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渡》第60章


芫俦惨鞘且恢秩傩遥?br /> 此时正值晌午十分,初春的暖阳晒得人一阵燥热,回到捕役班房的时候其他兄弟早不见了踪影,洗了把脸平平的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却听见籍少公在我旁边的床上来回的翻动,我转身问他:“怎么?不舒服”,他却呼啦一声坐起来,使劲的晃了晃脑袋,又狠狠的拧了自己的脸颊,才慢慢悠悠的说了句:“这是真的吗?怎么感觉是做梦一样!”我笑着拍他的头:“你指那堆得山一样的银子吗?”他憋着嘴鄙薄的摇了摇头:“我向来视钱财如牛粪,我说的是。。。。。。”他欲言又止,然后才轻飘飘的说了三个字:“楚云碧!”我扑哧一声笑出来,直骂他没出息。他却回过头来一脸严肃的看了我好久,一本正经的说:“我看那姑娘倒是挺招人怜爱的,白大哥你什么都好,就是不解人间风情,多美的姑娘啊,水灵的像是草叶上的露水,看的人都不忍心动她,且待来日我发了财,一定八抬大轿把她抬进我籍家的大门,到时候羡慕死那群蜂蝶浪涌的纨绔子弟”。我拍着他的肩膀笑的直不起腰来,“恩,恩,你视钱财如牛粪,那就赶紧想办法赚牛粪,我这会正困着呢,赶紧睡吧!”他看也不看我一眼,又呼啦一声躺下去,拉起被子把脸埋进去,在被窝里嘿嘿的笑。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后晌,籍少公兴奋了太久,这时候才睡着,嘴角的口水顺着脖子灌进了衣领,于是我又不自禁的笑了出来:十七岁,意乱情迷的年代。
看着太阳要下山了,籍少公却还没有醒来,于是我托对门仪仗房的兄弟带话,让他醒来了也过我那边去,说完便一个人携了刀出门,路上回想七今天在春闺梦里人遇见的这些人,不由又是一阵感慨,同样是人,有人为了寻求欢爱挥金如土,一掷千金;有人却为了填饱肚子四处流离,有人一生不知贫寒为何滋味,有人却到死都没吃过一顿饱饭。此时,我在这长安城里到底该做些什么,能做些什么,似乎已经不再是迷题。我想起书上说前朝有个拿着木棍造反秦皇的人,他说了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如今想来,这句话还真不是随随便便找个人就能说出来的,说出来并且做下去,这需要的,大概不止是勇气。
正慢慢悠悠走着的时候,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很急迫的喊了声:“白思夜”,我迅速回头,映进眼帘的是一张好熟悉的脸,我迅速辨认出来,在背后喊我的,就是捕役房大火前一天来问我要过四个字的灰衣少年。他朝我微微一笑,在我不防备间一剑刺进我的下腹,顿时鲜血喷涌,我默默的看着他平静的笑脸,强忍着疼痛想要问为什么的时候,他的剑已经果断抽出来,闪电般刺了第二剑!我只感觉浑身骨肉都酥麻起来,扶着路边一堵墙慢慢的跌下去,他毫不犹豫的将剑抽出来,随即又是一剑,我顿时胸口很闷很压抑,简直闷极了,于是忍不住咳了一声,却带出来一团鲜红的血,视线也随即开始模糊,隐约见他还在很平静的向我微笑,很平静,却不多说一句话。我感觉他的剑又抽出来了,这时又听见有人在喊白大哥,可是我已经平平的躺在了地上,看不见是谁在叫我,只觉得那声音好熟,我的血好温热,顺着肚皮流了一地,塞在肚子里的肠子似乎也咕咚咚的翻滚开了,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正是黑夜,只感觉嗓子很干很燥,像是火烧过一样,我说我要喝水,油灯就哄的一声亮起来了,晚月端着一碗水急急忙忙的走过来喂我,坐在床边椅子上的籍少公也忽地一声跳起来,朝门外喊:“醒了,醒了醒了,白大哥醒了”,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走进来的是班房里的那些兄弟,仪仗班的兄弟也在里头。他们见我醒了一个个都笑得合不拢嘴,籍少公跑过来捏着我的手说:“哥呀!差点吓死人了,咱这捕役班房可再不敢折人了”,说着呜呜哇哇的哭起来,晚月也背过身偷偷抹眼泪,所有人也都慢慢安静下来。樊冬红着眼睛说:“白大哥,你可把大伙吓坏了,县令高大人都来看了你两次呢”。我笑着看他们,所有人又都围过来一句接一句的说,但是我却突然听不太清楚了,于是我笑笑说:“都散了吧,不行了,又想睡会了!”于是他们都蹑手蹑脚的出去了。后来我知道,第一次醒来的时候是昏迷了四天之后,而我躺的地方就是捕役班房,幸亏当时籍少公及时出现才勉强留住了我的性命。我才一倒下就传的满城风雨,那天杨壹不在,晚月听说后连夜骑着他的千里雪冲到了县衙,但捕役房是不允许女人进的,她就一只坐在门外,直到遇见高县令,讲明了情况才特许她进来。后来我第一次醒过来,晚月才在大家的劝说下一步三回头的回家了!但我却连一句感谢话都没来得及和她说。
事后当籍少公给我讲这些的时候,我心里忽然一阵酸楚,如果有一天我不小心死了,晚月该怎么办?她似乎永远都长不大,永远都离不开这个没怎么照顾过她的大哥!
