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图凤业》第131章


视线一直盯着尹钧白离去,碧箫这才轻轻长出口气:“从那天在地宫里找到你们,钧白一直没有休息过,不管别人醒着还是睡着他都坚持守在你身边,每次你动一动或是发出丁点声音都会让他激动不已,而后又失落万分。”
“他像个孩子,单纯天真又很固执,对青莲王的爱慕简直达到了连命都可以不要的地步。”言离忧低叹,“有时候我真不知道该怎样回应他的热情,不管怎么说,我终究不是他期待的那个人。”
“是不是又能怎样,有这样一个忠心耿耿的侍从护在身边总不是坏事。对了,昨天我逼钧白去休息时,他没有回房睡觉而是跑去了镇上,你看,桌上那些都是他买回来的,还说都是你喜欢吃的东西。”
顺着碧箫手指方向望去,一桌子零食糕点小山似的高高堆起,看得言离忧一瞬心酸莫名。
尹钧白的忠诚体贴总会让她感动,可她很清楚,那份心意并非对她付出的,爱慕也好,关心也罢,尹钧白是为青莲王而活不是为她。倘若有一天尹钧白捡起那些被丢弃的记忆,想明白自己侍奉倾慕的主子已经不在,这个从没有为自己活过的少年该怎么继续活下去?
她不想撕开尹钧白饱藏痛苦的秘密,也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背负青莲王的身份,两难道路,令她无从选择。
“离忧,你和师兄在地宫里时……”一向直率的碧箫似乎有些迟疑,吞吞吐吐半天才小心翼翼轻道,“钧白带着我们在地宫里找了许久,也看到了甬道的尸体和密室里的毒菇,不过最让我们惊讶的不是这些,而是你和师兄……”
言离忧莫名,一脸茫然:“我和他怎么了?”
碧箫红着脸摇摇头,掩口一声轻笑:“你们两个啊,平日里吵架拌嘴动不动就互相攻击,可到了生死关头,抱得比谁都紧,钧白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你们两个的手分开。那时你昏睡着人事不知,不然我真想捏着你的脸皮问问——死丫头,好大的野心,二皇子和师兄两个你都想占了么?”
言离忧头皮一麻,终于明白碧箫的意思,一张透着虚弱面色的脸庞满是哭笑不得。
虽然有些冤枉,不过她和温墨情“证据确凿”的绯闻,恐怕已经在君子楼这群不怕事大的怪人中传开了吧?不过,她和温墨情都还活着,再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
第129章 人心难测
“要说说上多少遍才行?我和温墨情根本没有可能,那时候只是因为都中了毒意识不清,所以才互相打气鼓劲儿坐到一起的,与你们想的完全不同啊!”
大火之后才刚刚安静片刻的青莲宫偏殿,欲哭无泪的言离忧几近崩溃,要不是还摇摇晃晃走不稳路,谁也不会相信吵吵嚷嚷的她刚从昏睡中醒来。
“你跟我说多少次都没用,一起去地宫找你们的人那么多,有多少双眼睛看见你跟师兄依偎在一起就有多少人误会,尤其是钧白,当时我特地看了他一眼,脸色都白了。”碧箫搀着言离忧揶揄道,“本来楼师兄他们就怀疑师兄对你别有感情,这下倒好,你们两个直接把证据送到面前,要不是被你唠唠叨叨抗议了许久,大概连我也要怀疑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私情了——啊,到了,师兄暂时住这里呢。”
到底是对温墨情状况的担心胜过其他,言离忧很快便把流言之类抛于脑后,轻手轻脚走近打扫干净的偏殿明间,手掌贴到暖阁门上时却有些许迟疑。
嘴上把二人关系撇得干净,她心里可做不到,在地宫里与温墨情说的那些话她都记着,愈发难以把温墨情当生命里一个普通过客——为了实现对温墨疏的承诺,温墨情险些付出生命代价保护她,从被仇恨到被保护,言离忧总觉得欠温墨情太多太多,多到已经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再面对他。
当然,不知道归不知道,来看他还是必要的。
深吸口气下定决心,言离忧轻轻推开门,刚想侧开一步让碧箫也进来,房中站立的人却让她陡然低呼,惊诧万分。
“赫连茗湮?!”
温墨情床榻旁,一身白衣胜雪的绝色女色,不是赫连茗湮还能是谁?
碧箫听到言离忧低呼也禁不住倒吸口凉气,皱着眉冲进房里,看到与言离忧面对面站着的人的确是赫连茗湮时,浑身气息倏尔冰冷:“赫连姑娘在这里做什么?”
