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玲珑》第12章


刘温之站在祭台中央,喃喃自语,双手结了个古怪的印,指尖渐渐有白光冒了出来,起初只是淡淡的并不明显,到后来却越来越亮。
不知是不是那团白光的缘故,四周鬼气又重了几分,黑雾在刘温之头顶一寸的地方汇聚,越来越大,越来越浓,并且慢慢地往下降,与他指间冒出的白光纠缠在一起。
如同那时的关外,那团黑雾中传出尖锐的啸声,无数鬼影似要从那团黑雾中挣脱,而那白光似乎成了一条白色的锁链将那团黑雾牵扯着,让黑雾中的东西无法逃脱。
凤翩本是有些漫不经心的,此时却坐了起来,要知凡人斗一个恶鬼已经是极困难的事,那少年却同时将至少几十只恶鬼用白光捆了起来,若论凡人来讲,法力已是极高。
“快拿我备好的坛子来。”那厢,刘温之忽然冲旁边的村民大声道 。
候着的村民赶忙将预先备好的一坛子狗血摆在案桌上,刘温之手一挥正要将那团黑雾拍进案上的狗血中时,忽然那团黑雾颤动了一下,似就要自白光中挣扎开,刘温之眉一皱,空出一只手来,阖指算了半晌,向四周望了一眼,猛然一指凤翩的所在,大喝一声道:“那里有不干净的东西,破坏了我的法阵,快将它给我抓过来,我要用它的血祭百鬼。”
凤翩正想看他如何动作,忽然生出这样的变故,不由一怔,而转眼,一群村民手持锄头镰刀向她这边冲过来,还有村民已架了梯子正向屋顶上爬。
她立起身,淡笑了一下,人轻轻一跃,已到了广场的祭坛,冲刘温之道:“我的血可精贵的很,用来祭鬼岂不浪费?”说着,忽然一张口,原本被刘温之用白光牵住的黑雾已一口被她吞入腹中。
刘温之一怔,复又笑了,朝后退了一步,回身对身后的村民道:“它就是那些恶鬼的头头,我好不容易将那些恶鬼抓住,却又被他吞下腹保护起来,大家快将她给我杀了,不然食心之鬼永远无法消除。”说完忽然一跃,将凤翩整个人死死抱住。
凤翩一惊,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奋力挣了几下,却怎么也挣不开,而同时,一柄利器已刺入她的肩头,她哼了哼,是一个村民手中的杀猪刀。
鲜血自伤口喷了出来,村民们只愣了一下,又有人朝凤翩举起锄头。
凤翩也是血肉之驱,根本无法像花花那样骤然消失,又忽然现身,自己真是太大意了,竟着了这少年的道,她仰起头,看到死抱住他的少年露出稚气的笑容:“怎么样,姐姐?今天在东门开我玩笑,现在我就让你死。”他的声音年轻而稚嫩,带着笑在她耳边轻轻的说着,却让人不寒而栗。
“这村中的食心鬼都是你安排的是不是?”凤翩咬了咬牙,身上已挨了好几下。
“没错,那该死紫华观压得我这国师快抬不起头了,所以得挫挫他们的锐气,”他抱住凤翩的手更用力,“谁让你惹了我还跑来这里看热闹,你该死!”
凤翩全身发疼,被抱紧的身体逐渐有些喘不过气,刘温之的一只手中不知施了什么法,正好按在她丹田的地方,封了她的力,让她一点法力都使不出,只能硬挨村民那几下,难道她要死在这些凡人手中?
“都给本太子住手。”正在此时,一柄红樱枪不知自何处飞来,带着风声直射向祭坛,将案桌上的狗血坛射破,血飞溅而出,将离得最近的刘温之泼了一身,而同时顶在凤翩丹田,封了她力的那道力量顿时消失,她奋力往前一扑,将刘温之推开,看到他沾满狗血的掌心,画了一道黯色的符,正是那狗血破了符的法力,才可以让她的力量回复过来。
她回过头,看到一人慵懒的坐在马上,身后跟着一队士兵。
太子,魏祁月。
“国师,所谓驱鬼,原来是要以活人做祭品的,这似乎于皇帝的仁义治国背道而驰了。”魏祁月一身白衣,头戴紫金冠,几乎是半趴在马背上,懒懒的说道。
刘温之站起身,满身的狗血让他有些狼狈,见了魏祁月也不下跪,像个不谙世事的高傲少年,看了凤翩一眼道:“他是人吗?他分明是恶鬼。”
魏祁月笑了笑,“你说的没错,他不是人,但他也不是鬼,她是仙,本太子两月前出征,大破鬼铃的人便是他,是本太子想要重用的紫华观的仙道,怎么可能是恶鬼?”
