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灯瞎火好摸鱼》第53章


简符望着他,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自己也曾决绝地踏出那一步,那种艰难一言难尽。只是为什么裴野会闹得尽人皆知,他难道不知道留条后路吗?
“不后悔?”简符轻松地笑了笑,“为什么要这么高调?”
裴野深深看着他:“你曾说过,不和南家的人恋爱。是因为不愿意玩玩就算了,对吗?我是,要和你,一辈子!”
柔软的心蓦然缺了一块,那些伪装坚强的墙訇然崩塌。简符凑前,轻轻地吻了吻抿紧的嘴唇,缠缠绵绵,柔软的话能否撑住一生的风雨,那样轻,那样重。
一吻终了,简符低声说:“我知道。”
在那之后简符没有踏入JL公司,他忙得脚不沾地。
因为厉尉的关系,那块地的事终于撬开了缝,来来回回洽谈了很多次,对方终于松嘴,依旧是纳入楼盘之内,以自建别墅的标准,简符不能超过这些基准线以免给后期办证等。
这些是限制,却同样也给简符的后期省去了诸多麻烦。拿下地之后,他的那些设计终于可以挂靠现实了。
简符虽是建筑设计出身,但却从事了建筑工程行业,不止是荒废了好几年,更现实的困难是:他的设计从来都是学院派。虽然在学校非常钟爱这一学科,也跟着导师走南闯北深入研究过,但从没有实践——图纸离实践相差可不止千万里。
带着热情和设计图,他又跑去当初很赏识他的教授家。
教授姓宁,三十六岁,戴一副眼镜,温文尔雅。深入简出,尤其喜欢穿款式古板的风衣,且一个款式穿春、秋、冬三季,很有风格。
一见曾经的得意门生上门,宁教授惊喜非常,不由分说先拖着他先去火锅店啜了一顿。简符特意点了教授最钟爱的海鲜火锅、涮羊肉片。教授也没忘简符的喜好,亲手为他调了一碗极辣极辣的酱。师徒俩其乐融融,谈天说地,几番下来,比学生时代还默契。
说完了这些年的折腾,简符很自然地想设计一栋别墅的想法说出,并坦白自己那些年的所学基本已经还给教授们了。
宁教授义不容辞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跟我半年,保管你又回去了!”
学业虽然废得七七八八,脑子还是灵光,又有多年的热情在,简符上道很快,渐渐的那些所思所想的,都通过图纸展示出来
一方近了,另一方就疏了。
白天见不着就罢了,晚上简符也趴改啊画啊的忙得不亦乐乎,这种没什么交流的日子已经一个多月了。裴野不乐意了,拖着椅子就坐他旁边看着。偷空闲了,简符回头就亲亲他,笑着说:“你早点睡去,下午宁教授点拨了我一下,改完就好,这栋房子喜欢吗?”
瞅着那草稿上的房子,直线硬朗,窗子很大,裴野若有所思:“我见过,你刚上大学时,你还抱着我……”
闭口不言了。那时,简符刚上大学,浑身的力气使不完,景朔刚去世,怕小裴野受委屈了,尤其宠爱。经常让小裴野坐在他腿上,一手抱着,一手戳着一栋栋房子的草稿问:裴野喜欢哪一栋,以后我们就住进去。
这些,简符当然也没忘记,哈哈笑了,把他一揽,很大方地拍了拍大腿:“过来,坐哥腿上!”
裴野没客气,一屁股坐下,把简符压得腿一下子撑不住了。
“走开走开不要你!我要那个十岁的小裴野,快还给我!”简符笑得不行,一手推着一手却揽着。
一个多月没收拾的头发乱得不行,T恤也是皱皱巴巴的,还真有点设计者的范儿。裴野岔开五指为他理了理:“明天还去教授那里吗?”
“不去!宁教授明天要滑雪去!”简符摇头。
裴野一惊,眼眸子射出非常光芒:“滑雪?宁教授不是老头吗?”
“什么呀?”简符端起咖啡喂了裴野一口,自己也抿了抿,“宁教授才三十六。”
“那我怎么记得你上学时他就是教授,教授不都是得四五十岁才能评到的职称吗?记得他当时还设计了一个很中国古典的馆子。你还说,他家的书架都是琴棋书画烂砖破瓦之类。”裴野难以相信。
“正常是得一定资历年龄,但宁教授特别有才华,所以破格当选教授了。”简符掩不住崇拜之情,“他家是书香门第,沾了些古气,设计有很浓重的古典气息,但不妨碍他同时也是个很懂德国建筑的人啊。”
被打击的裴野愣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缓过来:“三十六岁,应该最为家庭忙碌的时候。你天天去打扰,他家能受得了吗?”
