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浮生》第52章


两人话中随意至极,不见一般的客套,以你我相称,二人后来也察觉这事,不由相视一笑。
几句言谈间,千月知晓自己原先的猜测竟只是一半对了,心下大定,有些事不便多问,或许自己还得再去趟碧聆阁。
兴许,也能解释了,为何那日苍澜白沧同那卫麟同在一起,遇上那灵姬,只有卫麟一人受了大惊……而苍澜白沧并无大事……
只是那灵姬……千月心间划过一个红色的身影……方才见着那人,一脸的冷色,同初见,竟是变了不少。只是一脸的漠然,似是不识。
罢了……
“方才你并未尽全力,为何?”待那千月临走,韩谨想起了方才就想问的一件事。
“哦,身上有伤,不可尽全力,若是那般做了,现在我便被抬着出这门了,呵呵。”千月洒然一笑。
随时想起了今日这事,心中大定,随后冲韩谨拱了拱手,拜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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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月清辉尽洒,世间一片静谧无声。
玲珑小楼,花灯高挂,一女子红衣似血,那芙蓉面上含着几许清愁,平素白日里那一双妖媚的美目中隐现着泪光。
灵姬怀中抱着几卷画来到了院中的石桌处,一幅幅摊了开来,几幅画中,皆笔墨细绘一人,三千青丝,深沉墨眸,淡然如月华的风姿,清清的月光洒下,为那画中之人平添了几分神秘迷离之感。
灵姬玉指轻轻抚过画中人的眉眼,神色痴然凄楚,却是含着几分恨色,喃喃道:“陌路,想不到真是成了陌路……”
一行清泪滑下,仍是挥不去满心的愁思,长歌叹,谁人懂,这一份情谊转瞬成空。
灵姬看着手指下画中人的面容,想起今日那人突然而至,心中那一份隐含的期待和欣喜……见着他同主人相斗,心中那近乎抑制不住的为他担忧……
只是……那人自始自终……从没有看她一眼……
想起了那日重伤他那般,那人昏迷前低语得那句“再不相欠……”霎时心如刀绞,她以为自己已经冰冷如斯的那颗心,为何还在隐隐作痛……今日,还看见他手中的那把映雪,眼中更是恨色朦胧,那飞霜映雪,那飞霜,却是在另一个女子手中……而他,那日竟是不分缘由就冤枉了自己……
泪眼朦胧间,看着手下的这一幅幅画,那一笔一画间皆入了多少心思……
只是……灵姬似是想起了什么,抚着画卷的玉指轻轻一颤,却是立马抽了回去,似是碰着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一般。
这画,画得再传神又能怎样!灵姬霎时眼中溢满了狠绝,看着自己近乎宝贝得爱护着的这些画,可这一笔一划全是她人所为……而她也不过是一个窃贼罢了,偷了她人为他画的画,那些带不走的,自己因着恨,都付之一炬……
灵姬伸出自己的那双白玉纤手,形状美好,可这双手不会琴棋书画,不会红线女工……在一些人的眼里,这双手日夜同那群凶残冰冷的蛇类厮混,已经沾染上不祥的气息……又沾惹了多少人命孤魂,多少鲜血哭泣……很脏呢,是不是……
果然,是她不配么……曾经,从小被族人视为圣女的她,无忧无虑地在那南疆生活。只是忍不住那些人的诱惑,被骗出了迷障林,几经流落,才明白外面的尘世有多么黑暗丑陋;那些垂涎自己美貌意欲侮辱她的人,她一个都没有放过!而后来,她终是遇到了那个心动的人,却是……遭到了命运的戏弄,终究是空空一场幻想罢了……
“嘶嘶”,正待女子垂泪感伤之际,旁边伸过一个硕大的蛇头,竟是快有那石桌般大了,可怖非常。巨大的身体似是凭空出现一般,无声无息的在地上摆动游移着,嘴里一条长长的血色蛇信吞吐着,发出嘶嘶的声响,那双冷虐碧眼盯着这个红衣女子。
灵姬白玉般的手臂搭在那黑色巨蟒蛇头上,美目中流露出几分痛苦,喃喃道:“玄晶,玄晶,我只有你了……”
蛇头轻轻晃动着,那双硕大的碧眼中奇异般似是通人性,看上去不再那么寒冷凶残,竟是温和的,蹭了蹭靠着它的红衣女子,像是在安慰一般。
“真好,我还有你,玄晶……”灵姬眼中流露出几分迷色,却是没有一点犹豫拔下了头上的簪子,划开了手腕。
