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阳王只当她在害羞,满心怜惜和狂喜,小心将她拥住,下巴抵在她的头上,轻轻摩挲几下,低声道:“我心中极为欢喜。。。。。。”
苏田听出他话中真切的喜悦和深情,有些心虚:自己真的能够回报他这样的情意吗?
因为怕他说出更多款款的情话,苏田推推他道:“呃,天色晚了,再不走,我。。。。。。我有点担心找不到路。”
靖阳王正满怀柔情,闻言一愣,继而想起,毕竟苏田是个弱女子,总会害怕黑夜,当下歉然道:“累你担心,是我不对。来,把手给我,我带你走。”
苏田看着他向自己伸过的手,下意识将手一缩,看到靖阳王愣怔的目光,有点内疚,胡乱找个理由:“那个,被如意他们看到不好吧!”
靖阳王闻言了然一笑,将她的手牵过低低道:“看到他们,我便放开。”
苏田无奈,只好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缓缓沿来路走回。
靖阳王的手温暖干燥,不松不紧将她的手握住,熨帖适意,正如他的人一样。
苏田吞了口口水,心中忐忑:若他知道,自己的初衷只是利用他,摆脱一个不可能给自己幸福的人,结果会怎样?若他知道,自己只是利用他来摆脱一段注定不会美好的恋情,结果又会怎样?
她怔怔看着残阳中稳步前行的靖阳王。斜阳余晖将尽,只能看出一个剪影,纵然如此,他周身充溢的幸福和喜悦仍是那样明显。苏田突然有些心酸,然后问自己:自己也可以这样爱上他吗?
内心深处一动,有隐隐的刺痛。她眯眯眼,试着将那个身影驱出脑海。
前面脚步突然一停,手被轻轻放开放回身侧。苏田一惊,如意的声音已经传来,含了一些埋怨和惊喜:“郡主?!。。。。。。”
苏田微微蹙眉,定下心神。如意奔到面前,张口欲言,却是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笑道:“这里景色真是好,只是天色有些晚了,要快些找地方投宿才好。”
靖阳王微笑道:“不必担心,住处却是好找。”
如意显然有些不信,却也不便说什么,只是笑道:“那就有劳王爷带路了。”
车夫早已经赶过来,靖阳王见苏田上了车方才上马,双腿一夹,催马在前方碎步慢慢跑着。
日渐西斜,不过一刻钟,已经有大部隐入地平线下,天光由金红变作青红,黑红,最后终于不见。
如意正在嘀咕,靖阳王却淡淡一笑道:“到了。”
苏田掀开车帘,银色的月光下,四野开阔,一个黑黢黢的影子坐落在前方,像一只低伏的兽,门前两盏红灯笼就像那兽的眼睛,一扇窗间却透出昏黄温暖的烛光。
苏田有些诧异。走得近了,看出那是一处房舍,周围还有一圈竹篱笆,仿佛是农舍。
靖阳王已经下马,伸手推开柴扉,回身向苏田做个邀请的手势,面上隐含笑容,如月辉一样朦明清雅。
苏田下车,四下一看,突然生出一种童话一样的情致:这样寂静的春夜,自己面前有一位真正的,拥有高贵皇族血统的王子,黑暗的大幕落下,出现一幢坐落于荒郊的房舍;而那房舍,里面到底有什么?是《白雪公主》中小矮人之家的温馨还是《长鼻子矮人》中巫婆寓所的奢华?。。。。。。,童年的睡前故事涌上心头,苏田闻着空气中湿润的草香一时有些恍惚,她忽然童心大盛,一拎裙裾,向靖阳王行个屈膝礼,笑道:“王子,这是属于你的林中小屋吗?”
不料,靖阳王竟果真点点头,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垂睑道:“从前出游时见此地景致颇佳,常流连数日,就命人在此建此屋舍,来时落脚。”
随即又补充道:“此间大有野意,便权作消遣罢。”
苏田心中惊喜艳羡,不由拊掌笑道:“杨兄果真是出尘之人,品味终究不凡!!”
靖阳王见她说得真诚,双目生辉,心中高兴,谦逊道:“不过是无事而已,请进。”
苏田高高兴兴进门。
那房舍不算大,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前厅,书房,卧室,客房一样不少,两侧还各有一套小厢房,都是收拾的干净整洁。
见苏田面上有惊奇之色,靖阳王解释道:“这里每过半月都会有人前来清扫。而且我们来前也已经派人过来好生料理过。”
苏田笑笑,却又有些犯愁:这食宿的问题可是只解决了一半。。。。。。
靖阳王仿佛猜出了她的心思,问道:“可愿随我前去狩猎?”
苏田一时没反应过来,懵然望着他。
靖阳王但笑不语,入内片刻,已经拿出一张雕弓,一只箭壶,向苏田一笑:“我们今晚就吃些野味如何?”