“他还单身呢。”脱口而出,立刻悔之莫及,啪的一声拍在裴野额头,“胡想什么呢,你当天底下的男人都喜欢男人啊!”
裴野瞪着简符,眼角和嘴角都抽:“我胡想?!这一整个月你都和一个单身公害在一起,现在才告诉我,还说我胡想?!”
无辜的宁教授,一不小心就公害了。
“瞎说!”简符点了点他的鼻尖,“宁教授什么时候害过谁?单身有罪啊?再说了,我们又不是胶水,碰一下就沾一块儿了?”
裴野闷闷不乐:“哼,会单下来的,肯定也不怎么样。”
谁说的,就算谈不上风流倜傥,也能称得上文质彬彬很有书生气,不过简符不能维护,只能一边好笑,一边唯唯诺诺地点头:“对对对,哪有我的裴野那么好啊,一出去就被抢光了。”
得了油腔滑调的赞扬,裴野也没开心,眉梢皱了皱,恍然想起:“你一直很崇拜的就是他?”
第60章
60。
耐不住裴野每天纠结的念叨,简符索性把宁教授请到家里吃了几顿饭。
一回生,二回熟,定律就是那样,熟悉了,疑虑就少了。宁教授为人亲切,但凡是他的学生都热情,看着裴野也是大学生的模样,自然更是循循善诱。只要问他问题,知无不言还举一反三,深怕裴野不懂——其为人作风和他的风衣一样,款式很老、很板、但让人能长久喜欢。
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儒雅的中年人。
虽然不是很放心,也没有办法,裴野只能听之任之、除了每天晚上在枕边耳提面命一番,别无他法。
话说回来,这次裴野确实多心了,宁教授和简符相处极好,渐渐从师生关系走向良友关系,但绝对没有跨越朋友这一界限的意思。
一边忙于公司,一边盯着简符,裴野也忙得不亦乐乎。
心中有想法,落笔及绘入电脑中就快了,简符的别墅很快有了初稿,流畅通透的长方形体,原木与石材完美结合,大面积的落地窗。线条硬朗,但视野无限延伸,并与周围的林木融为一体。
这个别墅草稿,确实是他长久以来的梦想,与河边的少年的房子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确,德国之旅,尤其是河边的房子,让简符内心的理想与渴望彻底爆发,并一发不可收。
宁教授坐在他旁边,娓娓道来:“记得你曾写了一个论文,我一看就很喜欢,很有德国味,但没有一点匠气,纯粹的线条没有修饰——看到你本人,就明白了,直直的,做什么想什么都不纠结,跟线条一样。”
听着这么文雅的比喻,简符嘴角抽了一抽:“谁叫我姓简呢。”
宁教授一笑,指着电脑里别墅顶层简约的线条说:“为什么屋顶要伸出这一块呢,直立下来会更干净利落。”
简符的鼠标往下一拖,屋顶呈仰视视觉,原来是镂空的长条的一格一格:“当阳光照下来时候,穿透这些切割出来的空间,在地上会形成钢琴琴键一样黑白图案:有阳光的亮,没阳光的暗。地面设计成坡形,也会有台阶的层次感。”
宁教授点了点头:“听上去很美。但是,总觉得不协调,这里忽然变得太柔和了,而且造型也非常怪异。把这块切掉,会更漂亮。”
简符想了一想,脑海中裴野坐在钢琴前的样子挥之不去,摇摇头:“我还是想要钢琴的效果。”
刻骨铭心?不是刻骨铭心的感觉。怦然心动?已不需要怦然心动。是血脉,裴野溶进了汩汩流淌的血液,不需要唤醒,不需要撕扯,一直在。听不到,看不到,但一直都在。
突如其来的沉默,宁教授咳了一声:“设计师有执念,也好!没有执念,就是匠人。但你不要以生硬的嫁接方式在屋顶,来,如果能融进建筑之中,不是更好?”
“嗯,我再改改。”
接下来的两三个月就是不停地改动,通宵达旦,有时是参入了新的想法,有时是因地制宜,更多的是从单纯的纸上变成可实践的实体的思考。
以至于有一天,沈契飙过电话来:“简符,第七次了!我请了你七次,你一次空都没有!主席有你忙没?总理有你忙没?他们都有空上新闻联播让我看看,你就没空出来吃一顿?这是我最后一次啊,你要敢再说有事,咱俩绝交!”
简符乐了:“你绝你绝!行了,今天有空,我舍命陪君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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