碧箫的口气质疑近乎逼问,赫连茗湮却不在意,淡淡笑了笑,摇了摇手中竹筒:“沐大哥果然没告诉你。”
“沐师兄请来的大夫就是你?”见到桌上倒扣的几只竹筒,碧箫若有所悟,洁白贝齿轻咬唇瓣,语气似是有些恼火,“沐师兄只说请来了能解这蜂毒的大夫却未说明是你,如果早知道他瞒我,我定然不会让你来医治师兄。”
“碧箫,我只是想救墨情,这点你我都是一样的,再说你也应该明白,我绝不会暗中做手脚害他。”赫连茗湮幽幽叹息,笑容竟染上几分寞落,“连你也恨着我么?难怪沐大哥不肯告诉你来的人是我,实在难为他了。”
碧箫的眼神复杂变幻,沉默片刻,放弃似的无力低叹:“师兄怎么样了?”
“已无大碍,明日再入三次针便可清醒。”放下竹筒转身坐到床边,赫连茗湮轻轻擦去温墨情额头汗珠。温墨情仍在昏睡,紧闭的眼颤也不颤,若不是胸口还在缓慢起伏,很容易让人以为他已是一具尸体。挽起白纱广袖探出素手,赫连茗湮回头朝僵立的二人笑笑:“正好你们过来,方便的话可以帮忙吗?下一轮针要入在背上,我一个人侍弄有些麻烦。”
碧箫与言离忧对视一眼,也不知怎的居然感觉平白矮了一截身份,虽然不情愿,还是走到床边给赫连茗湮打下手。
合力将温墨情翻了个身俯卧在床上,碧箫眼看赫连茗湮一点点掀开被子露出一丝不挂的精壮脊背,微微红脸扭头看向一旁,倒是言离忧满不在乎,大大方方为温墨情擦拭背部,一丝不苟之色仿佛是大夫在照顾自己的病人。
“下完针后还要擦身三遍,必须是清净温水。碧箫,能麻烦你去准备水吗?”与碧箫说话时,赫连茗湮语气平和亲近,没有半点防备或是敌意。
碧箫迟疑少顷,看言离忧不着痕迹点了点头才转身离去,留下两个与温墨情关系说不清道不明的女人守在房内。
起初言离忧一直不肯说话,专心地看赫连茗湮捏着细长银针在温墨情背上几处穴道刺入,而后又点燃一把草叶放到竹筒内,趁着火焰未熄时猛地扣在银针刺入的背部,很快,温墨情背上的皮肉便被抽进竹筒内,在竹筒边缘显出一片黑紫色。
“针灸加火罐吗?还是第一次见。”言离忧忍不住问道。
“针入血脉,拔除的是穴道蜂毒;火罐加于其上,拔除的是肌理蜂毒。这种毒蜂很是要命,普通解毒药草奈何不了它,只有双管齐下才能驱毒。”赫连茗湮头也不抬,一边说着话,一边动作熟练地在温墨情背上扣竹筒,转眼便盖满温墨情大半背部。待到桌上准备的竹筒都用光,赫连茗湮才抬起头,明眸浅笑:“听说你们两个是一起被困在地宫里的?”
言离忧神思一恍,眉头轻蹙:“是又怎样?”
“没怎么样,只不过些意外——这种蜂你应该并不陌生,倘若当时就能采取措施为他止住蜂毒扩散,也不至于让他昏睡到现在。”
深吸口气,言离忧从温墨情身上收回目光,神色不善地与赫连茗湮对视:“在你弄清我是谁之前,最好别用这种自以为是的语气说话。”
先前碧箫对言离忧说起过赫连茗湮的一些事情,包括她与温墨情的过往,与青莲王的关系,是而言离忧并不意外赫连茗湮仿佛对她十分熟稔的表现,之所以如此反感,完全是对这个女人直觉上的某种排斥。
赫连茗湮扯过被子小心盖在温墨情竹筒满扣的背上,起身坐到桌边倒了两杯茶,一杯递到言离忧面前:“连你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谁,我又怎么能确定?墨情不把你当做青莲王不代表其他人都可以像他一般对你交付信任,包括我,至少在安州第一次见你时,我根本没想到你会把我当做陌生人。”
言离忧没有接茶杯,就让它在半空悬着,自顾低头反反复复为温墨情掖好已经十分平整的被角。
说来有趣,她这个被当做青莲王看待的人竟不如其他人更了解青莲王其人,譬如尹钧白,又譬如赫连茗湮,然而没有谁能拿出足够证明为她辩解或是反驳,全部都是毫无依据的猜测,以及尹钧白那样一厢情愿的相信。
大半晌时间相对无语,言离忧看着温墨情安静脸庞有些出神,过了不知多久才低低问道:“那蜂毒会给他留下什么遗症吗?”
“不会,发现得还算及时,沐大哥找到我也比较快,只等明天的针罐一过就可以让他醒来了。”不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