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如月》第128章


边走着,皇帝边侧目回望自己身后的皇后,待到了后殿暖阁,宫女们一哄而上给皇后卸妆换衣完毕,他才挥挥手让众人暂且退去,自己端过一杯清茶送到累极了的妻子唇边。
瑶月不知是谁递的,只接过喝了,养了养神才睁开了双眼,理所应当地看到了坐在自己榻边的皇帝,略蹙着眉问:“你怎么在这里?”
燕临瑄听她的语气便知道她是还晕着,便笑着说:“你都能在这里,我怎么就不能在?”这样的话当着别的时候他是不敢说的,只因平时瑶月听他这般话语便从容起身回一句“臣妾能到的地方圣上自然能到,圣上能到的地方臣妾却不一定能到,臣妾还是换个能到的地方吧。”可现在瑶月累晕了,也就没有那么防备了。
果然瑶月没有追究,只是虚着眼喃喃:“今天人好多……本来早起的时候还冷得不行,刚刚和那一大殿的人挤着竟然觉得有些热。”说着就要撩开身上盖着的薄毯。
燕临瑄怕她着凉,只手拦了道:“别,你现在觉着热,一会儿睡过去了又觉着冷了,到时候着了凉就不好了。”他本以为瑶月会执意下去,已打算再命人生一个炉子,却不料瑶月顺从地听了他的话,就这么卧着,轻轻打了个哈欠便眯眼睡过去了。
燕临瑄就刚才的姿势握着她的手,见她没有什么反应便凑近了些,另一只手跟着抚上她浅寐中的脸颊。
那是一张困倦中也难掩丽色容光的脸,即使不在年轻却有着一见令人惊艳再见令人流连的魅力,这样的姿色只能说是上天的恩赐,也是别个年轻美貌的女子也比将不上的。
“阿瑶……你喜欢什么季节?”明知道她睡着了,却还是想要就着她还不清醒不会对自己疏离的时候多与她说几句话——他们已经多长时间没有好好说话了?
已经没打算要梦中的人儿回答,却不料睡塌上的女子瑟缩了一下,皱了皱眉呢喃:“我喜欢雪……”
燕临瑄心头一喜,脱口而出:“那过些日子我们一同去城外看雪可好?”
瑶月似乎被他烦到了,一推他的手,背过身去,“随便!”
“今天一天也累了,你且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搅你了。”燕临瑄也不恼,替她掩好了被角后便退出了暖阁。
瑶月越睡越沉,沉睡间却又时常伴着迷瞪醒来,最后一次恍然睁眼却看到面前坐着个熟悉的人。
“崔女史?你这是……”打了个哈欠,她畏冷地没有起身,只是拥着薄毯睁着一双带着些水汽的眼,看着眼前女子泪水打湿了脸庞的容颜。
瑶月一直觉得崔蕊珠是礼仪札记上走出来的图影儿,言谈适度、举止得体、笑容优雅……就像少了生气的泥胎。她暗暗细数着认识崔蕊珠以来的日子,没有找到一次是见到崔蕊珠哭泣或是大笑的。
于是今天是怎么了?天上下红雨了还是天塌地陷了?
崔蕊珠什么都还没说就“扑通”一声跪倒在瑶月榻前,含悲带凄地说:“娘娘,奴婢求您一件事,您一定要答应奴婢啊!”
瑶月歪过头,“什么事?”
崔蕊珠张了张唇,似乎不知该从哪里说起一般迷惘。
瑶月微微一笑道:“可是让本宫救人?”
崔蕊珠眼前一亮,“娘娘果然聪慧过人!那人是、是……”
瑶月再度开口,“那人是谁?与你有什么关系?”
崔蕊珠眉目间露出难为的神情,一双眸子闪烁个不停,似乎在踌躇着什么。
“崔女史,你既然要本宫救人,那刻一定得据实以告,不然本宫怎么救?”瑶月微微翘起嘴角,徐徐道。
“他……他并不是奴婢什么人。”崔蕊珠一边思索着一边道,“他、他是,他,娘娘也认识,是当今左相裴大人。”
“裴、非、墨?”瑶月听着这个名字,再看着眼前的女子,忽而直起身来,双腿晃在榻前,“崔女史真的与他没有关系?那为何我听到不同?”
崔蕊珠吃了一惊,“娘娘听到了什么?”
瑶月道:“裴大人乃是国之栋梁啊。当初,他还当过本宫的西席呢,当然,也曾教过表哥几首诗,我们兄妹同他也算有师徒之名——他如果有难,本宫还是会帮的。”
崔蕊珠松了一口气般,颇有破涕为笑的意味,连忙叩首谢恩,“谢娘娘……”
“先不急着谢。”瑶月笑吟吟地拥着薄毯蹲下,与跪着的崔蕊珠平齐,她注视着崔蕊珠哭花了的脸,突地眸光一凛,声音也冷冰了下来,“若是以前本宫一定会帮他,只是现在,本宫却恨不得他立刻受千刀万剐下十八层地狱!”
