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浮生》第51章


千月从腰间抽出了一把软剑,那剑身闪着雪色银光,剑刃上隐隐流动着寒光,化作冷冷的寒意,破空而来。
“灵姬!”见状,韩谨对着那个红衣女子出声喊道。
灵姬回过神来,见韩谨并没有看他,心中却是明白,红衣一闪,已在十几步外,不过片刻,再回来时手中拿着一把古朴的长剑,双手呈给了韩谨。
千月凝目看过去,却在瞥见那剑柄篆刻着地一个奇特的纹形时,心下一惊,不由出声道:“望尘!”
望尘,是铸剑大师萧旷毕生心血之作,据传本是为其子萧尘所铸造,萧尘是个练武奇才,却是天妒英才,其因疾早逝。萧旷前辈白发人送黑发人,遭逢丧子,悲恸欲绝,终将此剑扔进铁炉,历经七七四十九天不分日夜锻造,不知融入了多少心血思念,耗尽毕生锻造之术,铸造了一把新的剑,名为望尘。望尘现影江湖,立时引起了各路的争夺之意,最后传闻望尘被江湖上名声赫赫“无情客”夺走,传闻“无情客”亦正亦邪,做派不分明暗,但得此宝剑后,却是莫名在江湖上消失了踪影。
而江湖上有言:望尘一出,凡人莫及。
果然,那韩谨从灵姬手中接过那把望尘,听得千月的惊语,眉间不掩几分傲然,看向手中的望尘,眼中满是痴迷,“不错,正是望尘!想不到你竟然识得!”
话罢,挥剑一扫,堂中地板上的青石遇着那凌厉剑气,俱是纷纷碎裂开来,偶尔几道扫至墙壁,也惹得那墙上的土石簌簌而落。
那几名本来还站在堂中的黑衣人,见着主人拿着望尘,俱是面露惧意,纷纷退出了大堂,以免遭受到波及。望尘的剑气,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的,更遑论拿着那把剑的是他们的主子,这一代寒剑阁的阁主。却是舍不得错过了这一场精彩的打斗比试,就离了久远,站着观看。
千月这时却一反守势,抢先攻击,攻势急如骤雨,软剑雪光闪烁,步步紧逼向身前的黑袍男子,不让他有一刻的喘息,那般快速竟是让其他的人看不出是什么剑法招式。
两人的衣袍被那无形的剑气激荡着猎猎作响,上下翻飞,那大堂早已是地板碎裂,墙上道道深刻的剑痕,一片狼藉。二人的身形翩若惊鸿,快如鬼魅,还在缠斗,这不消半刻,两人竟是已经交手过了几百个招式。
两人身形疾速变幻,令其他人目不暇接。
此时被千月那密密的剑气笼罩的韩谨,心下一震,这人步步紧逼,竟是毫不在意自己的剑气,难不成是想近身而战?
思索间,下巴处却是忽然一凉,慌忙转头避开,飘身后退,再次站定时,身体感到了几分凉意,低头看去,衣襟处赫然一道长长的口子,已经能看见黑袍里的白色里衣了。
韩谨抬头,见那个依旧淡然站立的月袍男子,大笑了声:“服了!服了!”
千月站定,平复了几丝喘息,淡然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墨色的眸子看向了韩谨,淡淡出声:“望尘,果然名不虚传!”
“哦,月公子的意思是,我是依仗了这名剑才能抵挡得着住你这几招?”韩谨不甚在意收起了望尘,似笑非笑说道。
“韩公子何出此言,呵呵,若你是依仗了那名剑,那我岂不是也靠着这映雪才挡你几招。”千月摇摇头,轻笑出声。
飞霜映雪,是把双剑,千月执得这一把映雪,乃是精钢所炼,奇异却柔如绸练,银色逼人的寒光,剑刃流光若堆雪,由此得名。飞霜映雪却是非这中原之剑,乃是从西域摩罗国来,却是不知何人锻造,也是罕见的一对名剑,传闻飞霜映雪,乃是雌雄双剑,几经易主,持剑者皆是江湖有名的侠客眷侣,同飞霜映雪齐名的乃是那“碧落黄泉”。
所以江湖曾有人戏言:飞霜映雪,剑影定情,碧落黄泉,生死不离。
“原来这就是那映雪?”韩谨看着千月手中的那把剑,眸色一闪,瞥向了在堂门口站着着那个红衣女子,那张美艳的芙蓉面上一片冷然,只是那眸光却是紧紧看着自己身前这个月华般的男子。听到自己的问话时,红衣女子面上忽然闪过一丝凄然恨色,转瞬而逝,韩谨却是看了个真切。随即红衣女子无声地转身离去了。
韩谨嘴角一哂,随即移开了目光,对着堂中四下一扫,却是没见着一个完好的椅子了,皆被二人的剑气激荡碎裂。不由心中也有些无奈,却是撩起黑袍,不在意地坐在了那地上。
