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渡》第36章


Τ隼础?br /> 那一晚最终无功而返,杨壹不在这里,连续打听了好多间店都没找到。我料定此时我已经赶超了他的商队,此处离酒泉不足二百里,于是我沿溟水一路东下在酒泉等他。
酒泉郡,还是最僻静的旅馆,我每天会带着晚月在正午通关时候在城门口坐上一个时辰,晚月的牙口锋利极了,她坐在墙角下,从怀里摸出一个胡桃咔嚓一声咬开,却不急着吃掉,而是把瓤子取出来都攒在手心里,然后又摸出一个,再咬开,再取出瓤子,神情庄重,一丝不苟,如同是在做一件很神圣的事情。我笑着问她为什么不直接吃掉,她仰着脑袋说:“我要攒的多多的,然后很尽兴的一次吃完”,说完很得意的眯着眼睛朝我笑,我摇摇头把目光转向一边。
正午的城门口,闹哄哄的人流汹涌而过,直晃的人双眼眩晕,我揉着双眼想缓解下疲劳。这是只听晚月‘哇!’的一声大叫起来,我回头看她时,她正嚼着的胡桃仁从嘴角流好出长长的一条线,我问她:“你怎么了?”她失神的抹了一把嘴,抬手指着城门口的方向痴痴的说:“好俊的公子哥。”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混乱如麻的人群里,那一袭静默着的纯素细缎长衫如同冥冥黑夜里的耀眼的白月光,而顶冠上翠绿的夜明珠,也恰如一团幽绿的火焰,胯下一匹赤色的高头大马低声嘶鸣着稳步向前,一干人等正徐徐而来。不错,晚月看见的,正好是杨壹。
五 被诅咒过的爱情(1)
五 被诅咒过的爱情(1)
印象中的杨壹生性火爆,大方热情;而晚月最大的特点就是叛逆放肆,虽时而喋喋不休,又时而心不在焉,却绝对算不上娇羞矜持。我想:这样的两个人一旦遇见,便注定要天翻地覆!可当我们三个人终于有机会同席而坐,随之而来的那一幕却着实让我费解。
当夜杨壹摆酒。平时大大咧咧的晚月忽然变得拘谨起来,她安静的坐在椅子里,两只手老老实实垂在腿边,羞怯的连筷子都不敢动,我不禁哑然失笑,真没想到她竟然也这么怕生。杨壹的表现更是怪异,往日囫囵豪饮的派头一扫而空,换之以一脸的斯文生涩。我看看晚月又看看杨壹,只觉得这两个人像极了两颗闷坏了葫芦,于是我哈哈大笑,转身对杨壹说:“对面坐的这位姑娘是我的妹妹,名叫晚月,她以后该怎么称呼你呢?”杨壹抬起头木讷的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仔细想了想,才慢吞吞的说:“是不是该叫二哥?”我笑着点头,晚月却只是深埋着头一言不发。我对她说:“晚月,叫一声二哥”,晚月依然把头低着,扭扭捏捏的叫不出来。我笑着说:“怎么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害羞?”晚月的脸便瞬间红到了耳根,她抬头看了看我便又把头低下,好久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二哥’。杨壹听见晚月叫他,忙不迭的答应,一抬手却碰翻了面前的酒壶,一下子也脸色通红,然后像晚月一样轻轻低下了头。再看时他们两人脸上的表情各自生硬的无以复加,于是站在一边的我笑到牙帮痉挛!
