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路窄》第78章


苏濯蹙起眉头,“他腰间缚茶色绸带,是振衣阁的侍卫。舒朗常去振衣阁,或是与他有关。

小影眨眨眼睛,“推测揣摩都是你的事儿了,我也懒得管。宴罢就给我答案。”
苏濯眯起眼道,“他线已经布得这样长,我苏家一再往下拖着,以后只会同他枝缠脉绕,愈加地不好对付。小影,你对这件事有多少把握?”
小影粲然一笑,“没有把握。赢了是你我运气好,输了是合乎情理。为喜欢的人死总好过为不认识的人死。”
苏濯本还期待着她能有什么杀手锏,不想这全是飞蛾扑火的一场戏码,左右拖个她进来,不过是加点微乎其微的筹码罢了。想来也是,自十余年前不见川于江湖初现端倪之后,就从没听说过能有人攻入其内的,即便是探访寻觅,也俱是毫无结果。消息灵通如桂姐,还不是只能答一句“知道这些已经算是不错了”?
它或就矗立在市井街道之间,就近在咫尺,可偏没一个人能发现,不是藏得好,而是精于无形;也可能隐没在山林流水之侧,远至天边,任谁也去不到,遥遥地望着中原武林,像只蛰伏的兽。
苏濯看了看小影,她原是被威胁着又被诱惑着想帮她。想着这事成后,小影能脱身奴籍,凭心而活;而她则能铲除异己,保得苏家平安。可现在……现在小影却说这是场有去无回的买卖。
苏濯心中的恶隐隐地探出了头。
若是小影必死,为何不能死得更有价值些?
就让她来将这个以卵击石的无用棋子变成关键的一环好了。
苏濯面上泛起一丝微笑,道,“我们各行其是,你不管我苏家和不见川的矛盾,我也不管你为你的情/事绵绵要做出何等牺牲。但我们毕竟是有同一个对手,联手是理所应当的。对不对,小影?”
、八十四折
闻人卿拟定了归期。
苏濯取过闻人越手里的信笺上下看过两遍,心里悄悄地有些不舍,“果真四天后就走了?”
闻人越从容地点点头,嘴角微弯,“以后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拿来相守,不期这朝朝暮暮的。”
苏濯想要笑一笑,不知为何却笑不出来,她要说“是啊”,开口却成了“也未可知”。
闻人越闻言一愣,“什么?”
苏濯心里揪得慌,她强笑道,“一辈子怎么够,要生生世世在一起才行。”
闻人越低低笑了一声,走到她面前去揽她的细柳腰,“只希望下辈子你别再拿刀子试我手腕了。”
苏濯柔顺地答道,“谨遵夫命。”
·
门外小僮报道,“二公子来了。”
苏濯刚送走闻人越,一口茶水还没来得及喝,忙又道,“让二哥进……”
她话未说完,苏洵已经踏着她的话音进来了。苏濯瞧他一眼,“二哥怎么来了?”
苏洵笑盈盈拉了把凳子自行坐下,“来夸你中午的宴席办得妥帖!闻人夫人都直赞得你是颇具当家主母的风范呢!说将来想必是个贤妻良母,是贤内助!”
苏濯被他夸得有些羞意,“二哥取笑我!”
苏洵笑意不减,自取了桌上的茶来饮,“不过你中途和小影姑娘出去这么久,当真只是如厕?”
苏濯自知是瞒不过,却也打心底里不想带累他,“二哥什么意思?”
苏洵的左手有节奏地敲打在桌面上,“有些事情,二哥要交代给你。”
苏濯刚打算不打自招,听他这样郑重地自己岔开了话题,便道,“什么事情?”
苏洵按了按眉心,“二哥要把百问楼交托到你手上。”
苏濯心下一惊,首先她不知苏洵何时接管了百问楼,其次她疑惑苏洵为何要转手将百问楼给她,当即便问道,“这是何缘由?爹爹这些天忙东忙西的,何时将百问楼给二哥了?怎么不是给的大哥?”
苏洵慢慢啜了口茶,“三妹莫急。”他缓了会儿,接着道,“是昨夜交到我手上的。这些天爹爹总不在府里,三妹猜到些什么没有?没错,武林里出了大事。可这段时间里头,三妹可有任何一点的风闻,是哪里出了事?”
苏濯定睛看着他,“爹爹接到了密函告发?”
苏洵一笑,“三妹聪敏。”
苏濯咬唇道,“什么人告发的?什么事情?”
苏洵道,“既然是密函,自然没有落款人。这事情说来同你也有些联系,说是乌兰岛……乌兰岛出事了,且不小,是绝不能教乌兰佩知道的,你记住了,三妹?”