一股鲜血涌了出来,在冷冷的月夜中散发着诡异的血的味道……灵姬随之闭眼,轻声念起,那黑色巨蟒听得了这一声声轻柔的念生,碧眼中奇异得定了定,似是在犹豫着什么……若是有人在,见着这番情景,定是会吓得惊叫出来。
那一股细细的血流慢慢流向了那条黑色巨蟒的蛇头上,而那黑色蛇头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血红色的珠子。那鲜血融进了那颗珠子,便见着那血色越发浓厚深沉,而那巨大的蛇尾也大幅度得拍动着,碧眼中的冷光越来越盛。
这一番情景,不过持续了片刻,灵姬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那黑色巨蟒似是感知到了什么,摇了摇蛇头。
灵姬动了动,抬手几句念语,止住了那血液的流动。
头脑有些昏迷的她却不知,屋顶上闲闲坐着的一个黑袍男子,将这幅场景尽数看了去。
韩谨看着那个红衣女子,心间一声叹息,血祭,南疆的巫术,以人之血,为灵续命。只是她终究是狠不下心……还是用自己的血来续她那玄晶的命么……心间一声冷笑,不知是何意。
真是,灵姬,我们还真是,连犯傻都这么像啊……
“美人泪,为哪般……是红尘,为情困……叹浮生,流年逝……”
流年逝,叹浮生。
第五十四章 碧聆之约
【平生所愿,一屋避风雨,一床容鄙身,一饭腹果然,一茶解忧思】
天色大亮,暖暖的阳光从窗纱中透射进来,空气中的细小尘埃也似是带了淡淡的碎光,房中安静无声。
“吱呀”房门一声从外面推开来,一个绿意轻纱的高挑身影踏进门来,琼鼻轻嗅,待闻到满屋的淡淡檀香味时,一双温柔似水的美目中含了几分忧色。
那人昨夜还是没能安稳入睡么……还点了檀香……
自己开门的声音并不算轻,只是听到房内并无动静时,凝碧快几步走到内间,见床上睡的那个男子并没有醒来,狭长的目安静地闭着,墨丝摊开了满床,只是更加显得那人的脸色雪白。
凝碧伸手探了探千月的头,随即蹙起了眉头,“真烫!”
“就这副模样了还死撑着!”轻叹了声,便欲转身出门去请郎中来,不妨皓腕却被拉住了。
“碧姐,不必了……我还好……咳咳……”床上的千月此时已经睁开眼来,见绿衣女子转头蹙眉看着自己,凤目中满满的担忧之色,不由挣扎着要坐起身来。
“傻小子,就这样了你还想撑着不成!”凝碧按住了他要坐起的身子,随即坐在了床边。一时微恼的神色似是怒其不争,却又怕说重了,话语里含着几分责备几分温柔:“千月,别以为我不知道,九夜那小子已经把你的事跟我说了,还说你这伤是故意被人伤的……你啊,让我怎么说你好!伤还没好,就又任性地跑到水云来……”
千月听着这个绿衣女子似是责备却实很担忧的话,薄唇扬了扬,竟似是含着几分稚童般的撒娇神色,若是让雀阁众人见了定是惊得大呼,神韵清逸似那月仙的千月,也会有这样的表情。只是此时脸色很是苍白,眼下也带着几分青色,精神看起来十分不好。
果然凝碧看着更加担心了,“傻千月,跟我作弄什么虚的,我又不会打你骂你,只是……瞧着几分心疼罢了。”
“恩。”
凝碧却是刹那间瞥见了什么,纤手不及那千月反应,探向了他的衣襟,往外一扯,见那锁骨处,肤色如玉,却是干干紧紧的,心下一震,惊声问道:“那个莲纹呢?”
千月生来有异相,她随着自己父亲早是听过,有高人为那千月看相见着了那朵生来就有的紫色纹痣,曾言那朵莲花是他的命格纹,
“……”
听着,千月的墨眸中一时含了几分迷离异色,垂落的墨丝遮挡了他脸上的表情,让凝碧看不真切,只是听着他淡淡出声:“碧姐,别同九夜和我大哥说,我这……咳咳……”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脸色越发雪白起来。
“早就没了……那些日子受了伤,忘记画上去了……”千月丝毫没有隐瞒,说了出来。
凝碧听着他淡淡的语气,心中却是震惊悲恸,温柔的神色忽然化作了凛然,质问着他:“你说什么!”
“家仇在身,数年含恨,我不能不报……为了达到一些目标,就算少活几年也没关系吧……有我大哥在,我想我不会那么早就……呵呵,不说这些了,碧姐,九夜也同你说了吧,我大哥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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