她都不愿跟任何与非瑞克西亚有关的东西打交道,即使她怀疑克撒一旦自己跟非瑞克西亚人接触过之后就不会回来找她了。
克撒的要求并不是一种负担。人类社会的扰嚷复杂吸引着她。
她乘着风,任好奇心带着她四处去探险,只要那里闻不到非瑞克西亚的烁油味。她学会了人类的语言、文字。在那战士洞穴中有上百个不同的名字,都是古老的文字,都是些诅咒。在世界上一些较大的城市中,有较多的人类知道他们的历史,她觉得还是为自己捏造一段假身世,最好不要承认自己有个窝在战士洞穴的附近。
经过几次有惊无险的逃亡经验之后,珊迦决定还是将自己变装。
在人类社会中,男女清楚有别,像她这样的中性外表是很奇怪的。把自己扮成一个不羁的少年或小混混是要比扮成年轻女子来得容易。
如果她穿上女装,运气好则是有人想把她带回家,运气不好的话……,她险险地检回一条命。总之珊迦熬过来了,拜非瑞克西亚人之赐,人类世界中已经没有什么是能够吓得了她的了。
森林中的世界有一个月亮,其盈亏变化是以三十六天为周期。
和人类一样,珊迦以月的盈亏来计算时间。她每个月回洞穴两次。
有时候那已荒废的小屋中会有克撒留下的讯息。有时候他就亲自在那儿等她,迫不及待地把她带到时空交界中去看他的最新成就或发现。
克撒没有别人可以找了;虽然他说有一些人是可以和他一起通过时空的,但他也会像躲避人类一样尽量躲开他们。如果没有珊迦,就只剩下鬼可以打破他身边的寂寞。珊迦希望克撒会因为他感到寂寞而回来。
她同情克撒;看来他被恶梦夺走的,其实比他以为珊迦被非瑞克西亚人剥夺的还要多。他的神器坠子是她最珍贵的东西,永远不会从脖子上拿下来。不过每次她发现森林空无一人时都还是会觉得松了一口气,除了有一点小小的忧虑,否则她可能不会因为克撒不再回来而难过。
那忧虑是关于她的心,当她刚被槽祭司从桶中倒出来的那一到她还将心握在手上,之后他们就从每一个组特的手中把它们的心拿走了。那记忆在她成为斥候之后渐渐被遗忘了,但当她遇见特莱人之后又再度鲜明了起来。
特莱人相信他们的心在犯了一定数目的错误之后就会爆裂并带他们下地狱。为了免受永恒酷刑折磨之苦,特莱人以放血和跳脱罪之舞来清洗他们有污点的心。克撤虽然不像非瑞克西亚人那样完化,体内的血却也所剩无几,但她觉得脱罪之舞应该会帮助她不再那么常做恶梦,为了证明这个理论,她和特莱人一起跳舞,在一阵歇斯底里和恍惚入神中记起她自己的心。
珊迦告诉自己,槽祭司告诉她的也是他们千百个谎言中的一部份。她的心并不大,而且不论是谁在计算——她自己或地——她已经犯过那么多的错,却还活得好好的。但是珊迹其实并没有办法真的说服自己或克撒。珊迦的梦中也开始充满了她自己的鬼魅:纽特、祭司、一堆发出音乐的美丽风之水晶、有着可怕眼睛的机器虫兵,甚至还有被其他恶魔推入四重天火山口的基克斯。
比梦还糟糕的是,珊迦开始担忧万一克撒成功的话,所有的非瑞克西亚人,还有那在血肉之殿附近的心之库,全都会被毁掉。
她还是克服了自己的梦厦和忧虑;占有欲并非她天性的一部份。
然而该来的还是会来,经过了两百个寒暑的等待,珊迦发现挖掘者、搬运工,还有一群小妖精斥候,都齐聚在森林中的洞穴中,她没有逃走,直到她打破了克撒的水晶神器。
克撒和他的龙不到一天就赶到了,非瑞克西亚人都吃了一惊。
从她在洞穴上方山中的避难所中,珊迦听着小妖精们的尖叫声,数着每一个挖掘者及搬运工爆炸时发出的闪光。
一群挖掘者们站在洞口。克撒戏弄着它们,在捏碎他们之前先把他们一个一个丢着玩。对于残酷、头脑简单又自大的非瑞克西亚人来说,这不算过分。珊迦不敢看。她转过头却发现她真正恐惧的——一个搜索祭司就站在离她不到十步之遥处。她想它是在躲藏,虽然很难想象一个完化的非瑞克西亚人会在活生生的树和动物之间找地方躲。
然后她突然想到,这个搜索者是在履行它的天职,它正看着那非瑞克西亚人梦寐以求的神器。珊迦不知道这个祭司是否见过她,不一会它开始跑向时空传送器,它可以——如果它有足够时间且脑筋动得够快得话——可以拉开时空传送器,然后被时空传送器后面的非瑞克西亚吸进去。
