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龙魂》第44章


眼神又飘至远方,阎汝珍心中一沈,道:“很久了,不过也没什麽值得说的,就是我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随後我的丈夫出国赚钱去了,而我不久也被婆婆赶出了家门,後来战乱,我被迫流浪,不久之後变得急病死了。”她的丈夫对她来说比陌生人还陌生,婆婆是打骂不断,单一人独守空房的时候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有什麽生存意义。
连孩子都没有,有什麽能支撑她照顾这个家?
“你婆家应该是富人之家吧?”云滟看她身上穿的衣服绝非是普通人家能穿的上的,云鬓上还有几支手工精巧的银簪子,手腕上有成色不错的玉镯子。
对方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些什麽,云滟也不便问些什麽,静静地和她等待著天亮。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铛铛铛铛铛……
大锺敲响五点的锺声,打著瞌睡的云滟顿时清醒过来,五点,准备天亮了吧!
揉了揉眼睛,眼前的视线顿时清晰起来,天泛蓝泛蓝的准备亮了,屋外雾气未散,寒气逼人,远处传来鸡犬鸟类的鸣叫,空气虽然新鲜,但是却没有让人清醒的作用,冷得刺人。
阎汝珍脸上竟流露出欣喜的笑容,随後便“飘”了出去,云滟也紧随其後跑出屋门。
跟著女人一路奔走,云滟根本没想过自己人不认得路回去,只是一心想探个究竟。
她竟然在凉亭前停下,默然地注视著凉亭,云滟靠近一看,天虽然泛蓝,但是还没有真正天亮,四周景物还是黑漆漆一片的,凉亭内要不是那一点火光,他根本看不见那里坐著一个人。
“谁?”声音嘶哑低沈,而且十分苍老,应该是个老头子。
云滟知道自己的脚步声让对方注意到了,立刻躲到一旁的大树後。
这就是阎小姐喜欢的人麽?
他突然想到了,这老头子是拾骨师,阎雅文不是说过麽?摸黑就在凉亭里头的人最有可能是拾骨师。
难道,这个老头子就是阎小姐要等待的人?!
看著阎汝珍笑得灿烂欣喜的脸,云滟却半点也提不起劲来,老头子看不见她,就算从事著阴气重的工作,但他还是看不见阎小姐,而阎小姐看著喜欢的人垂垂老去,自己却丝毫不变,难道这不是一种折磨?
他和阎雅文会不会也有这一天?相见而不相闻,相思而不相知……
又或许,所谓的缘分尽了,宿命到了,他们也只能放手。
什麽时候他也这般畏首畏尾,软弱多疑了?
、第七十八章 拜祭
阎汝珍就是默默地站在那老头子的面前,注视著他,天色不清,光暗交错的黎明时分更是影响视线,云滟也没能看清楚老头子的相貌,只能看见
阎汝珍。
一会儿,不远处的路上有几个黑影接近凉亭,看来是约定的家属来了,云滟躲在树後等待阎汝珍离开,农村清晨的气温比城市的低了好几度,加
上湿气大,他冷得手脚发麻也不自知。
天亮了,几缕日光从雾中刺出,驱散著黑夜残留下来的雾气。
那老头子的相貌也终於能被看得真切,花白的头发,充满褶皱的脸,干瘪黝黑的皮肤,炯炯有神的眼睛全神贯注地看著手头上的活,嘴里叼著一
口烟,时不时冒出一团白烟。
注视著老人的阎汝珍抬起袖子掩著脸遮挡住越发强烈的晨光,不久更是转身,走到云滟身旁,微微地点了点头,随即消失在弯弯曲曲的小路上。
好像她从来没有出现过,也好像她从未注视过谁,她只是沈寂的大屋内一缕不为人知的芳魂。
忽然身後传来脚步声,尽管来人十分小心,但难免踩到杂草发出声响,云滟知道是谁来了,转过身去就瞥见来者,那人缓缓走近,扬起搭在手上
的外套覆在云滟身上。
还感觉到对方手臂上的余温,对上阎雅文的双眸,云滟道:“雅文,我们走吧!”不知为何,阎雅文竟然没有对他大吼大叫,只是淡淡地笑著。
牵起云滟的手,阎雅文道:“嗯,别冷著了。”
早餐上,阎仲儒和老爷子一直商量著回程的事情,问到阎雅文身上,他也只是随便敷衍了过去,云滟则是一言不发。
“阎老先生,我能和雅文他出去走走麽?”扯了扯阎雅文的手臂,云滟示意阎雅文跟他出去。
阎老爷子点了点头,挥挥手道:“去吧,去吧,下午又准备走了,难得你来一趟,让雅文陪著你去看看吧!”
