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如月》第130章


——晕晕乎乎地,如今被挟持的人已从皇帝变成了皇后。
裴非墨还没说什么,又突地从人群中窜出一人来,直直向裴非墨喊道:“翰儿,你不要伤害娘娘!”
裴非墨眼神震荡,有些责怪地说:“娘亲,你怎么来了?”那来的女子不是崔蕊珠是谁。
崔蕊珠双目通红,“翰儿,你不要再造孽了。放下刀,娘亲跟太后娘娘求情就会没事了。”
“怎么会没事!我方才差点就杀了她心肝宝贝一样疼着的皇儿,她哪里放得过我?”裴非墨恨恨地道,“况且,我今天既然做了这事就一定要有个结果!”
太后横身在前,手握着腰间剑柄,“你要什么结果?要是不过分,哀家就满足你。”
裴非墨看了看崔蕊珠,又将眼神转到太后身上,“第一,我要带我娘亲走!”
太后道:“哀家从未将她囚禁宫中,你要带她走,随时都可以。”崔蕊珠却叫道,“不要!”
“娘亲,为何你不要离开这个皇宫?难不成这皇宫中还有比我更让你惦念的人?”裴非墨略思索了一会儿,转而看向被禁军簇拥被太后拦在身后保护的燕临瑄,恶狠狠地道,“难道……是因为他?!”
崔蕊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连连摇头,“怎么会……我怎么会更惦念他。翰儿,你长久不在我身边,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我留在这个宫中也是为了你。”
裴非墨愣怔着,就连太后面上也浮现着不解的神色,而燕临瑄更是迷惘不解,他的眼神在说话的几个人之间穿梭,最后落在被裴非墨困在臂弯间的瑶月身上。瑶月面容似有几分疲倦,感受到他投来的目光,却楚楚地笑起来——燕临瑄心中一酸,如今分明是她处于危难之中,却还要她来慰藉我吗?不由说道:“朕不管你有什么要求,只要你放了皇后,朕什么都答应你!”
燕临瑄此话一出,裴非墨的目光便倾注在了他的身上,“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朕是大燕天子,朕的话就是圣旨,天下臣民莫不遵从!”不过放一个年老色衰的宫女出宫而已。
裴非墨冷笑道:“如若我要当皇帝呢!你也答应吗?你要是不答应,我就——”说着便将手中的刀刃往瑶月颈间再进一寸,看得燕临瑄整颗心都不由揪了起来,“我就杀了她!”
崔蕊珠再度喊道:“翰儿!住手!”而太后则轻蔑地道,“南朝孽子,胆敢与真龙争辉,今日你若是敢动我大燕皇后一根寒毛,我就从你娘亲身上刮下一片肉来!”她说着便冲腰间抽出利剑,指向崔蕊珠。“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剑利!”
裴非墨却是对着燕临瑄恨声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昏君!自己生身之母在前受难还要与人分羹!——宇文绡!今日你胆敢碰我娘亲一下我就让这位倾国倾城的皇后血溅三尺、天下缟素!”
“喔,我忘了……”他怪里怪气地笑了起来,“不只是我的娘亲,也是大燕皇帝的娘亲!”
燕临瑄完全云山雾罩一般,“你说的什么?”
裴非墨大笑道:“你竟不知吗?这老妪竟然瞒了你这么多年吗!那我——”
“皇儿别听他胡言乱语!这等乱臣贼子的话也是能听的吗!”太后昂首环视着对面反叛的凌家子弟,说道:“你们都听着,裴翰今日谋害圣上又伤及皇后,罪在不赦!你们若是就此放下兵器,哀家不仅不会怪罪你们,更会给你们加官进爵,赏你们豪宅千金!”
太后的话一出,裴非墨这边便开始骚动起来——他们本也是凌家子弟,但无奈是庶出或是旁系宗族,在凌家捞不着好处才不得已出此下策,而今当朝太后金口一言,他们也不禁纷纷动摇起来。
更在此时,皇帝那边外围又接连起了一阵骚动,人群齐刷刷分开两边。尔耳,一名身材瘦弱的军装男子开道,手中捧着一个红漆案,那案上竟然是一个面目狰狞的人头。归真院中的禁军哪个不是百里挑一选出来的,又怎么会对个人头惊异,大家细细一看,才发现,那人头竟是大祭司!
众人尚在震惊之中,那开道的小哥眉目平平无奇,但双眸闪亮透着一股子伶俐之气,只是在他说“尔等叛军听着——祸国妖人已死!你们立即放下武器,否则以军法处置!”他此言一出,那边的凌家子弟更是惊惶,心中打鼓:这可是辅国大将军啊!平定南疆所向披靡的辅国大将军啊!我们跟大将军对峙那不是找死嘛!
