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情记》第67章


拓只是望向我;用他的手覆于我的手背上;轻轻地握了一下;微微点头作势。
〃展颜侄女;你这般作为又是为何?〃那边赵斯君已开口言道。
那展颜慢慢开腔:〃相爷您又道是为何?〃她环顾满厅;又道:〃既然沈侯也在;那展颜便明言吧。展颜只想代兄问一声;我展家数代一直为国尽忠;举家从无男子得养天年;这一辈只得家兄一名男子;可展家究竟是何处获罪;竟令得有人要私通外敌;不仅要家兄性命;还要灭我展家满门?〃一言既出;举座皆惊。这展颜不仅是来闹事的;竟还是来问罪的;只是她言中所道;却不知究竟是什么意思。言中所及为其兄出头;难道是说其兄之死另有内幕?她一上来只唤了二人;那便是赵斯君与沈朗;莫不成她认为其兄之死竟与这二人又关?
厅内众人张口结舌;只面面相觑不敢胡乱张口。毕竟这二人可是当朝文武国柱啊。
眼见得沈郎因这话也失了往日的持重;那赵斯君也是脸面变色;要知道这展颜所诉的有可能是个很严重的问题。目下举国皆知展慕白是在被北齐军所围;兵尽粮绝之下;自杀而死。他死后;北齐军得以夺得连西关在内数座城池。因此在西秦朝堂之上便有人认为之所以失地;全因展慕白一人独断单行;昔日不从朝廷调度有关。但虽有此论断;终究被人压下;道是人已死;若再追查罪责;将使将士寒心。
今日这展颜一露面;说的便是其兄枉死;又指向某人与敌私通;这可是惊天内幕。
〃展颜;你休得信口雌黄。妇人女子;勿得胡言。〃难得沈赵二人一起开了口。
沈朗道:〃展颜;你若心中怨愤;当也知你之所道骇人听闻。令兄死于沙场;举座皆知;如若你凭空诬陷他人;当知也逃脱不了罪责。你若有切实证据;即使监察院无能;也自有皇上与你做主。怎容得你在此撒泼放肆。〃那赵斯君也道:〃本相在此还是唤你一声侄女;汝自当知上有国法;如若无端诽谤;搅扰朝廷;这罪责又岂是小事。〃众人见厅中两位官职最大的人俱已开口;明显的松了口气;就好像终于出了压场的人;这出戏可以继续往下看。
唯我注意力依旧停留在驻步在身前的那名男子。
这名男子容颜俊俏;虽面无血色;可依旧能让人不想移目。我所见的男子中;除傅青云与李墨衣能与之相比外;数不出第三人。此人身上的玄色斗篷染了斑斑污迹;那种污迹却是血渍;血腥之气想必便是由这儿来。
可为什么这人竟然能在我长时间、近距离的注视下毫不侧目呢?是觉得我无关紧要?或许是他另有更要留意的人。
顺着他的眼目停留处看去;却是今日的主角之一赵瑞。
赵瑞的神情已经完全呆滞了;但我看得出喜服下的身躯在微微发抖。
〃展颜不过一女子;长在闺中;哪知世情险恶;可这些日子总算知道了。这几日里数不尽的蒙面人袭击展家;让展家死伤无数;除了不想展家人有露面的机会。我与死士拼死突围;即使在前往相府的途中;也一直为人所阻击;展颜想在此问个究竟。为什么?〃展颜毫不为惧;再次将话摆明。
哗;这话一出;厅中又乱了;交头接耳;细细索索的言语又开始了。只有我深知事情愈来愈麻烦了;走又走不脱。不禁形急于色;左侧的小叶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双手拽住我的衣服;像是想将我拖入她身后。
〃不要擅动。〃拓小声言道。
终于在听到声音后;身前的男子偏首望向我与拓。这张脸在我的眼中;毫无生气;便像是死人一般。我对他露出苦笑;心想我与什么事都无关;请你千万不咬将我拖下水。
还好;这人看了我一眼;又将头转去。
〃无论此事究竟是否如你所言;兹事体大;能否待明日我与相爷上朝一起面奏圣上;以期查明此事?不必等待明日了;展某自知灯尽油枯;无法再面见皇上了。啊?〃真是不出声则已;一出声;惊倒一大批;有人在惊讶声中岿然倒地;正是赵瑞。
〃师兄〃、〃慕白〃、〃展将军〃。沈赵二人与康文秀同时开了口。
〃师兄;你既已脱险;为何却不现身?〃康文秀语中明显带着一种欣喜的感觉。
〃物换星移人事改;不敢劳师弟牵挂。〃本在身前的那名男子;上前一步的同时掀下风氅的帽子。一张脸尽现于人前。
寥寥数语入得耳中;我与厅中人已都明了;这名男子不是旁人;却是那传闻中应该已经死了的展慕白。顿时厅中便如炸开了锅一般;什么声音都出来了。
以前便听得这展翼展慕白人才风姿俱是上乘;端的是没乱说一句。只是他的话却是也让人很惊讶;〃油尽灯枯〃?说的应是命不久矣。
