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如月》第95章


燕临瑄见吵醒了她索性就把她叫起来便一面把孩子交给祝双一便让宫女给自己更衣,然后道:“该起来了,都午时了。”
“都午时了?”瑶月昏昏沉沉地直起身,刚走了两步,上前扶她的小莹都没扶着,她一下就软倒在榻边了。
“诶——娘娘小心!”小莹忙扶起她到榻上坐下,再唤人送上热水,将毛巾浸了浸热水、拧干再给她擦脸。
瑶月一脸疲态,似是仍困倦得不行。
燕临瑄看的奇怪,便问身边的伺候自己宫女:“娘娘早上什么时候起的?”
宫女道:“回圣上,未时三刻。”
燕临瑄又问:“然后做了什么?”
宫女道:“娘娘陪公主出去玩耍直到辰时中,之后就一直睡着。”
燕临瑄点了点头,又问:“那她昨夜何时睡下?”
宫女道:“娘娘昨夜宵禁之后就睡了。”
燕临瑄皱了眉——睡得早又起得不早,小睡时间也长,怎么会还是这般困倦?会不会得了什么病?他心中不由担忧,便招来刚刚进来黄冬,吩咐:“去太医院宣徐医正。”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此恨绵绵无绝期(4)
其实不止是上两个月告老还乡的金太医觉得太医这个位置不好当,尤其是当给永安贵妃诊脉的太医不好当,就连徐医正也觉得不好当了,他也觉得自己年事已高,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是该让他们初生牛犊去虎口拔毛,是自己养老隐退的时候了……
以上结论是他踏着腊八积雪实际连一碗腊八粥都没有喝上就被宣到永安宫给贵妃娘娘诊脉的时候得出的。
因为从进宫那刻就没有消停过的永安贵妃的脉象很危险,所以他的脑袋也很危险。
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当今天子蕴含着怒火的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徐医正道:“回禀圣上,娘娘脉象奇特不似有病,反似……中毒!”
中,毒?!
这两个字仿佛像滴进油锅里的水珠一般,霎时间在寝阁中炸开了了。
瑶月仍然不敢相信地愣着,燕临瑄扫视了宫中的宫女,宫女们都在他鹰隼般锐利的眼神下软了膝盖,各个跪倒在地。
祝双轻轻把怀中的苏筝放在地上,苏筝略有迷茫地看着她颤抖地跪下。即使沉稳如祝双亦不免惊慌,她垂首道:“圣上,娘娘所用的每一样物件,所食每一道食物也都曾用银针试毒,奴婢实在不知娘娘所中的毒是从何而来。”
“既然防备地如此严实又怎么还会出纰漏!”燕临瑄猛地一拍桌面,不但把宫人们吓了一跳,甚至连苏筝都“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瑶月赶忙过去抱起她,拍拍小女儿的后背对丈夫埋怨道:“反正我也只是感觉到嗜睡而已,其他的并没有什么不对,料想也不是什么厉害的毒,何必那么生气?”看把筝儿吓得了。
燕临瑄刚待对她陈言利弊却又被她瞪了一眼,拧了拧眉心,他对跪在自己脚边的小宫女道:“抱公主下去。”说着指了指祝双小莹并着徐医正,再道:“其他人都退下!”
待闲杂人员都退出殿去,燕临瑄方问徐医正:“爱妃到底中的什么毒?你一五一十地告诉朕!”
“是羊踯躅吗?”那男子的话虽是询问语气却是十足的肯定,就如他一个外臣气定神闲地坐在太液湖上碧波阁里和宫妃共坐饮茶,也丝毫不觉得害怕。 
而坐在他身旁的宫装女子显然有些张皇,紧张地四下看了看,也不回答他,只是道:“要不要……到我宫里去说?这里太危险了。”万一被人看到可怎么好?
那男子着了一袭紫裘,兔毛做的绒领簇在他的颈下,紫缎荧荧衬着他眸中狠利的光。他道:“怕什么?慕容瑶月点个头他就巴巴地天天往永安宫跑,这皇宫里他还顾得上哪一个?”
听到“慕容瑶月”四个字的时候,一旁宫妃冷冷一哼,“什么永安贵妃,不过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等到……雍王长大,当了这天下之主,我看她还嚣张什么!”
那也得你等得到那一天。紫衣男子隐隐露出不屑的笑,手指摩挲着桌上烫热的酒壶,觉得温度适宜便把酒壶拿出,倒到面前温润小巧的羊脂玉小酒杯里。
男子饮了一杯酒,顺便把玩了下酒杯,笑道:“你爬了这么久,什么手段都用过了,你的宫中可有一套价值连城的和田玉器?”