然而晚月毕竟是孩子脾气,在日渐熟悉之后,见面之初的那份羞涩便悄悄散尽。她开始变回以前那个大大咧咧的晚月,拉着我和杨壹问长问短,然而面对晚月没完没了的提问,杨壹总是不冷不热,表情生硬的像一块冰冷的石头。
某天晚月不在的时候,杨壹忽然问我:“它呢?”我笑笑说:“它现在已经在最稳妥的地方了”,他便很随意的点点头,不再多问。
这一天,立秋,长空万里,皓月无声。我在晚月房门外哄她睡觉,这时杨壹恰巧路过,他远远的打量着我向这边走来,走近的时候颇有深意的笑了笑,什么也不说便经过了。我能猜出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却也并不以为意。第二天的饭桌上,杨壹一时兴起又和我拼起酒来,晚月却忽然摇着我的胳膊说她想荡秋千,现在就想。我只好的为难的看了看杨壹,杨壹大度的一笑:“你尽管去陪晚月姑娘玩,我再喝点!”晚月蹦蹦跳跳拉着我往门外走,绑好了秋千又要我在她后面推她,我心里惦记着和杨壹的酒局,便把她交给了帮杨壹赶车的张叔,然后转身回房。
走进房间的时候杨壹正一个人静静的喝酒,他缓缓抿一小口,又把那只酒碗停在了嘴边,痴痴的看着窗外,神情痴迷,双眼里写满无法言明的爱恋,如同是在欣赏一幅美妙的巨幅画作,难以遮掩内心的欣喜。他轻轻的摇晃手里的酒碗,然后又极享受的再抿下去一小口,那酒劲便趁势将他满面的春色涂抹开来,缓缓蔓延至房间的每个角落。而我也知道,窗外此时总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诚实温厚的张叔,另一个是盛开在秋千上的白月光!他在欣赏什么?一目了然。
于是我小心的退出房间,在外面站了些时间又走进去,并故意把脚步踩的很重。当我再次进去的时候,杨壹已经恢复了惯有的专注神情,他闭着眼睛一个人自斟自饮,仿佛是在静静的浇灌自己的压抑,以致于喝的毫无形象。我忽然明白过来,他为什么会对晚月这么冷淡?冷淡!只是因为要刻意疏远,疏远!便一定是为了掩饰喜欢。可他为什么要掩饰呢?按照他的为人,我猜原因大概是——君子不夺人所爱。
可是在我心里,晚月从来都只是我的妹妹。这些我并没有特地跟杨壹说过,有些事早晚会不说自明,那时他自然能明白。
三个人相互熟识之后,路上便开始平淡下来,没有一丝波澜。我们经过了一个市镇又过了一个市镇,过了武威,过了兰州,队伍还在向前走。终于有一天杨一说:“明天天黑之前,我们就能进长安了”,我压制着内心的激动长舒一口气,一夜无法入睡!
我终于到了长安,这里的繁华已经超乎我的想象,高墙林立,街道笔直,来往的人们衣冠华丽,风度翩然。杨壹指着一面青砖砌结的高墙说:“这就是传说中的未央宫,那个无所不能的皇帝现在与你只不过一墙之隔。”我抬头看了一眼那巍峨的高墙,心想原来这就是长安,这就是皇宫,那个一心要长生不死的皇帝就住在这面高墙之内。然而这座繁华的城市却不是我的归宿,我来这里只是要找两个人,一个,是我背上这把琴的主人,他叫做悲风散人;另一个,是我的大师兄江河清。
杨壹把我和晚月安置在他私下在他城北的宅院里,我把要找的两个人都告诉了他,他听完之后一拍胸膛说:“大哥尽管放心,不出三日一定能有结果。”然后匆匆出门,一边照顾自己的铺面,一边帮我打听这两个人。我和晚月在这深宅大院里安闲的度过了十多天,却不见杨壹带回来什么消息。这期间我再次捧出了隐娘的那把琴,琴下的文字依然清晰可鉴:‘万丈红尘悲风里,半点红叶又一秋。桐琴为证,情定三生!’我抬手轻抚那一行工整的小篆,不由思绪如潮,这里面到底隐藏了怎样一段凄美的故事?悲风散人,你又知不知道,你的隐娘已经在无尽的等待中耗尽了生命,我真的好羡慕你,连冰冷清秀的隐娘都可以为你至死不渝。如果你还活着,就快些让我遇见你吧!我多想完成她的心愿!
而我当时根本无法预测,遇见这把琴的主人的时候,已经是我在长安的第八个年头。
这是杨壹的家,自然锅碗厨具一应俱全,晚月是个闲不住的人,连续多日的无所事事之后,她终于找到了自己能做的事情——做饭。她好多天钻在厨房里不出来,偶尔见她慌慌忙忙从厨房跑出来,也总是满脸的面粉,身上那套白色的衣服脏的像一块泡过油的抹布,而她却忙得不亦乐乎,脸都顾不上洗,也顾不上跟我打一声招呼。我没有心情去长安的街上闲逛,漫长的等待只会让我的心情日渐沉重。这一天晚月终于从厨房里出来了,她脖子上搭着一条白色的毛巾,细嫩的脸盘上粉汗滴滴,并且沾满了斑斑点点的面粉,双手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不知道名字的饭,高兴的冲我喊:“哥,尝尝我做的饭。”我接过筷子轻轻挑了一点放在嘴里,尽管早已做好了足够的心里准备,却还是差一点吐出来。晚月无辜的看着我,然后问了一句让我哭笑不得的话:“哥,熟了没有?”我端起一杯茶漱了漱口说:“这一碗饭里头最少得有两把盐,你二哥家的盐和辣椒被你糟蹋完了吧?”晚月认真的摇摇头说:“没有,没用完,还有好多。”我扑哧一声笑出来:“傻瓜,做饭这事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以后就安心吃你二哥订好的饭吧!”晚月不服气的嘟囔着嘴说:“谁要你说这些,我是要你尝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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