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器杀》第3章

离墨把我的魂魄拘于上古昆仑镜之中，昆仑镜又名天机镜，据闻有知晓古今、洞察天机、穿梭时空的力量。镜中天自成一世界，内部终日皑皑云雾、奇山峻石，分明就是玉山倒影的幻象。难怪太白先生的词能这么贴切的形容这里。（昆仑山又被称为玉山，是道家发源山之一。）据离墨本人说，他自天地初开便守在这镜中，躲过众神浩劫。
起初我也不觉得哪里有差池，守在这里日子久了，我终于明白这万年不变的光景是多么让人难以忍受。只要一想到日复一日的守在这湖中央除了看水就是赏雾就令我全身难受。
最让我不能理解的要数离墨了，我不了解成神成仙的人是不是五感都那么不发达。这寂寂时光里，他也能不皱眉头的蹉跎而过，实乃佩服之至。每每观他在昆仑湖凭栏远眺时，却又隐约能感受到他微蹙的双眉下，剪水双瞳里透露出的望穿秋水的思念。如此别扭的感情，使我觉得他整个人都怪怪的。根据他的话说，他守护这昆仑镜数万载，从未出过这镜中天。可是他却对上古之事了如指掌，真是令人琢磨不透。
随着教授东奔西跑两年，我早已养成个闲不住的性子。如今把我困于这镜中世界，除了离墨连个鬼影都见不到，在我循循善诱、滔滔教诲下，终于把离墨这超脱的上神说服，带我出这镜子看一看。
“离墨，这王母娘娘的蟠桃盛会要开了，咱们去参加吧？”一听他答应带我出去，我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瞅瞅上次离墨提起的蟠桃盛会。那经常棒打鸳鸯不干好事的王母，难得大方的开一次蟠桃会，怎么能不偷她几个仙桃。
“莫要胡闹，我已久不问世事，如今贸然前去岂不唐突。你来到这里必有因由，又怎可如此贪玩？”离墨依靠在窗边，墨色长发微散，丝丝缕缕的垂下，素白的衣裳温柔的贴服在身上，修长白皙的指尖是缭绕的烟云。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副慵懒的姿态，似乎更契合他，只是那双瞳中莫名的忧愁却不知从何而来。如此美的神，为何要拘于这巴掌大的地方，真是令人搞不懂。“你也说我来这里肯定有什么原因，你不带我出去我就出不去，既然出去自然要去神仙多的地方，那样才能打探出消息嘛！这蟠桃盛会不正好是个机会？”见离墨思索，似有动摇之意，我连忙在旁劝道，“这天机镜如今归这西王母所有，你久居于此，那些个神仙都不知道你的存在，你不去拜访一下？何况依我看你才是这镜子的守护者，如今这镜子里多出来我这么个灵魂，难道就没有异象发生？上古之神大都渡劫而去，你身为上神也应该过问此事吧？”
再三思索下，离墨才同意了我的说辞。作为不请上门的神仙，特别还是离墨这种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上神，这心里似乎颇有些别扭与尴尬。看着他难得淡然的脸上浮现出无措的表情，我虽想偷笑两声，又怕他反悔，只得强忍下笑意。
由于我的身体尚在那个死亡谷不知哪个角落里躺着，作为灵魂，自然不能远离载体。这昆仑镜被离墨变幻成巴掌大的配饰戴在了身上。镜子虽小，但若细看，那上面所形成的天然纹路自成莲花，古玉佩环点缀、寒星流银化为镜面、云烟织锦为丝绦，而我就蜷缩在这巴掌大的地方随着离墨前往天宫。
据离墨所讲，上古众神渡劫，余下的上神寥寥可数，多以隐居四海八荒中的灵山不问世事。比方说离墨就是一直隐居于镜中天内，蹉跎度日。其中天帝一脉乃上古之神承嗣，如今凡神多以此为尊。
作为不请自来的上古尊神，离墨最终还是选择默默无闻的进入会场，在众神之中找了一处不显眼的空桌悄然入座，静静喝茶。偌大瑶池天宫，青莲盛开，桃花旖旎，众仙畅谈其中，丝竹悦耳，仙女在池中央翩然起舞，锦绣华衣，觥筹交错，好不热闹。我实在耐不住这盛大的场面，偷偷钻出镜中坐在了离墨旁边。有离墨的仙气保护，一点也不怕有其他神仙发现我的存在。
离墨一边注视着会场动静，一边盯着四处乱瞄的许青梅。虚无的灵体在自己仙气的环绕下足以不为人所觉。见她把目光转向桌上的仙桃紧盯不放，离墨好心的问道：“想吃？”眸中有隐隐的笑意。
“你不想吃？”