此言一出,旁边百姓顿时哗然,攻击凤翩的动作顿时停住。
刘温之脸色大变,盯着凤翩:“破鬼铃阵的人是你?”
凤翩嘴角淌着血,仍然在笑:“是我没错,施鬼铃阵的人却是你吧?”
刘温之却也跟着笑了:“姐姐,你可不要胡说,这项罪名我可担当不起。”
凤翩颤颤微微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却发现根本站不住,便又坐了下来,轻声道:“我还真是低估你了。”
少年笑着:“我也是,刚才真不该跟你玩的,应该一下子就杀了你,也就不用魏祁月来坏我的事。”
他可惜的叹着气,那边魏祁月又道:“这位道长是比紫华观方丈身份还要高的仙道,此时过来是为除恶鬼之事,他方才一口将恶鬼吞了,你们就这么对待他吗?不怕得到报应?”
这话是对着众百姓说的,方才攻击凤翩的百姓顿时吓得跪倒下来,只有一旁的刘温之在冷冷地笑。
凤翩也想笑,报应?魏祁月根本就是在妖言惑众,她不由抬头看了眼魏祁月,他表情严肃,似乎在说的是天大的真理,不容怀疑。
以为他只不过有些孩子气,却原来说起慌来也是这么厉害的,而如果他再说下去,估计自己就成了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神人了,所以她很配合的冲众人摆摆手:“救民水火乃是贫道的本份,何来的报复,没事了,那些恶鬼也不会再来了,各自散去吧。”
好不容易众人散去,广场上一片狼籍,刘温之似乎不急着走,在凤翩身边坐下道:“姐姐,没想到你的后台这么硬,算起来,我在你手中栽了两次,我会记住,并且讨回来的。”他说话的口气亲切,如同可爱的弟弟在跟姐姐商量着什么事,而话的内容却全不是这样。
“两次?”凤翩扬眉,“你不是说鬼铃的事与你无关?”
刘温之笑道:“我何时说过有关?”
凤翩盯着他掌心已经淡去的黯色符印:“看来《食鬼录》真在你手中,我也会问你讨回来的。”
听到《食鬼录》刘温之神情一变,不由又认真看了眼凤翩,却不再说什么,站起身,冲一旁的魏祁月笑了笑,缓步走到候在旁边的软轿边,坐了进去,指挥手下离开。
看他离开,凤翩才软软的躺下来,眼睛看着魏祁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魏祁月自马上下来,已没有方才的慵懒相,几步冲上来,将凤翩抱起:“你能来看热闹我就不能来吗?幸亏我在,不然你就死了。”
凤翩还在笑,却相当虚弱了,将头靠在他的怀间,闭上眼道:“我睡一会儿,好累。”
作者有话要说:回去了一次,躺在超大号床上四仰八叉的睡得天昏地暗,所以,唉。。。。。。。。,半字未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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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心之鬼(四)
回到太子府时凤翩醒了,几个丫环正小心的将她的里衣脱下来,她这才明白自己是痛醒的。
“不用你们服侍了,我自己来,”她本是趴着的,此时爬起来,胸前春光露了一片,她懒洋洋的拉着锦被遮住,冲那些丫环挥挥手,“都出去吧。”
丫环们微微脸红,笑着走出去。
凤翩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儿愣,脑中不自觉的又浮现出那个少年的脸,稚气未脱,却偏偏让人不寒而栗,而且一个凡人少年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灵力,难道《食鬼录》上的各种法咒他都已学会掌握?
肩上被刺伤的地方此时一阵阵的刺痛,其他被打到的地方也疼得难受,凤翩总算坐起身,自床头的包裹中摸出一根彩羽,依着以前的法子,将彩羽覆在肩上的伤口,轻念了遍咒语,那处伤口转眼便恢复如初了。
只是身上的淤青,可能要花些时间,因为全身不下十几处,都用彩羽恢复极耗体力,只能等它们慢慢消掉。
她忍着疼,穿上衣服,门却在同时被推开了,她迅速的寄上腰带,看到进来的是魏祁月。
他还是一身白衣,只在下摆的地方绣了朵兰花,连同束腰的腰带上也绣着好几朵,看上去更加清雅脱俗。他手里端着一碗药,用托盘盛着,冒着热气拿到她面前。
“你的伤怎么样了?”他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眼睛却有些担心的盯着凤翩受伤的肩头看。
“用彩羽疗过伤了,已经没事。”
他知道彩羽的威力,总算有些放心,举了举手中的药道:“喏,喝了它。”
“是什么?”
“伤药,难道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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