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奇缘》第132章


看到这个情形,佐佐木知道不能不说真话了,便把当日有人劫狱,为了追捕逃犯受到东方凡的阻拦而“错杀”了东方凡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冯元。
“那么说,东方凡的死,是因为怀疑他窝藏逃犯,而不是因为私运货物?可有证据?”冯元虽然心中有数,可是却装出一幅如释重负的样子,又带着怀疑的表情。
“是这样呀!暂时是没找到什么证据……冯兄,你认为这东方凡是不是参加了什么抗日组织?”
狡猾的佐佐木说话的时候眼光闪耀,语带试探,可是冯元却不去理他,几句话就直击其要害,把对方的疑虑全部打消。
“虽然我觉得这不大可能,可是俗话说得好:人心隔肚皮。我哪会知道他到底做了些什么?只是,不管如何怀疑,只要贵军没有证据,就要给大家,给东方夫人一个交待。否则事情会很麻烦的。毕竟东方凡不是个普通人!”
冯元的语气是语重心长的告诫,可是话语中却带着一点威胁之意,佐佐木被他说中了心事,也无暇去顾及他话中的弦外之音,当下急切地问道:“那冯兄认为,怎么样才能从这个困局中解脱出来呢?”
“如果阁下果然信我,可不要怪我直言不讳了!”冯元垂首看着杯中漂浮的茶叶,仿佛看到了东方凡素来桀骜不驯的面孔,和他死后的遗容。
“请一定直言!”
看着佐佐木一幅虚心受教的样子,冯元重重地把手中的被子往桌上一放,缓缓地吐出了四个字:“丢车保帅!”
佐佐木一下子跳了起来:“丢车保帅?”
“对!”冯元看着他,佐佐木仿佛在他坚定的眼神里看到了少许的笑意,“处决贵军那个开枪的队长,承认东方夫人在上海工商界的地位,平息东方凡的死可能引发的浪潮!”
佐佐木沉思了半晌,好像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只好努力争取最大的回报:“那么,我能够得到什么呢?”
“我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好,一言为定!”
很快地,琴接替了亡夫,投身到东方凡留下得一大堆事业中,不久便成了上海滩颇具影响力的一个女帮主,而她裹挟着东方凡的余威,依旧守着不可撼动的山头,联合一些有些气节的老大,与日本人唱着对台戏。
过了数日后,那个宪兵队长就被秘密地“处决”了,罪名很滑稽,居然是随意开枪,“误伤平民”!他们的军队在别人的国土上,杀了数以几十万计的平民,现在迫于无奈,最后却以这样一个可笑的罪名,来挽回自己的面子。是天道往复,报应不爽,还是小丑的自我调侃?
当然了,这次“处决”只是个形势,是为了平息上海各界的怒火,为了延迟自己被那火焰烧死的时辰罢了。狡猾的佐佐木当然不会真心地为了一个中国人,杀了自己的中心部下虽然,佐佐木在“处决”那个宪兵队长时耍了花枪,把他秘密地运送到了东北前线,可是他明确低头的表态,却在一定程度上鼓舞了爱国人士的信心,也威慑了一些死心塌地的汉奸。
琴后来的作为都让佐佐木懊恼万分,却又无可奈何。他只好更加的倚重冯元,利用他“牵制”对方。
而冯元如约地“帮助”佐佐木平定了一场风波,并长期“协助”他与琴们争斗。自此,冯元得到了佐佐木全然的信任,冯元便在他的眼皮底下明目张胆地“偷运”紧缺药品和物资。
那个宪兵队长在刚刚离开上海的时候,就遭到了暗杀,一颗炸弹,让他连尸骨都分辨不清了,还有一队随行的日本兵作了他的陪葬。
而到底是谁放的炸弹,间接地为东方凡报了仇,就无从查知了。
第二十三节 情缘难了
我们的国人,是最能够适应一切环境的人,他们能够安于盛世的和平,也能在战火丛生的乱世中求生存,祖祖辈辈信奉着:没有吃不了的苦,只有享不了的福。
不管他们身处在什么样的环境,是否改头换面,骨子里祖宗留下来的那股子韧劲儿,让他们只要觅得一线的生机,便会挣扎着奋斗下去,生存下去。
可是当这一线的生机,也被生生地剥夺了时,剩下的事,就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坚决,只有呐喊着站起来抗争。
一列自南而北的火车,不急不缓地奔驰在夏日的旷野上,两侧匆匆闪过的葱绿的树木掩映着远处高高矮矮遭受了炮火毁坏的破败的房屋,一片廖困中的欣欣向荣。
生命的奇迹,处处存在,不管遭受过多少回毁坏,只要有一线生机,便努力挣扎着,挣出一片蓝天。