沈朗已接过话语:〃展将军既已归来;不管前事如何;也当面见圣上;禀明前因才是;至有天大的事情;也自有皇上与你作主。却何故作这番举动。慕白贤侄;当日西关失落;传来你死讯;本相也曾在朝堂上为你多有辩解;但今日里你这般行止却是落人口柄;十分不智。我知你与瑞儿情深意重;可如今瑞儿已嫁作康家妇;你当放开才是;这桩婚事由皇上指定;已无回天之力。贤侄若为瑞儿想;也当如是。〃与沈朗一起开口的只能赵斯君;他官职与沈朗相当;又与展慕白有着不一般的关系;只是这几句话说来便如与子侄辈说话般。可是话中软硬皆有;更用了皇帝老儿压制。
我倒是对这展慕白所说的将死之意更感兴趣。更奇怪的是;我心中这种感觉竟然超过了先前急欲离开的念头。
〃当日西关兵败;展某人也曾想过以死报国;可展某自据守西关以来;一直谨慎小心;从不敢有丝毫差池;可去年年底之前;我军军务多有被人泄露;每每被北齐制肘;处处被齐人占尽先机;终将我军逼入绝境。展某数次提请朝廷增派兵援;却不得下文。我不想死不瞑目;只得诈死。我历尽辛苦只为回到京师能有机会面见皇上请罪。可是想不到的是;我诸般举动全在人掌握中;路途中屡有杀手阻截;西关兵败后我随身的十余亲兵在数天内便丧命于杀手手中。展某自问从无与江湖人有过纠葛;毫不知这些杀手有何用意;为何定要致我于死地。西关至京师本不过数日路程;却令我足足行走了数月;可更有玄虚之事;每当我落入绝境之时;总有一帮人在须臾间出现;对杀手攻击;才令得我虽伤痕累累;却仍能活着回到京师。〃展翼一口气诉说道;在我眼前的俊颜却毫无有起色;还是一张濒死的脸;他口中所说的就好像他人的经历一般。
顷刻间本是吵杂的大厅;随他的语调一落;也沉静下来。大厅正首的沈朗与赵斯君俱是一脸铁青;看不出是怒是忧;或是疑虑。
〃师兄;竟然已然脱险;为何不报与我等知晓;也好过独自一人。〃康文秀言道。那边厢赵瑞已有婆子们扶着坐在凳子上。
是啊;这康文秀问得不错;展翼既已回来;为何不早点露出风声;虽说有人追杀;可风声一露;也会有朋友帮忙才对。
展翼并不作答;只是接着道:〃我独自一人在山野间躲避追截;一边想着此事的由端;可总是不明所以。只是弄清了追杀我的人竟是地狱门的杀手;而数次为我解围的却是秘境中的人。可是我少年出仕;常年据守西关;本与江湖中人毫无瓜葛;却为何有人欲杀我?而那秘境中人在传闻中从不理世事;俱为修真之事;却又为何救我;也使某不得而知。终得了个机会;我方知为何。只为的是我西关的一张兵调图;去年我回京叙职;曾就我西关的部署;粮草、人事等与兵部同僚有过接触;更有详细注解呈报与上。也是自此后;西关便连连兵败;再无回天之力。〃顿了一顿;又接着道:〃我与舍妹相见后;舍妹用了个法子;着人潜入兵部查找那张我呈报的兵调图;岂知那张图竟毫无踪影;而翻查文档;却见那本是为甲字四六七的编号已改做了其他的名目。便知那图并不是简单失落;而是入了有心人的手。我兄妹商议间也一直猜不透;最后便依舍妹之意遣人前往北齐;寻找当时的线索。哪知却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那就是我朝有人与他国早有勾结;十余年间多次将我朝的兵员调动;边境部署泄露与北齐。〃说道此处;不仅我明白了;依我看满厅的人都清清楚楚总个来龙去脉了。那就是西秦有人里通外国;阴谋叛变。只是还不清楚的是究竟是何许人如此胆大包天;做出这样的事来。
我看见沈朗的脸不再变色;又恢复了一贯的神色;只是眼神间仍有些犹疑。为什么?
再看赵斯君依旧一脸凝固;只是片刻间便开口问道:〃贤侄可知究是何人;犯下如此大不韪之罪?本相定当与贤侄做主;在皇上面前为汝申辩;可如果只凭猜测或流言;却无法将这人定罪。贤侄当知如是。〃赵斯君一双眼睛在语落中瞬间睁大;露出精光。
〃确实;舍妹有位朋友不仅为我探知了这一切;还为此盗来了一封书信;便是因为这封书信;我方知这一切根由。〃展慕白言尽如此;已是面色泛金;气息粗重。
那展颜接过言语:〃崔明业当日虽夺位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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