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渡》第9章


模蚁M隳芊殴恰薄?br /> “无辜?当初你血洗夜月国,难道我的族人就不无辜?”
“如果我没有觉得你们无辜,又何必留你到今天?城里的百姓没有伤害过你,他们连你的族人都没有见过”。
我知道他在狡辩,留我到今天,也只是为了取悦一个不快乐的女人。我回望他满是哀求的眼,深深的吸一口气,却终于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毕竟,是他让我在西院安静的成长起来。他露出了一丝笑容,继而又语重心长的说:“以你的身手和脾性,入世之后必有大成,你觉得呢?”
“是!我必将是空前绝后的英雄”,我脱口而出。这么回答他不是为了要逞强,而是因为我的确一直有着做英雄的梦想。
“英雄?你知道英雄两肩上挑着的是什么吗?”我摇摇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顿了顿语气,认真的说:“天下苍生”。说完之后他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补充道:“战火纷飞的时代,战争与杀戮天天都在上演,而这人世间所有的战争,其实都只不过是一个王族与另一个王族的争斗。百姓集结成军队,只不过是他们的棋子,是他们借以杀人的刀,千万记住:善杀戮者,绝非英雄!”
我颔首,轻笑!又极庄重的说:“西日阿訇将军,受教了!”我躲开他的目光,语气冰冷。
他从容的说:“你动手吧!”
我忽然有一丝不忍,他已经是个半死人,已经是我我嘴边的一块肉,他很痛苦,但我却不知道该怎么让他解脱。“你自行了断吧!”我平静的提议,他不多说什么,直接从背后抽出他的那柄宝刀,却久久不肯落下。
“怎么?你怕死?”我半调侃的问。
“我想再看一眼楼兰城”,他的语气近乎哀求。
“你觉得我会答应你吗?”我反问。
他表情渐渐严肃起来,我把头转向一边,算是给他最后的尊严,这是死神最公正的判决。我听见他的刀慢慢的滑出刀鞘,刀刃很快,划破空气的声音很尖锐,然而,刀尖刺中的不是他,而是我。那一把利刃朝我飞过来,重重的插进我的侧颈,热血喷涌,
我回头看他时,他正一脸的狰狞:“对不起,我不能留你在人世,这是我责任”。我大笑着告诉他:“我也想这么说的”,并在瞬间将他撕成了碎片。
我终于报仇了,四月晚风掀起我凝满鲜血的胡茬,呼啸的西风一路带走了他们温热的灵魂。
同样是对生存的渴望,他不甘心接受死亡,是因为我还活着,而我卑微的活下来,就是为了让他死。
我忘不了仇恨,他放不下责任。我突然有点佩服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记挂着的,只有他的百姓,所以,他的确是楼兰国的英雄!
夜色彻底笼罩下来了,我身上的血也几乎已经流干。我感觉我的身体越来越沉,越来越沉,直至沉沉的栽进血染的黄沙。
二 我非英雄(1)
二 我非英雄(1)
四月的大漠,烈日如火,滚烫的沙粒尽情灼烧着我每一寸裸露的皮肤。那个晴朗的四月的午后,我成功躲过死神的第二次垂青,并得到了我梦寐以求的人的身体。举目四顾,漫漫黄沙早已掩埋了那十一具破布般的尸体——九饮人血!我做到了。我终于可以开始我的人世之旅。那一刻,我的信心瞬间便开始剧烈膨胀,尽管,我盲目的像一只瞎了眼的麻雀,不知道自己该飞去哪里,该做些什么。
我低下头饶有兴致的观赏着自己的身体,幽黑结实的肌肉上布满蓬蓬勃勃的体毛,如同才萌发的生命之林,散发着生命的气息,遮掩不住生命的张力。西日阿訇的宝刀就插在我的肩头,尖锐的疼痛让我莫名的兴奋,我伸出一只手,五根细长的手指仿佛垂天的黑云。我将五指并拢,握而成拳,将那刀拔出来横握在手里,幽冷清寒,白光四射,好刀!果然是把好刀。
然而当太阳渐渐失去光华,我终于清醒过来,随之而来的是震彻骨髓的惊慌,如同迎面捂下来的一片黑压压密不透风的云,压的我呼吸都困难。茫茫沙海,我已无处可去,隐没在夕阳里的楼兰城,我再也不想踏进去一步,那是个记录了太多屈辱的地方!
