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之女》第153章


又是一痛,令苏田不由皱起眉头,眼中染了淡淡的戚色:“我便不配得到他这样的情意?”
杨思恂有些困窘,甚至狼狈,急忙道:“不,田田,你完全应该得到这世上最浓醇的情意!可是,不是玉轻尘!他的心太大,容纳的太多,他要这万里江山,他要这无上的尊崇,他要这世上最煊赫的权势,他的心中,不会只有你!”
果然是旁观者清吗?苏田已经辨不清那又冷又痛的感觉是什么。果然人人都看得明白透彻,薛瑛中知道,杨思恂知道,只怕柯绫也是知道的,只有自己,还存了一丝妄想,希望从他这里得到那份真情。
妄想罢了。。。。。。
接近暮春的阳光,已经极为温暖,苏田却只觉凉意阵阵,从心中渗出,冻结了全身。
她低头叹口气:“杨兄,我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去找他,不料他竟然答允。他说,只要是我想,他都可以一一为我做来。。。。。。”
她仰头,闭上双眼,用梦幻般的语调缓缓说着:“他爱我,不亚于你。只要我答应嫁他,他可以为我做到一切。。。。。。。天下,权势,只有将这些握在手中,才可以有机会得到我。。。。。。”
笑容浮现。恍如最甜蜜的梦境。。。。。。
她含泪带笑:“无论手段如何,他这样用心,我若还不感动,还不接受,他该是何等样伤心难过?我不忍伤他。。。。。。”
她反手握住杨思恂忽冷忽热的双手,柔声道:“杨兄,我不忍辜负。。。。。。,他已经如此向我示意,我实在无法拒绝。。。。。。。杨兄,我接受了他的提议,如此而已。”
这样完美的爱情,便只是想一想,都会觉得周身被甜蜜包围。这样的美梦,就算明知是自己特意编织出来欺骗杨思恂,都觉得美轮美奂,令人沉迷。。。。。。
那甜蜜后,是森森寒光,尝到甜意的同时,无数利刃划遍全身,痛意清晰冰冷,完全不容闪避,无计消除。
模糊记起《神雕侠侣》中身中情花之毒的杨过和小龙女:那种痛,也是如此吗?
情花虽美,结出的果实却不能尽如人意。。。。。。
自己的那朵,恐怕又是结出一颗怪异丑陋的毒果吧!
苏田心中苦笑:今后,自己的情花恐怕是没有机会再开一次了。。。。。。
阳光太过刺眼,刺的人双目生疼,无法视物。。。。。。
双耳轰鸣,无法听清她又说了些什么。。。。。。
除了双手被牢牢握住,身体虚浮在半空,无法踏到实地,让人不禁心慌。。。。。。
口中那样苦,连舌头都要僵痹。。。。。。
待杨思恂反应过来,他发觉自己在点头。 
先是茫然,而后渐渐明白过来:自己虽暂时得以保全性命,却即将流放昆州,面对的,恐怕是一世的□。那样鄙陋的地方,自己又能给苏田什么?朝不保夕?担惊受怕?穷愁潦倒?他连想起都觉全身发冷。玉轻尘对苏田既有这样的深情,将来定然会将她视如珍宝,爱逾性命。田田能得他这样珍重宝爱,自己还有什么不能放心?纵然眼下她可能对自己还有牵挂,时间久了,自然会慢慢变淡,慢慢放下。。。。。。
山遥路远,却知道她一切安好,如此,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他微笑,笑意渐渐深浓释怀:“果真如此。。。。。。甚好,我便放心了。。。。。。”
阳光晴好,照在身上,却无法给他们带来一丝暖意。
眯眼细看,阳光中,有无数纤尘翻飞舞动,杨思恂心中突然生了孩子气的异想天开:玉轻尘,轻尘。。。。。。,无时无刻,便是以这样无处不在的方式横亘在自己与田田之间吗?
他不禁伸手去捉,那纤尘飘飞,却是无可捉摸。心中渐渐哀凉:终究,还是将两人隔开了。。。。。。 
相对默然,良久,良久。
杨思恂艰难开口:“田田。。。。。。,快些走吧!今后不必再来看我。”
苏田细细去看那张隽逸清俊的脸。此刻,那张脸上全是克制的隐忍。今后,再也不会有人如他这样真心爱着自己。
她含泪道:“你要一切都好。”
杨思恂点头:“我会一切都好。”
苏田挤出一个微笑,向他点点头:“说到做到,不许骗我!”
杨思恂用力握一下她的手,然后松开:“我何时骗过你?”
