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黄云记》第149章


他。”说罢便奏起琴来。
琴声异常舒缓,却又扣人心弦,在场众人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悲怆,这缓慢的琴声又与亦摄斯连真的铜铃相附相和,铜铃的每一个节奏都打在琴声断拍之上,一个快一个慢,相得益彰,再加上鼓声隆隆,亦摄斯连真诡异的魔音竟然成了马头琴曲中的一部分。他这时才知道不妙,原来向南拉琴并不是要和自己的功力相抗,而是与自己的曲子融合在一起成为一支新曲。之前在苏州捉拿鬼面和尚之时,这首召魂曲悉数教给了陆崖和向南,当时只是想利用这两个人擒拿鬼面和尚,却未想到今日反倒被他们所制,当真是“陪着老婆折腾兵”。
飞鹰听到这一曲古怪之音,已然离乱,时而狂嘶怒吼,时而用手抓自己的光头,若是他有头发恐怕也要一绺一绺地扯掉,陆崖见他如此一时也不敢上前。亦摄斯连真连连换了几个方式摇动铜铃,但魔音始终在向南的音域笼罩之中,正在着急之时,忽听教军场外高喊:“大汗到!”
亦摄斯连真心里一慌,居然摇错了一个音符,飞鹰仰天长吼,直奔陆崖冲来。此刻他几近疯魔,全凭一股蛮力只攻不守,陆崖躲开几次进攻,反手打了他几掌,但他竟浑然不觉,还险些把陆崖抓住。
亦摄斯连真暗叫不好,若再将魔音摇下去飞鹰心智大乱。可如今箭在弦上又不能不发,索性横下一条心,不顾飞鹰死活,继续催动动魔音。
忽必烈见台上飞鹰可怖不敢上前,便在台下驻足观看。飞鹰此刻已将陆崖逼到擂台边缘,猛地击出一掌,陆崖向旁纵去,这一掌竟将擂台边碗口粗的旗杆打断,顿时木屑纷飞。忽必烈从未见过如此猛将,心中大喜,又向前走了两步离近观看。
飞鹰将旗杆抱在怀中,大吼一声朝陆崖横扫过去,一阵罡风竟把忽必烈头顶伞盖吹落,包括亦摄斯连真在内所有达官贵人皆是一惊,若伤了忽必烈可不是闹着玩的。李恒忙使眼色,叫袁振彪去保护大汗周全。
陆崖见飞鹰用旗杆当作武器,也不敢怠慢,从背后抽出金鞕,另一只手从皮囊中取出一枚铁弹,右手中指暗生火神功力,铁弹直向飞鹰弹去,正打在左手“阳谷穴”上,一股炙热之力从穴位冲入,力透关节,飞鹰那么大的力气又是刀枪不入之躯。竟被这一枚小小铁弹震到穴位,手上拿捏不稳,旗杆垂在地上。
陆崖大喝一声。“看鞭”,纵身越起。一招“月落乌啼”扑了下去,手腕一振,双鞭重重打在飞鹰肩头,“当啷”一声,飞鹰倒退两步。
陆崖转头对亦摄斯连真喝道:“妖僧,今天叫你好好看看江南辛不平大侠的第四绝!”
之前关帝庙陆崖曾对亦摄斯连真说起辛不平的四套绝学,但当时只是陆崖的权宜之计。而且那时武功还未有今日进境,并未将师父的武功完全施展出来,如今得了冰火功力,又得贾步平、张珪、向南等人亲自指点。武功之高早已经非昔日可比了。
只见他双鞭舞动,左守右攻,再加上双鞭时分时合,招数繁复,变化多端。台上台下,无不相顾骇然。便是向南也未想到,陆崖武功不仅超过了在祁州与之对敌之时,而且提高了这么多,心中既是惊喜又是仰慕。同时自知无缘,又有许多的落寞。她眼里闪着泪花,把马头琴拉得更加悲壮。
飞鹰尽管不畏刀枪,但陆崖舞到酣处,势若奔雷,气吞山河之状竟叫他无从下手,只得连连后退,本来他已经在擂台边上,又退了两步,呼听陆崖大吼一声,双鞭合为金枪,一招“雷动九天”直直插到飞鹰胸口,虽然未能刺入,却把他推到擂台之下。飞鹰仰面跌倒,摔在泥水当中,亦摄斯连真停止摇动铃,叹息一声,知道飞鹰已败。忽听向南曲调转为高亢喜悦,接着鼓声暴涨,嘈杂声四起,众围观军兵掌声雷动。李恒、伯颜等人想要制止也已不能。
忽必烈也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鞭法,忍不住笑道:“想不到,自比武大会始创至今,已经十年,夺得蒙古第一勇士头衔的居然始终都是汉人。”
魔音已止,飞鹰魔性骤退,忽然听到头顶有人这么说,顿时大怒,呼地站起,猛喝道:“胡说!我没输,我没输!我是蒙古第一勇士,我要小南,我要小南!”抬手一把将忽必烈前襟抓住,“你重说一遍,蒙古第一勇士是我,你说!”
