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色半浮生》第69章


不用疑问什么,这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
耳边听到倒酒的声音,他默然倒着酒,将一个酒杯递到她面前。
她只觉得口渴难耐,心中不知有什么像火一样烧灼她的心,手忙脚乱想要将酒端起来喝下肚,男子伸出手轻巧掩住了杯沿:“等一等。”
“做什么?”她不明所以。
地道里明灭不定的微弱烛光,映得男子的脸色越发苍白,深黑眸色却显得有些莫测,让人分辨不清,他轻咳了一声,半响,缓缓收回手去:“。。。。。。没什么,你喝吧。”
她几乎是仰头狠狠灌了一口,杯子里的酒瞬间见底,下意识去拿放置在一旁的酒壶,才知道早已空了,心中后悔不已,早知如此就该多拿一些酒了。
他好似看出她的窘迫,只是不点破,一句话不说将自己面前的酒也递到她面前。
沈素衣不接,一会儿将酒杯推回去,自己则站起来,跟他告别道:“我要走了。”
“好。”他应声。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离开地道之前,她停下来,没有回头。
“你问。”
“和我成亲,你有没有后悔过?”
身后没有回音,地上雨落淋漓,地道里滴答的水声更加清晰。
她心中明了,她每一次离开,他从未有过挽留,甚至,不会抬头多看她一眼,这一次,依旧同以往所有分开时的日子一样。
嗤的笑出声,其中究竟是自嘲多一些,还是别的什么,她自己也是不大清楚的:“旻寒,有时候,我恨不得你早点儿死,你知道吗?”
不论她做什么,说什么,他都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身后传来杯中酒滚落喉咙的一声细响,他的声音远远传过来,冷冷淡淡的没有情绪,飘忽得像一阵风:“我知道,那你又是否知道,我心里,未尝不是如此想你的?”
他们之间,或许相互想要置对方于死地。
地道里阴冷潮湿,一直冷到骨子里去,沈素衣脚步不再停留,很快走了出去。
脚步声消失在地道口,女子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过了不到半刻钟,地道门再次开启,一黑衣男子走了进来,径直在男子轮椅面前单腿跪下:“少爷。”

魏旻寒抬起头,手指百无聊赖在杯沿转了几圈,稍倾放下,朝着黑衣人道:“起来吧。”
“是,”黑衣人从地上起来,身形退到一侧,没有蒙面的脸上神态恭敬,语气迟疑,“少爷,那边的事情已经办妥,您真的。。。。。。要去么?”
石桌上女子遗留下的白玉瓷瓶还在,颜色晶莹透亮,男子拿起来,瓷瓶远比他手掌小,线条流畅,触感滑腻。
他是铸剑师,铸造物件的此中原理大多都大同小异,这个精巧的白瓷瓶,定是由一整块上好的羊脂白玉切割才能制成,而为了瓷瓶的完整,制造它而浪费的原料,怕是再制造出来一个也绰绰有余。
她原是偷了这个东西来做酒坛,当真是暴殄天物,他几不可闻的低笑一声,拿起瓶子端详片刻,然后收入自己怀中,吩咐道:“魏臻,我们出去。”
“。。。。。。是。”
名叫魏臻的男子答应着,走到他身后去推着轮椅,地道出口的道路不算狭窄,勉强能容轮椅通过,走到阶梯的地方,魏臻脚步停顿了一下,双手用力,驾轻就熟的抱着轮椅上了台阶。
出来时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大雨刚停,地上还是湿润的,屋檐下淅沥的淌着水。
常年呆在阴暗潮湿的地道,许是多年没有出来见过天日,此时闻到庭院中清新的泥土气味,一时不能很快适应。
庭院深深,深黑无垠的苍穹,无星无月,一刹那只觉得恍如隔世。
魏旻寒弓着身子闷声咳嗽了几声。
“少爷。。。。。。”魏臻担忧问道。
他摆摆手,撑着身子坐稳:“没事,那个地方在哪儿,赶紧带我过去。”
“是。”
说着也不迟疑,魏臻推着他径直出了后院,过了长长的走廊后依旧没有停下,往沈家右侧厢房深处而去。
已是深夜了。
雨后的夜没有虫鸣,整个宅子里静谧得只能听见车轮滚动发出咕噜的声响。
两人最终在一间厢房门前停下。
魏臻上前去率先推开。房门,然后站到一旁去等待。
房间内没有点灯,事物摆设只能瞧见大致的轮廓,床铺上隐约有一团小小的突起。
魏旻寒摇着轮椅过去,在床铺前停下。
床上女子睡的很沉,一头乌发如云铺散,微微凌乱的绫罗,眉间拢起如雾般的忧愁。
她无时无刻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倔强,是不讨人喜欢的性格,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
然而在脑海里,却总是能想起她。
“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明日清晨。”
细长手指终于缓缓落在她脸侧,替她将额前的一缕发丝拨开,他小心的探出身子去,一个冰冷的唇印在她眉间。

