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凶险,小心狼犬》第47章


白蓠道:“他身中寒毒,据毒性看,是寒月宫独有的‘寒影’。我苍离教与寒月宫曾世代相交,对寒月宫毒术也颇为了解,如今寒月宫虽对毒术进行了一些变化,但万变不离其宗,要解毒也不是难事。唯一麻烦的是,解毒所需的药材在北漠难寻,恐怕这也是寒月宫下毒有恃无恐的原因。”
“那怎么办?”阿伊无措地看着乌顿憔悴的身形,“如今中原与北漠正交战,边关防守严谨,行人商队一律不许通过,要去哪里寻找药材?”
“这便要依靠靖安王了,”军师摄厥却笑道,“如今靖安王正与我们合作,想必也不会吝于这些药材。”
听闻此言,白蓠将银针以火灼烧后收起的动作微微一顿,但并未有人注意到这细枝末节。她挥笔写下许多药材,将纸递给军师摄厥,道:“即使如此,还请将这些药材寻来,解寒月宫之毒大约会用到。前面这十味是解乌顿身上之毒需要,比较紧急,最好后日之前送到。”
军师摄厥接过清单,道:“我马上派人去联系靖安王。”
见对付寒月宫有望,贺曼放下心来,亦是扬眉吐气,对白蓠诸人越发敬佩,“白教主,你们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若有什么不适,尽管提出。”
白蓠见此间无事,点点头,带着属下回到自己毡帐中。
“阿伊,夜深了,你也回去吧。”贺曼对一直守在乌顿身边的女儿道。
阿伊摇摇头,道:“父亲,你们先回去吧,我要守着乌顿。”
“你……罢了。”贺曼也不勉强,只吩咐侍女照顾好阿伊和乌顿。
白蓠自毡帐中走出,乌顿已服下熬制的药,情况有所好转,只需连续服药三天便能解毒,但因未能及时解救,恐怕会落下畏冷的病根。阿伊衣不解带地日夜守候在他身旁,甚至还央求着贺曼将答应他们的婚事。
这时已是暮色四合时分,曜日光芒逐渐暗淡下去,远远坠在西边天地相接处,在云彩的遮蔽下若隐若现。落日残留的红光仍然晕染着整个天幕,天空之下霞光四溢,如一幅浓墨重彩的画。
见白蓠走出,刚回来的军师摄厥迎上道:“乌顿可好了?”
“三日之后,毒性能解,但因耽搁了一些时辰,会落下畏冷的病根。”白蓠如实道。
军师摄厥淡淡地笑了笑,“乌顿会克服的,否则他就不会被称为戎狄第一勇士了。”
白蓠对此人不算了解,并不加以评论,转而道:“假扮乌顿之人可处理好了?”
“他服下您给的假死丹药,装作被毒死的样子,下葬前已经用一具尸体替换回来了。若是寒月宫有人去看一眼,此事便不会如此顺利,看来寒月宫对他们的毒很是有恃无恐。”军师摄厥语带嘲讽道。
“在北漠多年横行无阻,狂妄自大是理所当然。”白蓠道。
军师摄厥打量她几眼,忽然道:“白教主,在下冒昧一问,您是否有外族血统?”
白蓠一愣,道:“据说我的外婆是外族人,你如何看出来的?”因亲缘较远,她的外貌特征亦不甚明显,此事少有人知晓。
军师摄厥微微一笑,道:“你的眼眸颜色比一般中原人要淡上不少,脸部轮廓也深一些。大概混血之人对这些事要敏感一些吧。”
白蓠对这位混血军师摄厥亦心存好奇,但旁人私事也不好多问,此时既然是他自己先提出,她便也不按捺自己的好奇了。“我听闻戎狄人对中原人并不友好,你为何能当上贺曼特勤的军师?”
军师摄厥道:“此事说来也无妨,贺曼特勤帐下之人都知晓。我的父亲是中原人,为躲避仇家追杀逃亡漠北,与戎狄人混居,娶了戎狄女子为妻,生下阿姊和我。阿姊又嫁与贺曼特勤,阿伊就是我阿姊的女儿。我所会的一切,几乎都是父亲教的。”
“难怪,”白蓠道,“看军师的模样,你的父亲想必当年也是一位名人雅士。”
军师摄厥摇摇头,道:“父亲对从前之事一直讳莫如深,连给我与阿姊取名亦是按戎狄方式来取。”
“那你可知你父亲的名讳?”白蓠好奇问道。
“也是我小时候听父亲自言自语的时候得知,父亲名为安离,还有,父亲的旧物里有一枚玉佩,通体碧绿,入手寒凉,上面刻着一行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白蓠眼睛蓦地睁大,神情惊异,军师摄厥将她的表情一览无余,道:“看来白教主认识我父亲?”