千月见他这般突然的动作,一愣,却也嘴角露了几分笑意,也学那韩谨撩袍坐在了一片狼藉的地上。
“呵呵,怎么不怕我突然偷袭你?”韩谨见他这般,不由开起了玩笑,浑然不见陌生之感,也不似,二人今日才第一次见面。
第五十三章 割舍难决
【月光苍白了这念想,怎不见这笛声一浅一深间,杯中孤影难成双。】
千月随着那韩谨也撩袍坐在了地上,浑不在意大堂中的一片破碎狼藉。
听出了韩谨言语中的说笑,千月脸上神情依旧淡淡,只是墨眸中闪过了一丝不解,出声问道:“我倒是奇怪,韩公子,怎么知晓我是隐月的?”那韩谨进得堂中一看,道了他一句“雀阁隐月”,就不由分说便挥掌袭来……
“无它,偶尔见过你的一张画像而已,呵呵。”韩谨话罢,抬眼定定看着千月,似是不错过他的每一个表情,可惜,面前这个月袍男子依旧容颜淡然,神色冷清。
韩谨却也没说,在那人的房里何止见过一张这隐月的画像,那书格子里摆着满满的一卷又一卷,笔墨深深浅浅,并非传神之笔,却是信心描绘,纤毫毕现,先前见了,就让他颇为惊叹这人的如月神韵。
今日一见,甚是眼熟,心下虽是惊异,却是很快猜出了这人的身份。眼前见了这画中之人,风韵气度丝毫不虚。
听得了这个回答,千月内心一震,面色却是无半分显露,隐隐约约猜出了这人是何意。
“只是想不到,月公子竟然千里迢迢从西蜀来到这水云,又寻得我这寒剑阁,所为何事?”韩谨眯了眯眼,恢复了慵懒神色,转眼间,见那千月淡然的脸上陡现出几分苍白之色,气息也并不如方才他见到的柔和绵长,隐约有似紊乱,心中一动,却是没有问及。
“我想问何事,想来韩公子知道才是……我也只是寻得了那在碧聆阁的朋友帮忙才找到贵处,我也想不到,这江湖上素有威名的寒剑阁竟是在青江口,一处高阁下,机关玄妙,进得这里倒是费了很大一番波折。”
“素有威名?呵呵,怕是恶名吧……本是想借你们之手除掉几个碍眼的人罢了。”韩谨浑不在意说道。
“……”不想却是这个答案,千月有些惊异,抬眼看向那韩谨。
“寒剑阁,向来秉着‘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之规,本不是那些正直门派,仅仅是一个人们眼中的血腥之地罢了……呵呵……月公子,是何人花钱买通了我们阁中的杀手,想必你心中早有答案了,又何来问我……”
原先的寒剑阁,那个臭老头丢下一个烂摊子,一些心怀不轨意欲谋乱的人搞得阁中一派混乱,在阁中,他本是一个杀手工具,与他人并无区别,也无争夺之意。原先还是痴心妄想着,自己费心夺得了这阁主之位,血腥整顿这混乱的寒剑阁,震慑收服了众人,为的就是那人可笑之极的一句肯定,怎不想……抚了抚拇指上的那枚盘龙银戒,究竟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只有自己心中知晓。
可笑啊……韩谨想着今日在那沁园中的情景,果真那个孩子就是他的逆鳞,谁能碰得?他这么多年隐忍,黑暗中度过的日夜,当了这么多年的杀人工具,最后到头来价值就是一句“废物”……为什么……娘亲,谨儿真的努力过了,已经退无可退了……已经累了……
千月忽觉身边这个黑袍男子浑身的冷意散发出来,心中一惊,竟然比方才拿着望尘散发出得杀气更让人心生一凛。
“何谓正,又何谓邪,正邪之分,本非天定,如何分得清。善恶自人心,问心无愧即可……”想起韩谨方才说的话,不知该作何回应,千月只好轻轻叹了声,没有再言语。
“好一个问心无愧……”不料这个月袍男子这般一言,韩谨心间连连叹声,这人不似他见过的那些名门正派,口口声声把正义二字挂在嘴上,倒是心中一时起了相交之意,眉间的冷色也散去了些……韩谨看着这屋中的一片狼藉,笑着叹道:“今日一番比试,才真正知晓雀阁四隐的实力……”
“雀阁一向隐秘,我倒是想亲自去那里一看……”
两人话中随意至极,不见一般的客套,以你我相称,二人后来也察觉这事,不由相视一笑。
几句言谈间,千月知晓自己原先的猜测竟只是一半对了,心下大定,有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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