咣当咣当的车轨声,枯燥而规律地响起,车厢里一片沉寂,只有偶尔传出的低低的对话声,掩盖在那单调的车轨声中,让人昏昏欲睡。
车上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一个个都大包小裹的,粗衣葛衫,不知道是在逃难的还是做买卖的。毕竟,前方还在打仗,而且一路都有重重的关卡,没有十分的必要,没人会以身犯险。
偶尔,有几个穿着异样的人,或长袍大褂,或西服革履,或锦绣华服,在车厢的尾端,居然还有两个穿着出家人的服饰的老人,可所有的人,面上都是一样的漠然没有表情,看不见他们的喜怒哀乐,紧张或者害怕。
在车厢前端的地方,靠窗坐着一位穿着白色衣服的年轻女子,她的脸微微朝着洞开的车窗外面,斜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没人注意她正从微眯的眼和两耳中注意着周围的一切。
在她的周围散散地坐着七八个服色各异的人,他们之间没有交谈,甚至没有任何眼神的交汇,没人看出他们之间以及和那位美丽的年轻女子的关系。可是,如果你细心的话,就会注意到,他们都随身携带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脚下还带着一个大小不一的行李卷。
他们都一点面黄肌瘦,其中几个脸上还有伤,而有几个的伤隐藏在衣服中。
车子一路北上,窗外两边的风景在变幻,已经没有了江南的迤逦婉约,许多高大巍峨的山迎面逼来,又或远或近地从两侧退开,远远地落在了火车的后面。
时间仿佛凝固了,车上不变的沉闷就像喋喋不休的唠叨,无限地延长着。
突然,从前方传来了一阵骚乱,嘈噪声一路喧哗,渐渐地向这个车厢蜿蜒而来。
“查票了!查票了!快把你们的车票都准备好了!没票的把钱准备好喽!私藏违禁品的,准备进局子吧!”
一个粗鲁的声音,一路吆喝着近了,只见一个衣冠不整的胖警察,身背一把盒子枪,带着一个瘦小的副手便闯了起来。
他挺胸凸肚,耀武扬威地环视了一圈车厢,宛若一只饿狼环视着待宰的羊群,眼中露出了贪婪的饥渴目光。
“你们谁没有买票?谁带了违禁品?趁早自己站出来!省得本大爷动手,或许我会考虑少收你们一点罚钱!”
车厢里没有人站起来,也没有人出声,依旧是一个个漠然的表情。
不是因为他们都很厉害,有持无恐,而是着一路见得多了,像这两个警察这样,想靠查票,查违禁品捞点外快的,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怎么,怎么?没有人害怕吗?哼!看你们硬,等我查出了问题,看你们一个个的还能硬到哪去!”
胖子一见此情形,明白仅仅靠查票是不行了,要想有所斩获,必须得另辟蹊经。
这已经是他今天所查的最后一节车厢了,如果不能在这里得到些实惠,那他今天的赌债就没地方找了。
果然,票据齐全,没人少一张票,就连行李票,都个个齐全,而且是“过分”齐全了。看来前方的弟兄们真得下了一番功夫。
他的金鱼眼一溜,看到车厢前面那几个到小不一的行李卷,突然来了灵感。
“打开!打开!带这么多行李,一定有问题!”
“老总,这些行李是好几个人的,一人一个,没多呀!”一个穿着中山装,下颌有一道伤痕文质彬彬的人先开口了。
“罗嗦什么?让你打开就打开!检查你的行李,查处违禁品,难道有问题吗?”胖警察蛮横地说,一脸不耐烦。
“可是我们在前面已经检查过了,都贴上标签了呀。”旁边另一个年纪大一点的也出声解释,眼睛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那个依旧在闭目养神的少女。
“前面?前面检查了,谁知道你们有没有在中途加进了什么违禁物品?”胖警察自知理亏,说得有些强词夺理。
虽然车厢里的人都人人自危,唯恐牵连到自己,没有一个人出声。
突然那个瘦小的副手象是发现了新大陆般叫了起来:“你们的脸上怎么都有伤?莫非你们是……”
“他们刚刚打了一架,都挂了点彩也不足为奇吧。”
一个低柔沉稳的声音,打断了那个瘦子的叫声。
那声音中的沉着和隐隐透出的威仪,让车厢里的人都把视线转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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