白蓠很快恢复了原态,似笑非笑道:“恐怕军师今日与我闲聊目的便在此吧?”
他却无被戳破目的的窘态,而道:“身为人子,对父亲旧事总是好奇的。他越是隐瞒,我却越是好奇。”
白蓠也不隐瞒,告诉他道:“实不相瞒,我一个朋友身上也有同样的玉佩,她是中原凌绝门的唯一传人,而且她也姓安,你父亲很可能是凌绝门的弟子。凌绝门当年在江湖中很是有名,门中弟子不仅武艺卓绝,而且精通琴棋书画、医术毒术、奇门八卦等旁门之学。我苍离教当年也被其折了很多人手。”
“原来如此。”军师摄厥低头沉吟。
“你父亲如今如何了?”白蓠问道。
军师摄厥叹息一声,道:“他几年前便去世了。”
白蓠有些讶异,又隐隐遗憾,“我还想见识这位前辈的风采,如今凌绝门已没落,早已不复当年。”
军师摄厥仰头,望向暮色笼罩,红云弥漫的天空,天空的那方便是中原之地,道:“有生之年,我必会去中原一次,探寻家父足迹。”
白蓠笑道:“中原很好,我怕你会乐不思蜀。”
他却摇了摇头,道:“再好也不是我的家乡,我自幼生在北漠,北漠才是我的家乡。我曾听父亲吹笛吟诗,‘借问梅花何处落,风吹一夜满关山’。父亲在漠北一生都在怀恋中原故土,但对我而言,在中原待久了,恐怕会思念这漠北的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吧。”
作者有话要说:
、寒月苍凉
救回乌顿后,贺曼便开始积极拉拢戎狄贵族。众人对寒月宫非我族类却争权夺利的行径积怨已久,不过忌惮其“妖术”才敢怒不敢言,此时见贺曼帐下有能解妖术之人,不少人便暗中投向了贺曼一方,另一些本偏向莫吉之人也变为中立态度。
一切暗潮汹涌都掩映在北漠茫茫草色之下,明面之上,戎狄可汗依旧病重,内定的继承人莫吉叶护依然在娄山关外与奚朝军队对峙,可贺敦帐内仍然夜夜笙歌,入幕之宾接连不断。
夜色朦胧,星月初升,比星月更明亮的是可贺敦帐内的灯火。数颗西域送来的夜明珠悬于帐顶,熠熠生辉,精致的中原宫灯不遗余力地燃烧着光芒。波斯地毯铺满了偌大毡帐,数个美貌少女洁白玉足踏于其上,明亮灯火映得她们的笑靥朦胧。
甘醇酒香萦绕着整个毡帐,主座之上,慵懒妖娆的女子娇弱无力地倚着长榻,翘着葱白玉指偶尔捻起一颗葡萄放入口中,两名少女半跪着在她身边低眉敛目。
“你叫什么名字?”她语气慵懒而暧昧。
金发蓝眼的少年手足无措地立在毡帐之中,白皙的脸颊上微微泛着红,不知被帐中的酒气熏染,还是乍然见到了许多美貌女子。
“我……我叫伊鲁斯……”他道。
女子目光凝聚在他白皙秀美的容颜之上,“求见我所为何事?”
少年低头,避过她魅惑的视线,“我们是从琉夜来的商队,想到中原做生意,听闻中原边关被封锁,所以想借住戎狄……”
“借住戎狄?”女子细长的眉微微上挑,“你可知中原为何要封锁边关?”
少年微微尴尬,脸上又红,“我们只是商队,又行到此处,别无居所。此次前来拜见可贺敦只是想获得许可,至于居处,我们可以自己寻觅。”
可贺敦红唇轻扬,目光依旧在他的身上流连,“无妨无妨,你们不远万里前来,我们自然要一尽地主之谊,我会为你们安排毡帐。”
伊鲁斯终于稍稍露出轻松之色,谢道:“那便谢过可贺敦了。”
可贺敦目送着伊鲁斯走出毡帐,身边的其中一位侍女轻笑道:“宫主可是看上这小子了?”
可贺敦优雅地端起琉璃酒杯,道:“戎狄尽是些高大健硕之人,看多了便腻了,难得见到如此清秀的,再者,他发色、瞳色异于常人,实在不可多得。”
那侍女掩嘴又笑:“可是看他那瘦弱的身子,如何能令您满足?”
“你胆子越发大了,”可贺敦横眼斜她,将琉璃杯中晶莹玉酿一饮而尽,“不过看上去如此,若无一副好身子,如何能跋涉千里从琉夜来到中原。”
“宫主明鉴。”侍女笑道。
“看上去还是个雏儿呢,待我□□过后你们也不妨尝尝这西域美少年的滋味,”她的目光投向毡帐下的一名少女,“绿萦你尚未开荤,不妨这第一次便与他吧,他可会比那些鲁莽的戎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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