阎仲儒摸了摸鼻子,瞄了一眼外出的两人,怎麽云滟也叫哥的名字了?
两人走到榕树下,云滟首先发话:“能不能和我去拜祭阎小姐?”这或许是他唯一能为阎汝珍做的事情了,心存挂念不肯离开的鬼魂,就算带她
到三途川上最终也只会迷失方向。
眉眼一挑,阎雅文道:“以後别随便跑出去了,喊一声让我陪你就是了。”宅子大,房间也藏得深,住在里头就算有人跑了出去只要没太大的动
静睡在房间里头的人根本不会发现,就怕云滟自己一个跑了出去遇上什麽特发事情。
去找云滟的时候,阎雅文直觉他肯定在凉亭,果不其然,当他快走到凉亭时,就看见云滟躲在大树後,而他不远处有一个女人走了过来,不久就
消失了。
那麽特别的人,阎雅文不花半秒锺就反应过来了,原来云滟是看到他姑婆了,而姑婆的事情他也略晓一二,现在,既然小滟已经开口说要去拜祭
姑婆了,他也没理由拒绝,就当作是弥补昨天错过的仪式吧!
带了些昨天用剩的香烛,跟老爷子交代了几句,两人便在熟人的指引下爬到阎汝珍的坟前。
坟墓四周的杂草昨天已清理干净,水泥铺成的坟墓也不再积存枯草和垃圾,墓碑前还留有昨天拜祭过的痕迹,烧剩的香烛,爆仗的红屑。
点上三柱清香,在碑前放上水果糕点,在宝盆里烧一叠纸钱,两人在墓前鞠了鞠躬,磕了三个响头,随後就在山里漫步。
碧草萋萋,有野花点缀,加之清风徐徐,阳光明媚,俨然不像接近清明时节。
有阎雅文的帮扶,走上山顶花的时间也不多,山顶的景色更是怡人,长草摇曳,村中的鱼塘泛起涟漪,屋舍俨然,鸡犬相闻。
这只能登上山顶才有的景色,看来昨天云滟是错过了,幸好今天能补上,要不然真是白走一趟。
山顶的空气更是新鲜,两人坐了下来,阎雅文道:“我姑婆有把事情告诉你麽?”想不到姑婆竟然还没离开。
“没有,昨晚我睡不著就到小阳台走走,结果就遇上她了,她看见我的时候也不害怕,竟然还和我说起话来了,我问了她是因为什麽事情才不想
离开,而她也只是把大概告诉了我,就这样,说的挺模糊的。”天气暖和起来了,完全不像昨晚那麽冷呀!
阎雅文看了看云滟,道:“我看见她的时候也真的有点惊讶,不过我想她会留在这里也是应该的吧!”
“她就那麽舍不得那个拾骨师麽?”云滟毫不迟疑地反问。
、第七十九章 归程
阎雅文只是斜斜地看了一眼云滟,道:“说白了,也只是恋心未息。清末开始吧!我们这里的人就会越洋过海地去工作,被骗去的,还是自愿去
的都有,就是给家里图一份糊口的钱,哪叫国内不景气,也只能这样了,有的出去前就有孩子了,没有孩子的也只能等丈夫回来,不过就显得凄凉多
了,更有甚者是临走之前娶妻的,说的好听就是娶妻,说的不好听就是给别人做免费女佣,给别人照顾双亲罢了!我姑婆就是这样,那人家里也不是
穷苦人家,但是就是人丁单薄,就只有一个儿子,儿子要外出工作总得找人来照顾老人,就相中我姑婆,我姑婆喜欢那拾骨师,但家里却嫌那人的工
作晦气,不让他们来往,就硬是要我姑婆嫁过去了,那人成婚没多久就出去了,可怜我姑婆就这样孤伶伶地熬日子,盼著那个连样子都快忘记的男人
回来,哼,结果那男人寄了一两回钱之後就没了音讯,之後战乱也不见踪影,家书也没寄过一封,我姑婆知道她丈夫怕是已经客死异乡了,也只好认
命,不久,婆家没了经济来源,加上要逃难,姑婆只好出来工作,她婆婆总是骂她克夫命,克夫相,不断地打骂责怪,最後还拿走了姑婆辛辛苦苦赚
来的钱,随手写一封信就丢下我姑婆了,我姑婆本想回来,但半路中途就得了急病死了,她的尸体还是我们村一些好心人给运回来的。一些从外面跑
回村里避乱的人把事情告诉太公,我太公这才知道当初是做错了,本以为那人家世比较好,女儿嫁过去还有点好日子,结果闹成这个样子,当时,那
拾骨师早已能独当一面,姑婆的骨头是他亲自打理的,记得我爷爷说过,那人但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就是默默地埋了我姑婆的尸首,然後每天守在
凉亭旁,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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