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情记》第50章


柳心毓是这样说的:〃皇上希望夫人能早定归期;那一日皇上定当亲迎夫人入宫。〃我苦笑;做他的妃子?成为他后宫里的一道装饰品?在高墙里凭着想象和回忆过日子?亏他想得出。
可如果说我完全不想他那是虚伪的;每当无人之际我静下心来;抚摩着我腹中的宝宝之时;我是想过他的;可是想象不可能是现实。
晦涩的心情一时难以平复;长夜漫漫却不知何时才有天明。粉杂紊乱的心绪里浮出这日前的变故来。
寂寞平淡的日子当真是女人的天敌;我为了避免在冯紫衣来京时有可能撞见;早早的就修生养息起来;该买的一应物事均紧凑的买了来。心里想的是如果我不出门;他们总不能闯进侯府来吧。虽然我未必是那人见人爱的主;可是心里还是防着。
我表面上看来好似随遇而安;但心里头一直惶惶然不得安宁;不知道身边的人究竟谁才靠得住。其中碍着身份地位不说;光是我隐晦的来历也是一大障碍。雷拓自己身份成迷;到时如何不怎么好说。我这个沈府五小姐的身份是个假的;沈朗侯府中的稀奇事儿也多;完全不可靠。虽说是于青月山庄、严纵有些许恩德;可我对于这种关系上的牵连还是略有质疑;在我离开王府时青月山庄助了我;可如果到时牵扯更大时可会如当初时相帮吗?
不管了;还是一贯的态度;以不变应万变吧。反正我要变也变不成;只能是走着瞧了。想到这儿;不仅是心里还是口里均是难言的苦涩。
虽做了万全的准备;可真每日里待在家里没几日便腻了;耐着性子又忍了几天;数天前的打算全抛在了一旁;决定上街去。这也是很没办法的事情;我一不会琴棋书画;二不会诗词歌赋;古代时兴的玩意例如绣花等等我一概不会;又没地方窜门子;我整日里只能待在挽玉阁里和小叶、雷拓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也不是没自己找个法子排遣;我也学着教了雷拓和小叶来打牌;打打双百分啊、三打哈啊;可是不能整日里做这件事呀。没几日就觉得天下最无聊的事就是无所事事。
当下决定;抛下一切左顾右盼;上街去。
目下已是七月底;虽是初秋;但时凉时热的天气还是让人无所适从。早起时天甚是凉爽;多穿了件半臂便上了街;可到日出中天时却已是汗如雨下。兼之孕妇激素水平本来就高;我此时便如落水的小鸟一般。
平日里本有雷拓供我凉爽凉爽;可在我们走过郎记酒楼旁的菜园子时;有一个人从身后赶了上来;拦住了我三人的去路。
是一个男人;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至少我是这么看的。粗壮的身子;宽阔的前额;三十余几的年纪;一身打扮看来象个苦力。
起先我心里一惊;以为是冲我而来;可是此人眼神却不是看向于我;目光是直望着雷拓的。
我不明所以;可我感觉到牵着的手有些发紧;我转头看向拓。侧面的看去并无有发现的。
〃宫主?〃声音中可以听得出有着惊喜。
啊?宫主?什么呀?我一时会不过意来;后来才理会出这人并不是喊的别人;正是拓;可为什么是宫主?
我不解;问了一声:〃拓;怎么回事呀?〃
可拓却只望向那人;全不理会我;我提高声音道:〃究竟有什么事情?〃心想;我知道你隐瞒了身份;可眼前这人是敌是友;你好歹知会我一点呀。
〃无事;樱若你且放开心。〃拓的一言并无有使我放心;倒使我更加紧张。因为从我二人相牵的手心传来若有若无的寒意;并脚底也见隐隐翻滚的灰尘;可细看拓的颜面还是无有异常;便连对面的苦力也似乎无有异样。可心里头还是隐隐约约感到有什么不对;可却不知是好是坏。
〃宫主且勿误会;宫中出现变故;属下已知详细。〃此人言语间虽身型不动;一双眼却是不露痕迹的左顾右盼;若不是我离他这般近;倒还真难察觉。
哦;听起来似乎是旧时主仆;只是出了一些问题。
我笑了一笑;顾作轻松的说:〃大哥;既是旧识;无妨另找个地方叙叙;这可是人来人往的大街;很是不便。〃我感到拓手上已松了劲;那人在同时也往街侧靠去。
我又道:〃大哥;你自与这位壮士叙旧;我与小叶先行。〃拓扯过我身子:〃你。。。;也好;若没事樱若你还是先回侯府吧。〃我微笑着点头应好。
待拓与那人转过街角;我才憬悟;宫主;莫不是那楚轻烟说过的什么雪湖宫?雷拓是那什么劳什子的宫主?