苏濯满腹疑惑,“为什么不能让师尊知道?”
苏洵斟酌片刻,终道,“你总也是不小了,这事你早晚得知道。你晓得爹爹将你卖上乌兰岛的事情,可却一直不懂为什么,对吧?二哥现在告诉你,你需得细细听着,听完就要马上忘记。
“当年武林盟主之争,我苏家其实是落了下风的,比之闻人世家同景家都有不小的差距。闻人卿年不过而立,却能以一己之力荡平江东水寇大营连珠寨,又是由武林泰斗——即是饮兰的爷爷——商儒臻举荐的,一时风头无两,是当武林盟主的最佳人选。而景凝远则是德高望重,在江湖上颇有些声誉,其长子从军——这就是为什么圣人认定了是景家在帮贾从善练兵准备起事的——他在军中少有声望,算是个名将,因此就江湖和朝堂两方面,都是鼎立支持景凝远的。而苏家,苏家有什么呢?只得一个百问楼。但这个百问楼,恰是武林江湖乃至朝堂高官们的致命咽喉。百问天下事,无所不可知。试问,谁不担心?谁不忌讳?
“武林盟主选了这么多年都没选出来,其中关节,便在此处。景凝远有靠山,闻人卿有实力,苏家有百问楼。
“爹爹年青时想要致仕,后因继承家业,不曾如愿,以至于他无论如何都要求大哥前往参加科举,大哥是个举人,你可知道?”
苏洵低声笑了好一阵,才继续道,“爹爹将一腔治世的热情都投入在治理江湖的机会之中,积极踊跃地参与着武林盟主的竞选。然而在这三家中,苏家的支持者可谓是少之又少,不得已,爹爹萌生了退意。但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事。”
苏濯接道,“沉船案?”
苏洵颔首一笑,道,“景凝远熬不住,骗得闻人卿远走海外,施毒计弄沉了他的船。从此之后,闻人卿便失去了踪影,杳无音信,直到八年前他才又再度回到中原。不过武林盟主的事情早已尘埃落定。”
苏濯道,“二哥,当真是景凝远下的手吗?”
苏洵道,“我就知你有此一问。你且放心,沉船此案,爹爹绝无插手。因他当时正忙着在武林盟主一事上做最后一次努力,即是,收服奉图正教。奉图正教同连珠寨一样,俱是武林的心腹大患。不过当时奉图正教已经势衰,只是外人不得而知,其教主乌兰佩为重振正教之气,与爹爹私晤,要求爹爹为她找寻失落已久的《天道八劲》。爹爹趁机与她定下‘不损之约’,即乌兰佩带着奉图正教退守海外,爹爹则以你代《天道八劲》送往乌兰佩处,日后爹爹若能找到《天道八劲》,便可将你换回。这样一来,爹爹就有了一个‘兵不血刃,击退是为武林三十年大患的奉图正教,迫使其全教退守海外小岛,教主乌兰佩被迫与之协定,在其有生之年,不可再度踏足中原’的好名声了。与此同时,”
他与苏濯对视一眼,接着道,“与此同时,景凝远接掌了武林盟主之职。奉图正教的事耽误太久,景凝远先行取得了头筹。不过正因他渔翁得利,武林间便有了他谋害闻人卿的传闻,没多久后,镇南王府处也很快传出消息,疑沉船案与景家脱不开关系,景凝远迫于舆论压力,自行卸下了武林盟主一职。这些年来,他虽然一直未曾承认,但沉船案已成公断,景家大势已去,再无力掀起波澜。爹爹再度被武林人士推举上位,镇南王告之曰:‘百姓之意,却之不恭。’爹爹再三推辞不得,这才登上武林盟主之位,才有了武林这二三十年的平稳和谐。”
苏濯眼波一转,“二哥,你今天来同我说这许多,总不是只为了告诉我,我为何会被送上乌兰岛的吧?”
苏洵一点头,笑道,“没错,说这些就是为了向你说明三件事,其一是你所问‘如何不能说’;其二要你注意一物,即《天道八劲》;其三是要你留心一事,百问楼。” 
作者有话要说:大主线。
、八十五折
苏洵又饮了一口茶,方道,“如何不能说,便是因为爹爹与乌兰佩有言在先,虽然所有能找到的《天道八劲》残卷俱已送到她手上,但互不相犯的盟约依旧存在,如今乌兰岛有难,即便不能得知是何人所为,究竟与爹爹这武林盟主是有关系的。若是教乌兰佩知道了,免不了又是一场轩然大波,或将抖出当年他二人上不得台面的交易,于‘武林盟主’这个声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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