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路窄》第68章


闻人越径自走到桌前,傍着她坐下,“常听苏濯提起她舒朗大哥,以前还……想必舒夫人必是舒公子的内人吧?”
苏濯看着他揶揄的模样,忍不住一针戳到他手背上,急道,“少提旧事!”
舒夫人掩嘴一笑,道,“外子正是舒朗。三娘回来这么久,妾身也不曾来拜会,借着今日天气晴好,特地来看看她的。”
闻人越龇牙咧嘴地跟苏濯小小玩闹了一番,听舒夫人把话说完了,又想起舒朗温然的模样来,便顺话道,“怎的不见舒公子?”
舒夫人幽幽然低下头去,答道,“他先行去拜会苏大公子了。”
苏濯附和道,“不久就来了。”
闻人越有意无意地点点头,又将话头引到了早上离开的事情上,兀自道,“苏大公子跟我是一齐离开的,舒夫人来了有多久了?要是早便到了,估摸着舒公子就要好等了。我去哪里……阿妙跟你说了没有?”
苏濯点点头。
他接着道,“隔两天我爹爹、我娘亲和墨姨都要来。你久不见墨姨了,可有些许想念?”
苏濯浑身一怔,隔了半晌才答道,“好、生、想、念。”
闻人越未曾察觉,笑道,“苏大公子还说要请媒人来,我们之间的媒人是哪个?景萧声麽?”
苏濯放下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心知苏澈绝不会有什么好心,何况景萧声是无论如何也排不上当他两人间的媒人的,便道,“我倒觉得,他可能会让我师尊来。等等,怎么还要请媒人,这是要做什么?”
闻人越搔搔耳垂,颇不好意思地答道,“请期。”
作者有话要说:掉勒个收……
、七十一折
请期不比得定亲,没必要张灯结彩地搞得人尽皆知。因此连闻人卿夫妇的到来,都显得有点过于悄无声息了。
苏濯这厢正在屋里琢磨要不要跟小影合作,另一厢闻人越已经满面喜气地来说,“我爹爹要到了。”
她掐指一算,连三天都没满。
这一下闹得她有点手忙脚乱,“到哪里了?我可要出去迎一迎?怎的来得这样快?”
闻人越摸摸耳垂,有点阴谋兮兮地回答,“其实早便出发了。媒人好似也到了,已经被苏大公子迎进府了,一会儿我们过去拜会拜会罢。”
苏濯应下,喊来新拨的婢女备置新衫,又唤来个仆役道,“去跟苏澈处通报一声,就说我和闻人越一个时辰后去他振衣阁见媒人,让他……多少也准备着点吧!”
仆役唱喏去了。闻人越看她忙前忙后,便搭了一把手递了斗篷过去。
·
闻人夫妇下得马车时,苏濯正静静立在一旁,嘴边带着笑,恭恭敬敬地称呼道,“卿叔,闻人夫人。”
闻人卿笑吟吟道,“久不见濯儿,出落得愈加亭亭玉立了。”
闻人夫人跟着他笑了一笑,朝苏濯伸出手道,“濯儿过来,让妾好生看看。”
苏濯柔顺地走到她身旁,由着她端详的同时也定睛看了她一会儿,只觉得闻人夫人真真是个美人。这世上最动人的女子不该是颜色如何动人的女子,合该是这样的,叫人一见之下就觉得内心温煦,同她待在一处便叫人觉得自在。
低头睃去,便可见她的手指保养得极好,羊脂玉似的细腻温润,指尖稍染了薄薄一层丹蔻。如果只看手,就像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虽则看脸也不过二十来岁。但苏濯心知她已是徐娘年纪,不复风流。
闻人卿转过身,伸手从车厢内又引出一位女子。
这女子穿戴打扮极是艳丽,远山眉,樱桃口,凝脂面孔,砌玉鼻,更有乌云髻上斜簪的一支碧玉钗,鎏下一串碎珍珠,缠缠绵绵地拖曳到了她的肩头,并着乌丝一起,像山隙间蜿蜒流下的一汪潭水。额间朱砂更如是画龙点睛之笔,看得人心摇神驰。
苏濯一时并没认出来,只稍微看着有些眼熟,便愣愣站着,不知该叫什么,心中揣摩着她或是闻人越的表姊?
闻人越低声提醒道,“这是墨姨。”
苏濯浑身一颤,再说不出话来,极端的陌生与莫名的熟悉交相纠缠,绞得她心也痛了。
她曾经将苏研墨当姐姐一样看待,也曾经将她当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看待,十数年来,要杀她的念头从来都是相拂不去。可当她真的站在苏濯面前,用掺杂着喜悦与恐惧的表情立在原地,痴痴地与她对望,却让苏濯不知该笑还是该恼了。
闻人卿拉着苏研墨的手,走到苏濯身侧,扼要道,“这是研墨。”
苏濯听得到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她一字字重复道,“研、墨。”
不想苏研墨忽然啜泣起来,拉住苏濯的手,“三娘……三娘……研墨对三娘甚是思念,夜夜相思,可算是见着三娘了!”
