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如许》第26章


“夫人可知吃莲子的时候最讨厌的事是什么吗?”
夜琼一边嚼着莲子,一边摇头。
“就是剥开了莲蓬发现最后一粒莲子是坏掉的。”惊尘说到这里,手指一弹,一粒莲子飞了出去,恰好落在第五舜华眼前,“你起先并不珍惜的倒数第二,其实就是你的最后一粒。”
惊尘这番话说的别有用意,他放下莲蓬,用一旁的手帕擦了擦手,笑着朝第五舜华说:“叨扰了小姐许久,有个问题想请教。”但他却没有给第五舜华说话的机会。
“在下听闻在洛阳有一种巫族的陋习,凡是双生子降生,必要一死一活,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出生起就享有这洛阳城内最尊贵的一切,另一个,贱如杂草,被最亲近的人弃如敝履!不知,可当真有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惊尘看向第五舜华。
第五舜华脸色不大好,神情却依旧平静,扯了扯嘴角,点头:“似乎……确有其事。”
“有意思的是……这家大户族谱上有成就的竟然都是活下来的那几个双生子!在下想着,兴许是因为……”
夜琼听的有所感叹,接话:“在母亲腹中相亲相依的亲人,是自己活下去的第一个牺牲品。想来,这样的血债和包袱,让活着的那一个,无坚不摧了罢。”
“是冷血无情才对。”惊尘笑着饮尽了茶。
第五舜华盯着惊尘,那眼神犀利无比,充满了戒备和探寻。而惊尘一如既往地平静回视,直到气氛已经压迫地让人快要窒息。
第五舜华突然笑起来,那笑容那样的亲切平和,“公子是在激我吗?”一瞬,她脸色骤变,四周忽然狂风大起,好似妖魔出现一般可怕。她却依旧笑着,说:“可惜从我三岁起便不再上这样的当了。”
哗!
四周的树木发出可怕的声响,整个旖旎馆都在颤动,外面狂风骤起、整个天都像要塌下来一般!
惊尘横身站在夜琼身前,却没有一点害怕的神色,吐出一个字,“魅。”
夜琼一愣,看着第五舜华说:“你是上古时候才有的游离在六界之外的魅?”
“事到如今,我便不再隐瞒了。”第五舜华一瞬便变了个模样,那一身的黑纱包裹着身子,显得十分神秘可怖。她笑:“能够掌控风雨和自然,只有魅做得到。”
话音刚落,地上出现了一个黝黑的洞。若非是惊尘及时抱住夜琼躲开,两人就已经掉了进去。
夜琼还没站稳,一股火柱喷来,惊尘顷刻变作真身,抬翅一扇,火这才移开了。夜琼跌倒在地,去看第五舜华。
吱——
惊尘一声尖叫,外面突然有无数鸟鸣虫叫,一时间声音震天动地,十分骇人!
第五舜华微扬嘴角,“原来是上古的羽翅九霄琅鸟!幸会了!”手一挥,地上突然长出无数藤蔓,夜琼都来不及闪躲,已经被藤蔓困得严严实实。
夜琼被勒的喘不上气,这才意识到,魅的能力这样强大!她能够控制自然,天地间万物都属于自然,都能为她所用!
“要杀她易如反掌!”第五舜华眼神发狠,看向夜琼的时候,夜琼觉得,今次是跳不掉了!
ˇ舜华篇(六)ˇ 最新更新:20131109 08:00:00
【两生花,怎堪误】
夜琼在最后一刻,看向惊尘。
她眼前出现的却不止一只琅鸟,而是许久以前的朋友。在她也不记得的时候,她躺在归墟,这只鸟盘旋在自己头顶,一日日叫着,谁也听不明白他在唱什么。
似曾相识。
短短一瞬,夜琼耳畔响起一个清朗的声音——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吱——
又是一声尖利的叫声,夜琼看向惊尘,他变回了人形,被藤蔓也困住了!他紫色的衣袍上满是血迹,将靓丽的紫色染得一片暗红,平添几分华丽。
“惊尘!”
第五舜华哼道:“可还有话要说?”
惊尘也不挣扎,任由藤蔓捆绑,泰然道:“既然技不如人,还请第五小姐手下留情,万事凭心而论,在下有事相商。”
“你用错了一个字。”第五舜华眼神一暗,藤蔓一紧,惊尘的伤口纷纷溢血,“是有事相求。”
夜琼急急喊:“你不要杀他!”
惊尘朝夜琼一笑,“死不了。”说罢看向第五舜华,“在下以为,你的故事只怕是要到此为止了。第五舜瑛小姐。”
什么?
