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如月》第60章


“小姐!”墨琴看着瑶月平静的眼眸,瞬间安了心。
目送着掖庭令带着墨琴离开,小莹忍不住问瑶月道:“娘娘真的有办法救出墨琴吗?”
瑶月仍然向着着墨琴他们离去的方向、向着小小宫门外青青地河边柳,驻足远望,默然不语。
“娘娘?”小莹疑惑地再度出声。
“这件事本宫一定要查到底!”瑶月突然说出一句冷然的话语。
小莹看了看祝双,用目光表达自己的莫名其妙。祝双却用食指封唇,示意她不要说话。
瑶月背对着所有人,迎着冉冉升起的晨曦,执着而坚定地道:“凡事拿承元做掩饰施以不轨之事的人,本宫绝不会轻饶!”
生前我守护不了他,那在他死后——作为他的母亲,我绝对不会让我的儿子再背负任何阴谋,毁坏他一点名声!
承元,这是母妃能为你做的最后的一点事情!
你看到了吗?
承元……
迎着高升的初阳,金色的微芒在女子绝丽的脸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环,也在她簌簌不停落的泪水上折射着澈亮的光。
珑月硬着头皮往紫宸殿走,满心地悔恨和怨念。一面走一面责怪自己方才言语之中太过傲然,本来是想好好看看慕容瑶月惊慌和悲痛的模样,却不料被她捉住破绽反将一军……
心里碎碎念着就没有注意到眼前的路,突地眼前蓝光一闪,冷不丁撞到一个柔软的物体上面。
心情不好的她刚想咒骂,一抬头,竟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在眼前放大——“啊呀!”
珑月拍着胸脯跳着脚大叫:“怎么走路的?吓死我了!”
“这么走路”拂尘一扫,那人淡淡道:“珑月姑娘,这里是紫宸殿,该是咱家问你是‘怎么走路的’。”
那人便是次次待燕临瑄临幸她过后,奉命看着她喝药的统领公公夏知。
珑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走进了紫宸殿,也许是因为她来得多了,侧门的守卫都不会拦她,故而她就算进来了也没有意识到已进了禁区。
珑月平复了下心绪,暗道那夏知好歹也是正二品的统领公公惹怒了自己也讨不到好果子吃,便对他盈盈一笑道:“我这是走糊涂了竟没有察觉,冲撞了公公,还望公公见谅。”说着又福了下身。
夏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姑娘可是奉了圣上的诏令才过来的?”
珑月摇头。
夏知道:“那姑娘还是回去吧,这个时候圣上是没有功夫搭理姑娘的。”
没工夫搭理?!一介阉人竟然敢这么嘲笑我!珑月微微抿了抿唇,道:“不知……”
“夏统领!夏统领!”从正殿方向跑过来,跑到夏知等人面前差点停不下来,好不容易停下来了便气喘吁吁地对夏知说:“统领……黄、总总管说,圣上刚下了、下了旨要咱们去封、封——宇文贵妃的云华宫!”
封云华宫!
无论在什么时候,封宫绝对不是一件好事,而且还极有可能带来牢狱之灾、宫中所有的人都有性命之忧。
如果一宫之主不是犯及大错、大罪,皇上一般是不会下达封宫的谕令;即使一宫之主有犯及大错、大罪,皇上也会顾及宠爱和情分不会下达封宫谕令。一旦封宫就代表,这个妃子——失宠了!