一个月后我终于能勉强下床了,籍少公说当时刺伤我的人也被他刺中了后背,此时正关在县衙大牢里,高大人审了不止一次,软的硬的都试过了他却还是一句话都不肯说,只好用重重锁链拷起来慢慢消磨他的锐气。我让籍少公扶着我去见了县令高大人,并要求见这个刺客一面,高大人起初不同意,但耐不住我软磨硬泡终于答应了。
我们一起进了牢狱,他戴着枷锁坐在墙角,籍少公帮我提了把椅子放在坚固的木栅墙前,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又把头埋下去,漫不经心的说了句:“你命不该绝,老天爷护着你”,我笑笑说:“是啊,苍天恋我,但你却偏偏要违背天意杀我”,他也大笑起来,“你白思夜不死,众怒难平,只怪我出手太慢,辜负了各路英豪的托付”。籍少公狠狠的说了句:“临死嘴还这么硬,我也恨我出手不够狠,没能当场送你归西,今天我就补上这缺憾,立马送你去见阎王”,说着摸出钥匙了就要开门,我一声喝住他,对里面的人说:“大丈夫顶天立地,死有何惧?只是我不想糊里糊涂的死掉,我想知道你杀我的理由,如若果真是我白思夜死有余辜,我愿在你面前自我了断,如果你拿不出理由来,便也不要责怪朝廷王法,老老实实供认画押,然后服服帖帖的去刑场,这样可好?”那人抬起头凝视我良久,平静的问:“我凭什么信你?”我浅浅的笑,不紧不慢的告诉他:“第一,凭你我七尺男儿,敢做敢当,第二,凭你没得选择,如果你还要杀我,这是最后的机会”,他听我说完,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我问:“你是谁?什么来路?”
他平静的答:“西河剑客郭盛,字公仲”。
“为什么要杀我?”
他坦然一笑:“杀人偿命,天理所归!”
我问他:“偿何人之命?”
“血海判官儿不语,儿长卿”。
我心里不由一震,回想起去年深冬城郊四十里的那一次对话,至今仍感觉耳边风声呼啸。儿长卿此人也的确侠肝义胆,然而他并非死在我刀下,于是我告诉他:“儿长卿是自己切腹而死,我并没有杀他”,郭公仲竟然放声大笑起来:“你何必狡辩,即便你承认,我又能拿你如何?既然没有这份魄力,又何必在我面前逞强?真小人不该死,伪君子却必须死!即使今天我郭盛死了,你白思夜也绝不可能高枕无忧,江湖里好行义举的热血男儿多的是,你白思夜的刀再快也杀不尽的!”说完又是一阵近乎癫狂的大笑!我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再辩下去。但最终还是决定辩下去,我不能沉默,我不想因为一个死人永无安宁,我还不能死,我还有好多事情都没来得及做!于是我问他:“既然你我都明白这个道理,你现在在大狱之内,而我在外面,你根本动不了我分毫!我们说的话更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你觉得我有必要说谎吗?”
他停下狂笑看了我一眼,终于平静下来,淡然开口:“这些可以不用计较,然而他的死,你必须负责,没有你他又怎么会死?”
我缓缓摇头:“即使没有我白思夜,他儿长卿也必死无疑,杀他的不是我,是王法”。
“王法?可惜这两字早已失却公允,不杀贪官恶霸,只杀人间英豪”。
我语气庄重的告诉他:“自古正邪不两立,除暴安良是白某分内之事”。
“孰正孰邪?孰暴孰良?”
“你说呢?”我轻声问他。
他慨然一笑:“公道自在人心,你白思夜解不了黎民之苦,儿长卿却做得到,孰正孰邪,还用我说吗?”
我缓缓摇头:“何以见得?”
他放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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