苏田犯了嘀咕:白天不去捕猎,这黑灯瞎火的可到哪里去找野味?
陆遂面上却仿佛很是高兴,也去取了弓箭。苏田见状想了想,有些迟疑道:“我,我不会打猎,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吧?”
靖阳王笑道:“你只管随我来便可。”
然后叮嘱如意:“将火炉生起,我们不过多半个时辰就会回来。”
再看一眼陆遂道:“不过四人食用,无需太多,你留在这里,如意姑娘也有个照应。”
陆遂只好诺诺应下。
出了门,苏田看着马棚里的两匹马再次犯了踌躇:陆遂的马,自己能掌控好吗?
靖阳王将自己的马解下,牵到她面前道:“这是飞霜,性情温顺,你不要怕。”
苏田哦了一声,有点放心:飞霜嘛,往日见过,总是能混个眼熟。
靖阳王伸手一扶,苏田就稳稳坐于马上。她轻轻抖抖缰绳,正要试着催马慢慢走两步,马身微微一晃,身后一热,又坐过一人。
感受到背后传来的热量,苏田一僵:不会吧。。。。。。两人,夜间,共乘一骑?!
今天的靖阳王,怎么这样。。。。。。热情大胆?!
靖阳王挽过缰绳,手腕一抖,飞霜碎步跑了起来。他感受到怀中苏田的不安,解释道:“此番是要带你前去捕猎花面狸。此物肉味极为鲜美,尤以初春为最。只是它们夜间活动,生性胆小谨慎,若是人多惊扰,闻到一点异味便不会出动。”
行了不到两刻钟,靖阳王找到一个下风口,将马远远缚好,自己找个地方蹲伏下来,再将苏田引到背后藏好,取出一个形如哨子的东西凑到唇边吹了几声,然后不慌不忙拈弓搭箭。
过不多时,就听到一阵细琐的“哗啦”声,仿佛是树叶被晃动。
苏田什么都还没有看到,靖阳王已经眯眼将弓拉满,手指一松,一声哀鸣,伴着“噗通”一声闷响,他微微一笑道:“得了。”
然后收好弓箭,拉起苏田,径自走去十几米开外的一棵树下,双手提起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往肩上一驮,领着她回到飞霜旁边。
狩猎结束。
苏田惊讶不已:这样快?!也并不刺激嘛!
她并不知晓,此时正是花面狸求偶的季节,之前靖阳王所用骨哨,吹奏出的声响与雌狸求配叫声一般无二,这才在短时间内诱的雄狸寻来。而这骨哨,是他特意大费周章寻到一位老猎户,重金购下。
归程非常闲适,月光如霜,照着两人一马,嘚嘚的蹄声极有节奏的在路面上敲击着。
靖阳王小心而不露痕迹的将两人之间留出一条缝隙,这让苏田心中轻松不少,同时,内心对他的体贴温厚感激不已。
林舍中备下的木柴很足,陆遂在院中围起简易的炉台,还去射了一只斑头雁,洗剥干净。如意则就着炉台生起一堆大大的篝火,将雁肉串好,涂了油脂蜂蜜,正在烤着。见二人回来,陆遂迎上前,接了猎物自去料理。
火堆上烤着新鲜大只的猎物,火光熊熊,照着围炉而坐的四人,肉上油脂滴下,落进火中,发出吱吱的声响,空气中渐渐弥漫着阵阵焦香,混着木柴的香气,植物的香气,让人心中不由兴奋欣喜。
这种生活,是苏田和如意从来不曾料想过的,听着虫鸣唧唧,鼻端萦绕着混合的香味,心中自然十分新奇快乐。
陆遂取来刀叉,银盘和一碗盐水,用羊毛软刷在烤肉上刷上一层,过不多时,与靖阳王对视一眼道:“好了,可以动手了。”
他与靖阳王用刀子将最外层的肉片片下装进银盘,分送给苏田和如意,二人接过银盘,均觉新鲜好奇。
狸肉果然香嫩无比,现烤现吃,更添野趣。苏田伸手止住靖阳王笑道:“我要自己来,不要剥夺我自己动手的乐趣!!”
靖阳王命如意热了加饭酒,递给苏田一杯道:“春夜尚寒,肉食壅塞,再饮杯酒吧。”
说完补上一句:“是甜的。”
苏田不由笑起来,接过酒杯,双手捧着细看。那加饭酒色泽深黄,又隐隐泛着红,透明晶莹,直如琥珀一样。慢慢啜饮,入口绵厚悠长,口感酸甜,细细去品,又觉得五味俱全。她大为喜爱,不由多饮了两杯。
陆遂很是乖觉,默默吃饱,寻个由头离开了,如意也只好随着不动声色回避。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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