珊迦想不出什么办法可以警告克撒他可能会因此而找不到通往非瑞克西亚的路,但即使她可以在那个搜索祭司跑到时空传送器之前抓住它,她也想不出什么理由阻止它,不过如果它停下来想要拉开时空传送器,那她希望她可以设法拖住它直到克撒赶到。张大了嘴并默念咒语,她离开了避难处。
那个搜索祭司并无意要拉开时空传送器的尾端,速度也丝毫没有放慢。它大步跑过珊迦身边,铜制的脚碰到了那黑色的圆盘。它接下来的一步跨越了中点,就这么沉进时空交界中了。太快了,太快了,珊迦记忆深处曾听过这样的警告;祭司曾告诉他们进入时空传送器时要慢慢来,以免掉进时空交界中。
珊迦以为会发生爆炸,她连跑带滑到附近最大的一颗树后面躲起来。但是并没有爆炸,不过当她从树干后伸出头来探望时,时空传送器开口还是爆出了火花。她不知道那个祭司死了没,她也很怀疑时空传送器是否也已经跟着毁了。
克撒看到她可能不会太高兴,因为她没有照他的指示躲到别处去,但珊迦决定还是应该要警告他。她跑到龙的前面,此时龙正在树丛间烧出一条路来。克撒将火射向她左边,又射向她右边。珊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然后那圆盘又出现了。机器龙就坐在时空传送器旁边,而它肩上的鞍椅座位已经空无一人。
克撤自己一个人到非瑞克西亚去了。
珊迦坐下来等。她从早上等到下午,然后天渐渐地黑了,龙的眼睛闪耀着火红的光芒。
克撒回来了,他不是经由时空传送器而是从一阵闪电的火光中出现的。珊迦没有做什么引起他注意的动作,他又骑上了那条龙,不一会儿他们就消失了。
风暴很快地结束了。那圆盘在向她召唤着,它并没有被损坏。
珊迦最后一次问自己:〃她的心真的重要到值得不顾一切去找回来吗?〃
祭司们所说的有许多都不是真的;只有傻瓜才会相信它们对于纽特的心所做的解释。珊迦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的心长得是什么样子;也许是在斑驳的琥珀色中还夹杂着一些七彩的颜色吧。
只有傻子……
而她就是一个傻子。
珊迦匍伏前进爬到时空传送器的旁边,惊讶地发现那个搜索祭司竟然将主端的出口留在森林中。她开始拉开它,并小心地不去碰到那块以七颗黑宝石镶于银盘的硬板。时空传送器开始松开并卷动,珊迦张大嘴巴,然后胞囊开始在地腹中收缩,引起一阵尖锐的痛楚——一天之中将护甲叫出来两次是克撒当初在设计时所没有想过的,但是其实她至少可以做到五次。半液体似的东西在她衣服边流动着。
她走进松开了的时空传送器,它绕着她打转。等她碰到中心点,那黑色圆盘就缩小一半并向上升到她的腰部。珊迦压抑着她对时空传送器的憎恶。那种下沉和窒息的感觉比随着克撤到时空交界间还要难受,而胞囊更让痛苦加倍,它在地腹中涨大了起来,她觉得自己恐怕在还没到非瑞克西亚前就要爆炸了。
因为她拉开了在森林中的主端入口,因此留在非瑞克西亚的另一端在珊迦到达时也松开并缩小了。任何一个非瑞克西亚人看到一个卷着时空传送器出现的纽特都会觉得很奇怪。她看见许多定了锚的时空传送器,通常这附近会有一些复仇者在守卫着四重天,他们若是看到了她,一定会马上将她消灭。看来克撒一来到这儿就把它们都铲除了,至少已经有某人这么做了。
不浪费,不奢求,四重天比地印象中还要丑恶,充满着苦辣的空气以及从空中的煤烟云层降下的油腻灰尘。虽有上千个火炉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她全身紧绷。放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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