夜琼疑惑地看惊尘,想起自己在旖旎馆内曾见到两个第五舜华,可想而知,她们是双生子这一点是没错的。而眼前的这一个从未露面,三年前第五舜瑛死后,这个第五舜华便脾性大改……
难道!
第五舜华嗤笑,“竟然被你认出来了,便无须再遮掩。是,我是第五舜瑛,第五舜华那卑微不堪的好姐姐。”
“什么?”
三人朝声音源头看去,竟然是第五老爷和第五夫人!
第五舜瑛一愣,瞪向惊尘,“是你设的计!”说罢抬手便要结果惊尘。
第五老爷一声怒喝:“混账!还不住手!”
“你,你……你当真是瑛儿?”第五夫人显然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三年前死去的女儿,竟然一直以另一个女儿的身份活着!
第五舜瑛终究是顾忌父母的,往后退了几步,看着惊尘,“是那封董冉的信。上面不只有他的字罢?”
“正是。我早猜到此一战我们断不是你的对手,思前想后,世间能够制得住你的,只有二老了。信的末尾请二老此时前来此处,一览他们的宝贝女儿的真面目,果真是……不负所托。”
“你,你这个……还不快将贵客放开!”第五老爷气得七窍生烟,呵斥第五舜瑛。
第五舜瑛看向父亲,眼神变得柔和,但里面却带着比方才还要盛怒的怒气,她将涌出的泪硬生生困在眼眶里,手一挥,藤蔓尽数退去。
夜琼和惊尘跌倒在地上,两个人都虚弱地靠着墙壁,相视一笑——又逃过一劫。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瑛儿,华儿呢?你在这里,她在哪里?”第五夫人急切地问。
第五舜瑛突然一声怒吼,道:“你只知道她!她是你的女儿,我难道不是吗?”
“瑛儿,你在说些什么?当年……”第五夫人泣不成声。
“混账!谁准你这样与母亲说话?当年若非是你母亲拼死护着你将你藏在柜子里,你早已被家族处死!哪里还能活到今日!”第五老爷怒不可遏,一口气将他们夫妻二人准备一生死守的秘密说了出来。
当年,夫人产下双生子,没有产子的欣喜,反倒尽是惧怕。看着那可爱的孩子,两人相商将先出生的舜瑛藏在柜中,待日后再寻个由头认作干女儿。
当年的舜瑛,就是这样活下来的。
第五舜瑛听闻,反而平淡回答:“我的好父亲,你又怎知我愿这样活着呢?”突然怒吼,“这么些年我所受之苦,不如在当年死了才好!”
“你,你胡说些什么!”第五夫人哭的险些被过气去。
她的女儿,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她费尽心思保住的女儿,竟然这样质问自己!
第五舜瑛扫了一圈众人,视线停在惊尘身上,“我知道,你们是与那天师一起的,来收我的魂魄。”
“天师?”第五老爷好像恍悟了什么,立即吩咐下人,“快去监牢,将那唐昊天师救出来!快去!”
闻言,夜琼松了口气,朝惊尘一笑,“总算……”
第五舜瑛自嘲一笑,拄着桌案坐在了地上,痴痴说道:“我从小在衣柜中长大,于我,外面的世界就是奶娘每一日送来的食物和深闺中的一个角落。外面的爹娘和妹妹,于我,只是脑海里的一个幻影,不要说回忆,从未见过的人,哪里会有回忆?”
她的泪还在眼眶里打转,一直没有落下。
“我长大了,柜子里藏不住了。他们便说我是在街上捡回来的,让我做了妹妹的婢女,后来认作了干女儿。”舜瑛拨弄着那杯她一直没有喝的茶,“我终于见到爹娘和妹妹了。妹妹穿着粉红色的棉袄,头上戴着好看的珠花,走到哪里,身后都跟着很多人。而我,除了顶着第五舜瑛这个干女儿的名字,我是什么?什么都不是!那时候是我第一次想问问生我的人,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究竟,是不是你们的女儿?”
第五夫人正要插嘴,舜瑛指着她怒喝:“你住嘴!就是你!”她猛地吸了一口气,“三年前的一个冬天,我那个被宠着长大的妹妹,贪玩、贪吃,娇生惯养,却也心地善良。她看我在扫雪,也跑出来陪我。我们毕竟是姐妹,在我眼里,她是需要我这个姐姐呵护的,就算其他人不承认,可谁也没办法改变,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我们一起扫雪,贪玩便将马棚顶用雪球打坏了,我带着她爬上了屋顶,想一起修补马棚。”
第五夫人神情发怔,显然是已经不记得这件事了。
舜瑛看她一眼,对她的善忘毫不惊讶,继续说:“我们在屋顶上修补的时候,我的好母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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