·
想不到她这些年来的变化这样大。
初上乌兰岛时,苏研墨还是个小姑娘,什么事也拿不得主意,总是战战兢兢地跟在苏濯身后,哪怕苏濯比她小了近十岁。现在瞧着她,娇娇怯怯,孱孱弱弱,明明没变,却仿佛一颦一笑都是作戏。
彼时她虽然很少打扮,但却有颗爱美的心。因为乌兰岛钱货不通,胭脂水粉极为少见,她便在闲时掐两朵花,一朵簪在自己头上,一朵插在苏濯鬓角。如今看来,她现下这副浓妆艳抹的模样,是早就有迹可循的。
再说,女大十八变,苏濯认不出她来,是自然的。
·
苏濯冷冷笑道,“既然这么想,怎么早些不出来见我?”
闻人越看她面色不霁,赶紧替苏研墨解释道,“之前她私自出了乌兰岛,担心你师父……和苏家有所追究,因而一直待在闻人府内不曾出过门。”
苏濯瞟他道,“所以能连姓也改了?”
闻人越打了个哈哈,“这也是有备无患嘛!研墨出了乌兰岛后,苏家又不容,哪里还能跟着主子姓?就复了本姓楚。”
苏濯不再睬他,也不跟苏研墨搭话,只和闻人夫人谈笑风生着向苏府大门走去。
·
苏辅之今日有事未曾留在苏府,苏澈便总管了苏府事宜,经由婢女领路,他一行人直接就向了振衣阁去。
闻人卿一行人也对苏府要请媒人来一事略有耳闻,却也没一个能猜着媒人是谁。苏濯之前说起乌兰佩,浑然便是胡扯,连自己都没放在心上。
因而一见站在门口的乌兰佩,苏濯反而比其他人更为吃惊。
闻人越笑道,“果真是你师父,果然知师莫若徒。”
苏濯局促地唤了一声,“师尊。”
乌兰佩风韵未减当年,姿态端庄,听她如此恭敬称呼,也不过颔首。
苏濯不太敢抬头去看她,却又有些忍不住,便偷用眼梢瞥她,却见她的目光紧紧胶着在位于一行人首位处的闻人卿身上,凝而不去,缱绻情深。
苏濯小时也常见她这样的眼神,只是当时不懂,现今才知道,这里面存有的是多么浓厚的迷恋。
闻人卿似是全无所察,只带着闻人越一齐作揖道,“乌兰岛主好。”
乌兰佩站在石阶上,居高临下地看了他许久,曼声道,“好久不见。”
闻人夫人不知旧情,跟着闻人卿纳福道,“当年多承岛主相助,卿郎才得以回到中原,妾身在此谢过。”
乌兰佩冷冷淡淡地瞧着她,并不说话。
轮到楚研墨时,苏濯才发现她已抖如筛糠,连字句都说不完整,像是在说话,又像是在含混其辞。
乌兰佩则露出一抹冷笑来。
楚研墨一时力不能支,险些摔到地上。闻人卿在她身侧,伸手一扶。
乌兰佩登时面色陡变,目光狠狠绞着楚研墨,如火如荼,火是业火,荼是荼毒。
、七十二折
苏澈将我们迎进去,一一备了茶,一行人在他振衣阁内谈笑风生,全没有拘束。
好似各个都相熟,无人有嫌隙。
·
夜里在府里摆了洗尘宴,本来是道苏辅之会来,临了又说来不了,照旧是苏澈做主。
无论是从年龄还是自能力上而言,家里的事宜本就该由他统管,苏洵同苏濯都没有异议,反倒是楚研墨有意无意地嚼了两下子闲话。
“奴婢觉着是二公子更能干些,这些年也多听闻老爷看中二公子,怎么倒是大公子掌家呢……”
虽然同坐了一桌子女眷中她们两人算是相熟的了,苏濯又贴贴坐在她身旁,可就是不愿意理她,装了不曾听到,只和身边的舒夫人家常,“怎么今天也没见到舒大哥?”
舒夫人换了左手抱孩子,答道,“他……他有事出门去了,许要半月左右才能回来。”
苏濯细细想了会儿,“说来,自从我回府当日之后,差不多就没见过舒大哥了。前两日你说他从大哥处回来就会去我别院,也没见得去,这是跟我生疏了麽?”
舒夫人尴尬地笑笑,“便是当日苏大公子遣他出去办事了,约莫事情太急,也没来得及跟你讲过。”
苏濯蹙了下眉,心下生了疑窦,紧着问道,“能是什么事情,这样着急?”
舒夫人答不上来,支支吾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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