我第一次尝试到踌躇满志时顿生的迷茫,那是怒放在焰火里的飞蛾的翼,一闪而过的耀眼之后,便是永恒的心如死灰。
我决定背着夕阳而去,记得隐娘曾说,那边就是长安。
茫茫大漠,孤独漆黑的夜晚,我来不及起步已无声跌倒。寒霜弥漫处偏巧又遇西风如刀,铺天盖地的黄沙掩埋了我大半个身体。我想起十三个月以前的那一次奔逃,想起那一夜冲天的大火,想起寂然长逝的隐娘,想起被撕成碎片的仇人。。。。。。 该做的我都做了,假如生命到此终结,我也该了无遗憾。那一刻,我彻底丢失了活下去的动力,于是我把身体平躺下去,安静的闭上眼睛,无声昏死在沙漠的怀抱。
当我再一次睁开干涩的眼,一顶高高悬起的雪白的羊皮顶蓬让我眩晕不敢再看第二眼。环顾四周,空空荡荡的帐篷不见半个人影,只有一张简易的茶几,两把陈旧的木凳,而我正平稳的躺在一张羊皮毯子上。我感觉嗓子干的似乎要炸开,于是很费劲的坐起来,尖锐的疼痛使我不由一声轻唤。这时门帘里应声闪进来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她扑闪着一双水灵的大眼睛高兴的冲我喊:“你醒了,还是躺着吧!身上带着伤呢”。我轻轻摇摇头告诉他这点伤是不碍事的,她回头把半个身子探出门外喊:“阿爸,这个人醒了”。循声进来的是个弯腰驼背的干瘦老人,他上下打量了我几眼,让小姑娘端来了一碗水,我感激的对他说了声谢谢,一口气喝完碗里的水。他眯着眼睛问:“还喝吗?”等不到我摇头,他又一拍脑门说带伤的时候不能多喝水,于是接过我手里的碗放在了一边的茶几上。小姑娘很及时的在他背后摆下一把凳子,又急急忙忙在我身后也放下一把。我赶忙向他鞠躬致谢,老人坐下来,面带着慈祥的微笑看着我的脸。我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因为在此之前我根本没机会看见自己到底长的是什么样子。我不安的问他:“我的脸有什么问题吗?”他把两只手绞在胸前,轻轻的摇摇头。我本来是想问问他为什么这么奇怪的看着我,思量再三却又觉得这样有点太失礼。“你不坐啊?”旁边的姑娘咯咯的笑。我极不自然的坐进凳子里,却又不知道该把手放在什么地方,最后只好松松的垂在腿边。边上的姑娘又一次咯咯笑起来:“怎么这么怕生啊?哪有这么害羞的男孩子?”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感觉脸已经烫的几乎沸腾。当然,他们不会明白,这的确是我第一次和陌生人接触。
我的举动惹的对面而坐的老人也哈哈大笑起来,“小伙子,不要这么拘谨,有几句话我想要问你的”。“哦,您请说,我在听”,我尽量认真的对他说。“你是哪里人?”他随口问。我是哪里人?他这个问题问的再简单不过,我却没有办法简单的回答,月夜?楼兰?这两个显然都不合适。我只好来回搓着两只手认真的告诉他:“我不知道”,又极不自然的看着他的表情。他似乎并没有感到很惊讶,脸上依旧是一副不变的慈祥。
“那你总该知道自己的名字吧!”名字?我心里又是一阵翻腾,雪球?白煞?这哪里是人的名字?所以我又只好接着摇头。
“今年多大了?这个你不会也不知道吧!”我多大了?算上在月夜国的那些时间,我也才不到两岁,实话实话显然是不行的,却又没法编造,我还不知道自己到底长了哪个年龄的相貌,于是我抬起头看看他,还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三不知啊?”旁边的姑娘大笑。“你没有名字,我给你起一个吧!就叫三不知”,说完之后又是一阵清脆的笑声。老人却显得格外平静,他站起来看了看窗外漫无边际的沙漠,回头来对我说:“如果你真的没有个去处,不如就先留在我这吧!”我抬起头,万分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他依旧一脸的平和。“谢谢你的收留”,我对他说。“不用这么客气,现在已经是一家人了,你以后叫我驼叔就可以”。“驼叔”,我试探性的叫了一声,他便点点头微笑着应了一声,又指指旁边的姑娘说:“这是我的干女儿云儿,她今年十五岁,你们俩年龄差不多,你直接叫她名字就行了”。“云儿!”我回过头叫她,她咯咯的笑,并叫我“三不知”。
驼叔笑着说:“你身上有伤,我给你上过药了,休息一阵子就没什么事了,这段时间云儿照顾你,等做完了事,咱们就可以回家了”。回家?我暗暗嘀咕,难道这里不是他们的家吗?我好奇的问:“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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