崔蕊珠不知她为何突然变了语气,愣在那里。只听瑶月接着用这般凶残的口吻道:“你要本宫救他?可以!只要他从来不曾唆使珑月毒杀本宫的爱子,不曾杀害表哥——本宫就救他,否则,本宫不但不救他,反而会在他胸膛上插上第一刀!”
崔蕊珠听着她的话恨不得把耳朵给切了,颓然地坐倒在地,垂首喃喃着摇头,“这不可能的!这不可能是他做的……”
“如若不是表哥藏在书房密阁中的那些书信,我也不会相信是他做的。表哥一件件一桩桩去问,那信上分明是他亲笔手书,做了那样的事却没有丝毫悔意,反而兴致勃勃地炫耀一般说得清楚——若非亲眼所见,我怎么会想到他竟是那样的人!”瑶月索性也坐在地上,双臂环膝,瑟缩一般颤动着唇瓣,“你究竟是他什么人?你可知道他手上有几条人命?以后,又会有有几条人命被他草菅?——崔女史,你又是什么人?”
崔蕊珠静默了半响,才找到自己声音般试着开口:“娘娘可有兴趣听一段故事?一段几十年前,南朝、大燕、先帝、太后、南朝太子妃的故事?”
瑶月眯着眼睛,“《薛如絮秘史》?”
那本盛名在外的禁书的由来其实更比那小说里精彩百倍,也繁复百倍。大燕开国之时,南朝太子妃因临盆而远远落在南朝皇族逃命的后方,产后虚弱的她带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身边跟着的不过是一些贴身的宫婢内侍,怎么能逃得远。追兵的铁蹄越来越近,她索性不再做无谓的挣扎,遣散了宫人,自己抱着孩子缩在树下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追兵追上来,却在她身边停驻,她听到人群中有人高声喊着什么,大部分的追兵便再度启程向远方而去。有缓缓休闲的马蹄声朝她走来,并在她面前停住,她睁开眼,却看到面前白马之上,那将领面容秀丽而柔美。正当她惊疑之时,将领对她说道:“你就是魏国太子妃?”又看了眼她怀中的襁褓,说:“这个就是魏国太子的孩子?”
崔蕊珠说道此处便问瑶月道:“娘娘可还记得那书中是怎么说这一段的?”
瑶月想了想,“似乎是说,太子妃遇到了位女将,而后那女将为邀功而将将太子妃送入宫中。”
“那有没有说那孩子怎么处置了?”
“似乎说是弃之荒野了。”瑶月摇了摇头道,“我觉得不可能,倘若是弃之荒野,魏太子妃断然不可能会同意邀宠先帝,更不会真的爱上先帝。”
崔蕊珠为她的话语沉默了片刻,“娘娘怎么会想?如果无论是进宫还是邀宠或是争宠都是太子妃在报复呢?”
瑶月再度摇了摇头,反驳道:“这是不可能的。魏朝女子大多性情柔弱,太子妃更是出身名门,不可能在经历国破家亡、丧子之事后还能在那般短的时间内振作起来,还想得那般长远。”
崔蕊珠微微笑,“娘娘所言甚是。”
那太子妃遇到的的确是先帝身边绝无仅有的女将,这个女将不仅是军队统帅,更是先帝嫔妃。先帝对她宠爱有加,但美中不足的一点是,女将因练武而伤了身体,承欢多年都没有子嗣。后来,大燕天下初定,皇子们却都在征伐战场上以身殉国。女将见到枕边人整日郁郁寡欢,心中也不由担忧起来。某一日,女将未曾入宫伴驾,而是去了城外的马场,但先帝不知随兴驾临。太子妃与女将很是谈得来,渐渐便成了朋友,女将丝毫未曾对太子妃有一点防备,因为,她对大燕的未来充满自信,在她的心中,就算魏国帝皇长孙长大了也不能做出什么威胁到大燕江山的事情来。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帝皇长孙威胁不了大燕,但太子妃却可以威胁她的位置。就在先帝驾临女将府邸的那天晚上,先帝临幸了太子妃,其后更是向女将提出要太子妃入宫。女将震惊之余坚决反抗,数个月后,太子妃却被诊出怀有身孕。先帝龙颜大悦,遂迎太子妃入宫,而女将单骑出走,离开了京城,不知下落。
“然后呢?先帝在不知情之下迎娶了魏国的太子妃,太子妃生下了大燕帝王的孩子。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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