相对一笑,杨思恂轻轻推她一把,负手道:“走吧。”
苏田缓缓倒行几步,遽然转身,快步离去。
杨思恂看着那抹身影闪过院门,消失不见,身子终于微微摇晃几下,踉跄着退到床榻前,失神坐下。
日影偏移,月上中天,他不曾动过分毫,那样毫无生气,木然颓丧,仿佛所有希望欢愉,都已经被抽干。
苏田回府不久,便有宫中所派女官,宫女,內监共计三十六人进驻郡主府,随行的礼部官员说,皇上亲自授意钦天监择好吉期,便定在八月初六大婚。眼下特命这些女官前来教习宫中礼仪。
苏田怔怔:他说过会命人全天看守,严防意外,果然,这样快就将人派来了。
那官员又道:“皇上说,请郡主宽心,郡主的朋友会待大婚过后离去。”
苏田苦笑起来:他什么都计算到了。这下投鼠忌器,就算是没有任何人看守监视,自己也绝对不会有什么不利的举动。
她点点头淡淡道:“有劳大人。请回去转告他:费心了,不劳挂念。”
那官员一愣,片刻才反应过来这个“他”指的是谁,顿时变了面色。
苏田也不理他,径自走开道:“已经是午时,时间仓促,我就不留大人用饭了。大人请自便吧。”
、交锋(一)
四月十四,尚在雍州赈灾的周室太子杨思恪接到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报:熙宁帝于四月初九深夜驾崩。
杨思恪惊痛疑惑:怎会如此?!不过一月之前,父皇还是那那样强健!
悲痛过后,他定了定神:这密报中只是说父皇骤然崩逝,有些地方却语焉不详,其中定有什么不便详说的内情!而自己眼下所在雍州,及其交界的青州,都是承平李氏势力范围之内,若行动不慎,稍有差池,难保是否会遭遇不测!
他紧紧攥着这道密报,皱眉沉思片刻,秘密吩咐下去,精心挑选精骑六十人,对外只说得熙宁帝密旨,要他即刻回京。
也不面见雍州太守,只是命人缓缓前往知会一声,自己则在精骑护卫之下,离了雍州城。
路逢驿站,换马不换人,晓行夜宿,绕过青州,取道长平,直奔京师。
但凡遇到大些的城池,一行便远远避过。四月十七,进了安远城。
安远城守路秀平虽非太子党人,一向与承平李家也没有什么瓜葛交往,眼下算是比较安全。
刚接近城门,便见城门口热闹非凡,城门上挂着大红灯笼,五彩旌旗。
杨思恪顿时皱紧双眉:父皇崩逝,正是国丧期间,这里却为何张灯结彩?!
身旁一名精骑校尉见状拱手道:“殿下,容卑职前去打探。”
杨思恪点点头,那名校尉一抖缰绳,小跑近前,翻身下马问道:“这里为何张挂起这些灯笼旌旗?”
一名兵士回头,看他装束,知非常人,笑眯眯道:“长官还不知道吗,新帝登基,普天同庆啊!”
那校尉大吃一惊,不觉回头看向杨思恪:“新帝登基?!”
兵士上下打量他几眼赔笑问道:“长官是从哪里来的?竟然还未接报?”
校尉惊疑不定,小声问道:“新帝是。。。。。。,呃,哪位皇子?”
兵士挠挠头:“说是孝平皇帝的后人。”
校尉愣怔,一时想不明白,问道:“孝平皇帝。。。。。。?!”
孝平皇帝,又是哪位?!他脑门儿有些疼。
那名兵士想来也是普通农家子弟,弄不太明白这些皇帝的关系,抓抓头发道:“说是前朝的皇帝。。。。。。,哦,眼下这天下改叫南越,不是大周了!”
校尉闻言,如五雷轰顶一般,青白着脸半晌没反应过来:他随太子出京,这才不过一月有余,怎么这天下竟然易主了!!
最初的惊骇过后,他跳上马飞快奔到杨思恪面前,结结巴巴将自己听到的回报一遍。
杨思恪面色煞白,额上瞬间见了汗珠:南越?南越?!竟然是前朝余孽,怎么会?!
自己离京的这一个月间,都发生了些什么?为什么一切在悄然间骤变,天翻地覆?!
他下颚一紧,面色骇异阴沉,手中缰绳一紧,呼喝一声,催马上前。
城门口贴着许多布告,其中一张便是《告天下书》。
杨思恪双唇紧抿,一目十行看完,心中震惊难言,难以置信。他又逐字逐句细细看了一遍,面上浮起讥诮的冷笑:玉轻尘,竟是玉轻尘!好一个大周国师!好一个前朝正统!!现在想来,当初他诱自己离京赈灾,恐怕就已经筹谋好了这一切,连宁阳王弑君,恐怕都是他一步步设计引诱!甚或,自己与安阳王兄弟反目,阋墙相杀,也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玉轻尘!玉轻尘!!
杨思恪心中急怒交加,眼前一阵发黑,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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