而失宠的人在后宫,往往厄运将至。
和着急忙慌的小太监相比,夏知的反应就跟没有反应一样。在他看来,封宫这个决定是早晚要落到云华宫头上的,他早已做好了准备。他只是一撩拂尘,对手下的虾米道:“走吧。”
珑月看着夏知带人离开,在原地愣了愣,然后转身往原路回去。
关于指使墨琴下毒的幕后黑手,不用珑月打听复述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后宫。但是,最受震荡的地方不是后宫,而是朝堂。
把宇文家和操纵墨琴下毒联系到一起是刑部尚书裴大人手中的一封奏折。
奏折上写的真相跟说书人手上的书稿一样精彩:所谓墨琴的父亲在赌桌上输钱是因为早有人摆好了局等着他上钩,目的就是让这个嗜赌成性的赌徒输得倾家荡产,输到不惜卖女还钱的地步。然后,在赌徒明码标价卖女还钱的艰难时刻,一个富贵人家的管家从天而降给了赌徒大量钱财帮助赌徒度过难关。
但这个救世主要的不是赌徒的如花似玉、豆蔻年华的小女儿,他交给赌徒一罐毒蜂蜜让赌徒把这罐毒蜂蜜交给不日就要从宫里回家探亲的大女儿,让这个大女儿用这罐毒蜂蜜在长皇子的饮食里下毒。
大女儿不同意,赌徒父亲便威胁大女儿:“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将你妹妹卖到勾栏里去。”为了保护一母同胞的妹妹,大女儿只好同意下毒。
——这个大女儿便是墨琴,她有一个嗜赌成性的父亲。在墨琴七岁的时候,父亲气死自己的妻子,为了筹集母亲的丧葬费,墨琴把自己卖进了刚刚到达京城的慕容家,成为慕容家小姐瑶月的贴身婢女。
时隔十几年,往事被迫重演,这一回却是有人恶意操纵。刑部查出,那间赌坊的东家实际是宇文家。
奏折呈上之后,皇上下令封云华宫,幽禁宇文贵妃。
而被指证为幕后黑手的宇文家的罪证还不止这些。次日,一个年逾四十的妇人到京兆府投递诉状,宁愿滚钉板也要为自己死得不明不白的丈夫伸冤。
这一事件的矛头,再次指向了处于岌岌可危之中的宇文家。
由于妇人指明害死自己丈夫的凶手就是宇文家的公子宇文少华,这便是涉及皇亲国戚,京兆府不敢轻易判案,便将此案移交至刑部。
那妇人云自己的丈夫生前在刑部大牢里当一名小小典狱长。一日,宇文家公子宇文少华突然派人找上那个门来说宇文公子看上了一名女囚犯,要自己丈夫即刻放人。
那名女囚犯是个勾栏里的清倌,因被客人逼着卖身才失手杀人。谁说情有可原,但毕竟出人命是事实,刑部都已经判了秋后处决,这女子也就只能呆在牢里等死了。
那宇文公子也不知是从哪里知道那女子正当青春年华、姿容靓丽,竟然要纳那女子为妾。
自己丈夫一面摄于宇文家的权势又害怕在自己手上不见了这么个死囚被上头怪罪,就一味地打马虎眼。怎奈宇文公子见软的不行便来硬的,隔天就派人到牢里强行带走这个女子。
后来,刑部盘查之时果然发现那名女子失踪,追究了下来。宇文家为了避免偷运死囚的事情查到自己身上不惜杀人灭口。
许是宇文少华做这样的荒唐事做得多了,竟敢白日于众目睽睽之下杀人,事后也不做掩饰。刑部从那妇人和死者的家中取得凶器,从邻里处取得口供,又调出了刑部死囚的记录——一一调查取证之后,此案人证物证确凿,宇文少华被拘留到刑部大堂。
宇文家知晓之后立即动用多年来盘根于朝堂上下的关系,试图像往昔一般简单解决牢狱之灾。却不料他们的一切举动都被御史记录在册,并且在早朝时当众臣之面上奏皇上,弹劾左相宇文文德。
上大怒,下令御史台、刑部、大理寺一同彻查宇文家多年以来的劣迹。
结果,查出宇文文德位相之时至今二十年举国上下地方、京兆大小官员每年给宇文家贿赂钱财几十万两白银,金饰、锦帛、玉器无数,甚至有穷乡僻壤之地的官员为了博得调任的机会不惜强抢当地有姿色的女子送进宇文府……
林林种种数不胜数,斑斑点点计不胜计。宇文家这么多年的所涉不法之事归结起来便是——“罄竹难书”四个字。
天子也只给了他们一条路——没有后路!
仅仅三天之内,那个权倾朝野的宇文家便如丧家之犬一般——先是宇文家被查封,所有家财尽数没入国库;再是举家被判流放三千里,并下“永不可返京”及“十世之内子孙皆不可入仕途,妻女皆不可入权贵之家”之禁令。
最后,废宇文文德之女贵妃宇文薇为庶人迁冷宫长静院,终生不可出冷宫。
至此——前朝后宫鸡飞狗跳;
至此——天子自即位以来心腹大患被尽数拔除;
至此——一个以天子意愿安排的朝局慢慢展开……
前朝大变如此,但宇文家唯一没有受到波及的人却让刚刚意气风发达成自己多年心愿的天子,吃了足足的闭门羹。
初夏的暖风在长长的回廊中穿梭,偶尔掀起侍从宫人衣裳衣角,让那些颜色柔和美丽的衣角如蝶样翻飞。
可是这样显示着岁月静好的画面并没有减少燕临瑄心中的急躁和焦虑。
无数次的被拒之后,燕临瑄跪在太后寝阁的院中,沉默地请求着母亲的谅解。
所有人都只记得那个兴庆宫的主人是天家的太后,却都忘记了,她还是宇文家的女儿+而且,她必须先是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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