女子被他问住,刚要思索那那男子却摇头,“我可听说永安宫的贵妃娘娘所用的器皿,包括枕头都是难得一见的和田玉所制,那可是圣上搜刮了太祖存积多年的国库贡品才给凑齐,就连他自己怕是都没有吧。”
宫妃蹙眉道:“你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男子将手中的杯子放下,微微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如果你给永安贵妃下毒的事情一旦被揭穿,或是有一丝线索引到你身上,别说你要等雍王登基做天子,你就是明天的太阳都不一定能见着。”
“我才不怕!”宫妃嘴上放狠话眸中神色却并非没有一丝动摇,她看着男子悠然平静的举止,再一次坚定道:“她这次一定会死!一定会、一定会……”她翻来覆去地念叨,仿佛这样就可以把想象变成现实。
男子看了她一眼,连冷笑都欠奉,只在心中考量:踯躅花——南中花多红赤,亦彼之方色也;唯踯躅为胜。岭北时有,不如南之繁多也。山谷间悉生。二月发时,照耀如火。羊踯躅为其中一种,特指野生黄踯躅花,相传该花浓汁与酒同服,能使人麻醉、丧失知觉……若是几月之内少量连续服用则——真的能让人昏睡致死吗?
——“呀咿!”
沉思和沉默着的男女都为门外台阶上传来的清脆童声所惊,宫妃略微惊慌地和紫衣男子对视一眼,紫衣男子用眼神示意她出去。
宫妃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推门出了碧波阁。
那是一个看起来还不到两岁的女童,她正坐在碧波阁斜长的台阶和曲桥回廊之间踩着雪玩耍,身上穿着却极为奢贵又暖和,头上还扎着两个小揪。宫妃只瞧了一眼便知晓了这女童的身份,霎时间她的眸光一闪,几乎迸发出一阵冷峭的光来,那一刻她瞧着那小小人儿的眼神就如同看着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一般。
然而她终究还是没有直接扑上去把那女童变成死人,而是慢慢走下台阶,蹲在女童面前。女童发现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转过头,直冲她“咿呀咿呀”地喊。
难道传言中的残疾就是口不能言宫妃蓦然觉得心情舒畅不少,于是脸上露出极尽温柔的笑,她对女童说:“公主,这里不好玩的……要不要去更好玩的地方?”
苏筝看了看她,转过眼去专心踩脚下的积雪。
听着耳边“嘎吱嘎吱”的声音,被小孩子无视的宫妃僵了了笑容,过了一会儿她又道:“那个地方也有很多很多的积雪,要不要去?”
虽然是问,可宫妃手上的动作一点都不迟缓,她干脆果断地抱起女童一边捂住她的嘴一边疾步往太液湖外跑去。
苏筝挣扎了一下,只觉得被捂住嘴的感觉似曾相识,她便不再挣扎。
宫妃见她不挣扎,心中暗骂:慕容瑶月,这就是你千挑万选才挑来收养的的好女儿,一会儿我让你见识见识你是怎么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的!
高远的碧波阁里,紫衣男子凭栏而望,对着宫妃朝小路奔跑的方向微微一笑。而此时,风中终于传来了以苏筝乳母梁氏为首的永安宫一行寻人宫人。
凌波而建的碧波阁里,紫衣男子轻轻叩着桌面,又饮下一杯琼浆。
永安宫享月阁里,徐医正尚未向燕临瑄瑶月禀告完瑶月所中的毒为何,闭得严实的朱红雕花殿门突然被急促地敲响,并着苏彩与往日四平八稳不同的声音——“娘娘、娘娘!小公主不见了!”
“什么?!筝儿不见了?”瑶月“哗”地掀开罩在床前的轻纱起身,几步就要窜过去,燕临瑄赶忙拉住,而站得靠近门边的小莹已经拉开了门让苏彩进来。
今日虽然不起风,但近年关的天气已是寒冷至极,稍稍打开们就扑进来一阵冷气,让本来还觉得温暖适宜的瑶月不禁为之一颤。
燕临瑄怕她吹着风着凉赶忙让祝双拿了衣架上的枣红色的大氅过来给瑶月披上,而瑶月最紧张不过的就是苏筝,赶忙把苏彩叫道跟前细细地询问。
苏筝此刻浑身上下都在颤抖,也不知是冷得还是害怕,连声音也打了结:“小、小公主,她、她……”
瑶月记得恨不得把她的脑袋掰开自己去看里面的内容,连声问道:“你倒是快说!”
燕临瑄握住瑶月因紧张而上下抽搐的手,平稳着语调对苏彩道:“你好好想想,说清楚了!”又问瑶月道,“苏彩不是伺候着承嗣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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