想不到;真的想不到。我摇摇头;眼角中却瞥到若有所悟的神情;可在我仔细在看时;那神情却如从未有过出现过般;一时间我恍若眼花。
〃公主;我只听说皇上的女儿是公主;难道公主还有男的不成?〃听小叶说话似乎还在琢磨刚才的事。
我道:〃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小叶;这是经典名言。〃扯住小叶的袖子往前行去。
怪了;今日里古怪事儿真多。
当我正坐在五福饭庄内一边吃着碗里饭菜;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小叶说着小孩子还须备用的物事时;却瞧见了一个人。
一个绝对想不到的人;是一个男人;确切的说是一个男孩子。
他怎么会到这里来?
柳心毓;昔年在病榻上缠绵的小孩子;此时身型已如成人;若不是那酷肖其母的容貌怎么也不会令我认出来。也许我应该说他外甥像舅;他真的很像那位曾经萦绕在我心头的美男子傅青云。
我微微一闭目;整理了一下思绪;把涣散的心情收了起来;可是不能不说;在异地看到一个故人是很令人激动的;虽然只是一个小孩子。
他正走进〃天一银号〃。
〃天一银号〃;正是天一银号。天一银号属于青月山庄;我倒是早晓得;实在是青月山庄的暗记令人不敢或忘;先前离开王府时借助青月山庄的帮助;并无有从天一银号着手;主要是我平时里接触的地方和人物不多;而天一银号就是我所去的为数不多的地点之一;深恐露了行迹。其实细想;如今反而觉得是顾弄玄虚了;其实走的还是青月山庄这条线。
我早知道这天一银号是遍布天下;这也是当初我为啥要将金子存在这里面的缘由;可以通存通兑;很方便。
可楚轻烟呢?那个药王门的女弟子;她不是接得传信回山庄了吗?
〃小叶;你且在这儿待着;不要走远了。〃我叮嘱着小丫头。
〃姑娘;你要干什么去;我和你一起去就是了。〃小叶尽着做下人的本分。
〃手上有些紧;我只不过去对面银号支取些银钱。你在这儿等着便是。〃我想小叶应该知道目前我们购进大量小孩子的物品;手中的余钱已是不大够花了;虽说沈家月钱也有二十两银子;不过我历来大手大脚惯了;根本就没什么打算的就买了好些东西;而目前还不知道这些东西有无用处。
虽说是去取钱;在这条街倒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因为街过去便是折冲府;大高小高的地盘;地面上无有敢在这闹事的泼皮无赖。
进得银号;自有那管事的上来问:〃这位夫人可有吩咐?贵庄的银票说是可随时提兑的。我目下便须兑些银钱;而且我一介女流;希望贵银号能有护卫我安全回家。〃银号有专职的护卫;这点我早在初时已弄清楚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要求。
〃夫人但请放心;且请内厅喝杯茶;小人点数上来。〃这执事的前行;撩开门帘;请我入内。
果真是柳心毓;此下近看;再无疑问。
可心中疑惑;他一个小孩子跑到这儿来干什么?为家族生意视察?可他是独生子;他老爹柳长风一点不担心?
柳心毓近前施礼:〃见过夫人。〃持节有礼;家教真好。我赞叹;全没留意他对我的称呼。等反应过来;不免一惊。
〃原来你就是那柳纶?可不是说什么世代缨簪;累世军功吗?没想到;真是没想到。〃我苦笑;好象原来我转来转去;别人都没事;惟独只有我转昏了头。
〃我柳家先祖曾得开国君王大恩;立下誓言;凡柳家子孙满十六岁起;必为国效忠十年;为皇家所用;以抱恩德。〃柳心毓稍加解释。
原来如此;先前早为他老爸一江湖人士竟得娶南越公主而发疑;原来是有这内情。
〃心毓此次受命而来;一为两国修好;二为接夫人回去。夫人莫要吃惊;心毓有皇上手书奉上。〃说完;从袖中取出一物;双手恭敬递与前来。
我半晌未动未言;什么跟什么呀;把我与国事扯在一起;以为我是什么人?此时的我可没有半丝的感动;反倒有些想笑;可却笑不出来。
我退后几步;吸了吸气;用小但清澈的声音说道:〃人生如萍;聚散无依;各历风雨;莫问归程。〃柳心毓抬起眼来;我明显的看出他的眼中有着一种疑惑;可能他短短的一生中从无见过我这种有福不去想的人。可他怎能知道在后世的史书上是怎样记载的深宫悲怨;一入深宫便是一生的悲剧;也许在这个时代的人心中所想的只是莫大的荣耀吧。
〃皇上自夫人离去之后;一直念念不忘;可夫人掩饰行迹丝毫不露;皇上又恐有人于夫人不利;只得暗中着急。皇上还承诺;夫人如若是对先时发生的事情多有顾虑的话;大可放心。〃柳心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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