亦摄斯连真大惊失色,喝道:“飞鹰,你干什么?”
飞鹰并不理会师父所言,只抓住忽必烈不肯放手,“我为了小南已经修炼魔人,你看看我,看看,身上的鳞甲,你认不认识我是谁?你们认识我吗?我是谁?我是谁?总之我不能输,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明不明白!”
忽必烈吓得面如土色,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不过“魔人”两个字他却听得一清二楚。何止他听见了,在场所有的人都听见了。均知道飞鹰已经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的身份,他已经疯了。
袁振彪在旁护驾,见忽必烈被劫,绕到飞鹰身后,对着他的后脑便是一拳。
飞鹰只是晃了晃,回过身来一把将袁振彪的胳膊抓住。向空中高举,口中叫道:“小南,看清楚了,我才是蒙古第一勇士!”
向南知道他心智已失,他忘了师父,忘了大汗,甚至忘记了他本人,可自始至终也还是没能忘了自己,单凭这份执着,向南心中也觉恻然。但她是酿成这一幕的推手,此刻她又能做什么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任飞鹰做了什么她都只有感动而已。看着飞鹰通红的双眼,向南知道他已经因爱成魔,无可救药了,更何况他是杀死若菊的凶手,再怎么喜欢自己,也无可原谅,索性转过头不去看他。
飞鹰泪如血浆奔涌而出,仰天大吼一声,“小南!”他见向南如此,悲从心来,这一声呼唤是他郁结在胸中许久不能发泄的怨气,是他爱慕向南多年的痴情,雨水打在脸上,却似淋在他的心中,自此小南的名字永远忘却,自此一切的*全被雨水冲散,自此人世间的所有的记忆,一切的恩怨,一切烦恼都再不会来纠缠。他将双臂向下轮去,膝盖上顶,袁振彪如小鸡仔般被他擒住,动也不能动,咔嚓一声,脊柱折断,再不能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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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下)爱或恨断了痴情
飞鹰张口向袁振彪咽喉咬去,手掌发力,又将他肚皮震碎,五脏流淌,他也不顾肮脏抓起来就吃,这一幕就发生在忽必烈面前,他久经沙场,杀人无数,但此等残酷场面何时见过,也是他年事已高,再不复壮年时的勇敢,整个人呆若木鸡,手指着飞鹰,愣愣地说道:“妖怪,妖怪!”
亦摄斯连真哪敢再犹豫,从台上飞身而下,在飞鹰后背连击数掌,飞鹰口吐鲜血,似是不觉。忽必烈傻呆呆地看着,依然不知道撤走。李恒向冼苍山连使眼色,冼苍山也知道机会来到,抽出八王剑,向飞鹰左臂砍去,尽管飞鹰周身鳞甲,也难抵八王剑之利,寒光闪过,整条胳膊自肩头处齐刷刷掉落。
飞鹰不知疼痛,怒吼一声,向冼苍山扑来,亦摄斯连真从旁一招“冰峰向佛”正中飞鹰太阳穴,魔人最怕击头,这一掌劲透脑骨,飞鹰立时气绝倒地。
断臂在地上仍在流着血,亦摄斯连真怒视飞鹰道:“想不到京城吃人的魔头居然是你。”
陆崖在台上一听此话,冷笑一声,心中暗道:分明是你师徒搞鬼,如今飞鹰一死,你便将所有的罪过都推到了他的身上,真是狡猾的的很。
向南和伯颜知道内情,也对亦摄斯连真这么说面露鄙夷之色。但现在飞鹰既死,没有对证,便不好揭穿他。
忽必烈惊魂稍定,见亦摄斯连真除掉飞鹰,心中略安,愣愣地看了飞鹰半晌,退后几步才道:“今天多亏了国师除掉这个妖魔,否则不知道有多少百姓遭殃。”
亦摄斯连真毫不脸红,笑道:“斩妖除魔是我份内的是,虽然说他是我的弟子,但是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我也容他不得。”
忽必烈点点头,又对冼苍山道:“你很厉害。叫什么名字?一剑就砍下了他的胳膊,你使的这是什么剑法?”
冼苍山跪倒叩头,口称:“万岁爷爷,小民冼苍山,因为见他要刺王杀驾,一心只想保卫万岁爷爷,胡乱使了一招剑法,实在……”
“哈哈哈!”擂台上陆崖三声大笑,喝道:“你们两个好不要脸的奸贼,蒙蔽得了忽必烈。能蒙蔽天下的百姓吗?真是可笑。可笑。”向南心中着急。心想你这小无赖不趁乱逃走,却还要在这胡说八道,当真就不要命了吗?她哪里知道陆崖要揭穿这两人的真面目,否则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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