瑶月隔着十丈远的距离望着那开道小兵,兀自喃喃,“墨书……”
在万众瞩目期待之下,崔雪麟步履沉稳地出现,终于击溃了叛军们本来就不牢固的坚持。裴非墨在众叛亲离之下,眸中凶光一现,他一手架着瑶月一手横着钢刀往崔蕊珠那边来,“你们都退开,否则我杀了她!”
崔蕊珠此时已经无力再开口,双眸间浮现出点点的绝望。而此时——
“夫子,你是打算一直架着学生走出这大燕皇宫么?”瑶月竟然带着微微的笑,轻轻软软地说。
裴非墨顿了一下脚步,低斥道:“你——”突地,身前的女子大力挣扎起来,他似乎看到眼前一道裂锦般的利芒闪过,左胸被什么尖利的物件贯穿,疼痛袭来眼前倏忽昏暗,他下意识地挥手一刀,耳畔响起女子凛冽如北风的声音:“这金簪上淬了毒,见血即溶……”
第95章 第九十五章 九重宫阙烟尘生(5)
安神助眠的香烟雾袅袅,只是从永安宫换到了中宫清宁而已。一直沉睡不醒的宫妃面容上没有一丝苦楚的表情,如果忽略她左脸颊上包扎着的厚厚纱布的话,不知道的人几乎要错认她只是在梦寐一般。
燕临瑄在内阁探望过依旧沉眠的妻子,再到外间聆听过太医院太医的医嘱诊断,最后踏出清宁宫享月阁门时,远远便看到太后凤辇在院中等候着。他在阶上站了一会儿,许是因为雪地阳光强烈的反射让他感到眼睛不适,直站了好久才慢慢走过去。
燕临瑄在那凤驾前一站,挡风的厚厚帐帘便撩了起来,太后身边的首席女官阿萑从车驾上跳下,恭谨地道:“太后等候圣上多时了,请圣上上辇。”
燕临瑄对跟在身侧的黄冬道:“你先回去堵住那些老夫子们,就说皇后突发旧疾,朕在清宁宫,没空理会他们。”接着便上了凤辇。
此时的太后依然换下一声银白铠甲,九凤绕空锦裘、金钿花冠,映衬着她风韵犹存的秀丽脸容——燕临瑄竟几个时辰前那一场浩劫,不又觉得那柳眉凤眼中隐隐藏着英气。
太后见他坐定,微微弯了弯嘴角说:“皇儿,今日陪母后回太极宫如何?”
燕临瑄道:“母后一向不是住在兴庆宫中么?……儿臣觉得,太极宫地势低洼又长年空置,母后突然去了,反倒住不好。”
“没事……”太后道,“当年母后与你父皇一同在哪里生活了快二十年,现在去看看,就当缅怀过往了。”
听着“过往”二字,燕临瑄眸中的光芒突地一闪,却又不置可否。
步辇动了起来,太后问道:“贵妃——嗯,皇后身子如何了?无事吧?”
燕临瑄点了点头,却颇为沉重地道:“太医说倒是没有什么大事,幸好贼子那一刀是划在脸上,只是……”他抿唇沉吟,接不下去。
太后劝慰道:“不过是脸容,皇儿此次得以脱险、贼子得以伏法,皇后功不可没,单凭此项,皇后此生于中宫之位,当无人可以撼摇。”
燕临瑄看了太后一眼,心道:就算没有此事我也不会让任何人撼摇阿瑶的后位,可是……“皇后毕竟是女子,哪个女子不爱美,皇后又是绝世美人,她如何受得了。”,他的阿瑶谁说并不十分注意修饰自己的妆容,其实那亦是一份自傲和自信,因为美貌太过常被人交口称赞故而敢不修饰,当她醒来又该如何面对那镜面里残缺的花容?
太后看着燕临瑄,几分威严道:“皇儿,她如今不再是你的宠妃,她是大燕皇后,她要承受整个国家的命运。女卫悦己者容——既不失你的宠爱,她又有何忧愁?”
“……母后说得极是,朕今生必不会再做出负欠皇后之事。”
太后却道:“诶,皇儿,宠爱可给却不宜再专宠,今皇后无子,而皇子生母被她绞杀,她本已有不贤之名,你若是再想以往对她那般专宠,必定惹人闲话。”
燕临瑄垂下头,注视着自己袖中滑下的白玉扇柄,怔怔不语。
太后又道:“皇儿,古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如今大燕江山已定,而你后宫却不宁,百年之后你让史官何以记载?”
“一切由母后做主。”燕临瑄抽了抽嘴角,说起另一件事来,“母后,那裴翰说来乃是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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