“上古之神不需进食，只有凡神才以此为宝。”那语气中多少有些悲悯，眸中也隐隐泛起波光。“若是想吃，等会宴席开了，再予你。”
“你真有办法啊？”我一听瞬间眼光一亮，若能尝一口王母的仙桃，就算回不去了，也算无憾此行！既然离墨有办法，我自然也不怕吃不到，注意力便又转向了再坐的众神仙。记得西游记中王母娘娘蟠桃会曾邀请了上八洞、中八洞、下八洞的众仙，如今见到只觉眼前人影幢幢，除了福禄寿三星、赤脚大仙外，其余一概认不出。不过看来看去，还就数离墨最娇艳无双。
５、失却之阵
坐在我们邻桌的两位仙友据离墨介绍说是文曲星与镇元子，都属于文官之列。这文官比不得武将，平时也就是督查督查纪律、提一提建设性意见，再不济就是聊聊八卦。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仙的话自然也就多了起来。虽然实在想尝尝天界的酒水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好喝，不过离墨说这酒对于我这种凡人来说，一杯足够醉死。为了回家大业、保住小命，我只得忍下馋虫专心吃桃。为了弥补不能喝酒的遗憾，我把心思全部转移到了王母娘娘的蟠桃上，那秀气红润的小蟠桃一气吃了俩，其中有一颗是离墨的。
吃完后不忘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在离墨那似乎是无语加呕血的表情下，不好意思的擦了擦嘴边流下的桃汁。别说，这袖珍的小桃，真就比自己从前吃过的桃子都好吃！只怕自己回去后，再吃其他水果都食难下咽。
邻桌的文曲星同镇元子也不知是喝了几盅，脸上都稍稍浮现出了些许醉意，这话是越谈越远，不知不觉就谈到了众神渡劫之前。那文曲星自诩是个有学问的，聊起天来嗓门比其他神仙都大，我从一旁听的也是津津有味。
“镇元兄，咱俩也算是这天界学识渊博，仙龄颇长的神仙了。你可知那第一次仙魔大战前，天地混沌。盘古上神自是那时劈开这天地力竭而亡。后那东皇十子（东皇十子即十只金乌）触犯天条，引发巫妖之战。”文曲星边说，边喝了口仙酒，颇有几分感慨，拉住镇元子的衣袖又念叨起来，“这就是第一次天魔之战，上古众神也因此劫难才纷纷。。。。。。”
镇元子一抚白花花的胡须，两腮酡红，可见也是喝多了。听那文曲星提起，自也接着话题继续往下说，“若是没有这第一次天魔之战又怎会引发那第二次封神之战？若说如今这天界繁盛，还多半是那次封神所赐。上古之神难怪会有此劫啊！我说文曲兄，我曾听一位仙友提起过那上古的失却之阵，你可知晓？说来与我听个热闹。”
我在一旁看着俩老神仙兀自谈的天昏地暗，竟也渐渐听出些个名堂，于是抛下坐在一旁的离墨悄悄踱到邻桌坐下。如今这一身行头，是离墨专成为我设计的，就一天界小仙姑的形象，长裙水袖包子头，倒也不会被外人看出些什么。“我说两位前辈，小仙跟随仙主来参加这蟠桃会一时无事，听得二位刚刚提到那个什么失却之阵颇感兴趣，可否也说来与小仙听听？”
一番咬文嚼字说的我有些舌头打结，不过看那文曲仙君多半有些得意之色，也就不在乎多出来一个人从旁听着，兀自说道：“这失却之阵在第一次仙魔大战时可谓是立下莫大功劳！据闻它是由上古诸神利用神器的特殊力量设计的两套特殊阵法之一，由五种神器组成，每种神器都需要一个守护者。失却之阵运作时需要消耗大量能量，能量由神器和守护者提供。对于神器或神器转世成人者，失却之阵消耗的是其本身之力，而对于守护者，失却之阵消耗的是他们的梦想和愿望。因为该阵法可以吞噬守护者最惦记的记忆，故名为失却之阵。”　
整段话听得我颇有些迷惑，唯独这最后一句话我却听懂了。心中有什么思绪突然一闪而过，转瞬即逝。却又听得两位醉醺醺的神仙把话题转到了神器之上，我也无心再听。刚欲打算回座位同离墨静静吃酒，便看一位仙童打扮的小仙慌张跑来，说是昆仑镜丢了！
这下众神同王母娘娘可算是坐不住了，整个筵席的气氛立马变得有些紧张。这丢的要说是寻常物件倒也无妨，可是丢的却是一件上古神器！在这众仙云集的天宫内，有谁能够避过众人的耳目穿过层层结界盗得那无上法宝？要说这盗自是不容易的，但若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