他双手滑动轮椅后退,魏臻自觉走过来接过,他沉了沉眉,没有再说话,任由他将自己推走。
一整夜的时间,无论他要做什么,都足够了。
魏臻推他至书架前,然后走过去挪动了书架上的某个物件,只听得咔嚓一声轻响,书架缓缓开启,露出书架后的一间密室。
魏旻寒神色淡淡,没有丝毫意外,开口让魏臻继续前行。
进了密室,依旧是明灭不定的光火,像是地道里漫长不见天日的三年,有些事情,是经不起细细回想的。
他又低头咳嗽了几声,握在轮椅扶手上的指节泛着雪一般的苍白。
走了没多远,视野里什么都还看不见的时候,突然感觉前方一股热浪扑面,再往前走了几步,一个巨大的锻造炉呈现在两人眼前。
火热的炉前,十几个青年男子正围着锻造炉分工合作,热火朝天,汗如雨下。
巨大的锻造炉顶上三尺的距离,一把乌黑深沉的剑漂浮在半空中,剑身已逐渐露出锋锐雏形。——很显然,这里才是沈家真正的铸剑之地。
后院大门总是上锁,不许人窥视的原因,也在于此。
然,那十几个青年男子的手脚上却无一不是戴着笨重的铁链,铁链顶端固定在墙壁上,迁延出来,随着他们的动作落在地上窸窣作响,他们暴露在外的手腕脚腕,被铁链勒出一圈红肿的伤痕,许是从来不曾处理过,伤口周围已经化脓发黑,流出墨绿色脓液,莫不狰狞可怖。
看到密室口有人进来,他们中有人冷冷抬了下眼睛,继而又埋头去干手中的事情了,有人淡淡嗤笑一声,对着身旁的同伴道:“看,又有两个人被捉进来了,算起来是第十九个了……。”
“那个人竟然还是个残废,也不知捉来能干什么?”
一人幸灾乐祸的砸砸嘴:“谁知道呢,不过结局肯定比我们还要惨,看他那副病怏怏的样子,打铁肯定不行,不如派他去烧火好了!”
铸剑房内终年高温,人若是离得炉火再近一些,不被烧死也被热死。
对这些人的讥讽,男子只作不知,微微阖首,朝后使了一个眼色。
魏臻随即走上前去,大声开口道:“我们知道诸位都是哪家的公子,诸位若是想要离开这里,就请按照我们的吩咐去做。”
忙碌的人群安静了片刻,片刻后,密室内众人爆发出哄堂大笑。
“就你们?”
“还加上一个残废?”
“哈哈……你能救你自己出去就好了!”
“哈哈……”
魏臻不慌不忙,视线落到当中的一个人身上:“朱玉,城南珠玉铺家的大公子,两年前的腊月十九被捉来此地,
视线再次转动,落下:“王真,漠城王家村村长家的独子,去年十月十二被捉来此地……”
178 碧落黄泉
他口中一一念出名字,一个人都没有落下。
“你就算知道我们又怎样,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能放我们出去?”
“我们有办法进来,自然也能出去,”魏臻从怀中掏出某物,“朱玉朱公子,你不妨拿这个试试。”
名叫朱玉的男子看清他手中拿着的是一把黑色钥匙,半信半疑的接过来,插进手腕铁链的锁孔,耳边听见一声轻响,锁链应声落地。
他又惊又喜,急忙忙的弯腰去解脚腕的锁链,惊喜得手指都有些发颤,然而钥匙插进锁孔,却不见丝毫动静塍。
“一把钥匙开一把锁,朱公子不必那么着急。”魏臻看着他的动作,淡淡开口,随后目光冷冷扫视一眼众人,“各位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的起因,想必也不用我多言。”
密室内的气氛已经安静下来,事实上,即便只有朱玉手腕的镣铐被解开,就没有一人再反驳什么。
是逃离牢笼的希望,是本已经沉寂的希望又重新复活过来!谁也休想阻挡他们漓!
而他们之所以会被困在这里的原因,却怪不上别人,只能怪自己……贪心。
家中有妻儿却不满足,在外沾花惹草,谁知一不小心招惹上了一支有剧毒的花朵。
“你真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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