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春梦》第30章


随后,舒什兰一把夺走她手中的长箭掰成了两段,丢在地上用脚踩住,道:“不许碰这些东西!”
付雅道:“你似乎存了求死之心。为什么?”
“你敢死!”付雅的话明显刺激到了舒什兰,他气怒地坐了过来,不顾她的挣扎和付雅的戒备,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在她的羞恼中兀自气怒了半天,方才闷声说道:“嫁给我就那么难!?我对你全心全意的好,为什么你就不能喜欢我!?”
她没想到舒什兰会当着付雅的面这么质问她,手被他紧紧攥住,没有挣扎反抗的余地,在他的怒视下,她顿觉无措。
付雅微微怔了怔,收回了注视着他们的目光,幽幽移向窗外。他看到了舒什兰的苦,也感受到了自己心里的涩。舒什兰能如此理直气壮地质问花舞,而他却做不到。
花舞被舒什兰逼得红了眼眶,艰涩道:“我……我好像一直徘徊在一个岔路口,前方有两条路,一条我看得到未来,所以心中无惧,而另一条我看不到未来,或许会幸福也或许……会遍体鳞伤,我不敢……我没有勇气去走……”
“我陪你!”舒什兰毫不犹豫地道,“管它什么路,从今往后,我走哪条路,你便跟着我走,我绝不会放开你的手,如果你走不动了我背你,即便都走不动了跌倒了我也给你做垫背的。”
付雅再次看向对面二人,很清楚地看到了花舞动容的神色。
他暗敛眸光。
而后听到花舞说:“我要的你给不了。”
舒什兰追问花舞要什么,马车却在这时停了。
到了尚书府,付雅和舒什兰先后下了马车,花舞在临下车前,将地上的断箭藏在了衣袖中。
下了马车,花舞唤来一名家仆,问了阿玛现下正在书房,便带着舒什兰与付雅同去了书房。尚书大人正埋首案前,听伍总管通报后,放下笔墨,起身到了外间,便看到等候在外间的一女二男,互相见过礼,宾主落座。
尚书大人看向花舞,目露询问。
花舞咬了咬下唇,站起身来,行至屋中央,忽然向尚书大人跪了下去。
尚书大人目光一沉,便听花舞大声道:“阿玛,花舞要向阿玛磕三个头。”
“一谢阿玛生养之恩。”不待尚书大人回应,花舞已重重磕下第一个头去,咚的一声,尚书大人微微动容,舒什兰见状几乎坐不住了,付雅目光凝重。
“二谢阿玛养育之恩。”花舞又一次重重磕下一个头去,又是咚的一声,额头已微微泛青,舒什兰已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本欲阻止,却又停住,而付雅目光已沉。
“三……不孝女愧对阿玛生养之恩,对不起,阿玛。”言罢,竟将一直反握在手中的箭狠狠刺入了自己的胸口。却在最后一霎被舒什兰抓住了箭尾止住了去势。可毕竟事出突然,舒什兰再快,也已迟了,箭已刺入花舞胸口,顿时血流如注,血染衣襟。
舒什兰一看到血面色大变,伍总管惊呼出声,而尚书大人不敢相信地惊怔当场。
花舞握着箭羽,低头望向胸口一片染血的红,感觉到了利器刺入胸口的冰凉与痛,突然笑了起来。
她的手在发抖,身体亦摇摇欲坠,舒什兰扶住她,而在这一刻反应过来的付雅当即俯身已开始查看她的伤势。
舒什兰全身都在颤抖,抖得比花舞还要厉害:“你要干什么?你疯了吗?为什么要伤害自己?为什么?……”他试图捂住她不停流出的血,却只是徒劳。
她却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有种从未有过的痛快和解脱,她对舒什兰道:“我本就是……就是……个疯子,我……不好的,我不配……你的……喜欢……”她带着笑,在他面前闭上了眼睛。
舒什兰满手是血地抱着昏过去的花舞似丢了魂魄,尚书大人却已惊醒过来,他对伍总管道:“速去找个大夫来。”并问付雅,“伤势如何?”
付雅冷静回道:“刺入时用力较大,刺入一寸二分,幸好刺偏,未伤及心脉。”
那一天,舒什兰说什么都不肯放开花舞,是他抱着花舞回了房间,是他在大夫拔出箭时咬着牙死死按住花舞,待花舞须要上药包扎时,他依旧不肯放手离开。
尚书大人给了付雅一个眼色,付雅一掌朝毫无防备的舒什兰后颈劈下,而后好不容易分开了他与花舞紧紧相握的手,这才被付雅抗出屋去,丢在了客房。
半个月后,栾丫为花舞换药,她怕小姐再轻生,一天天看顾的极紧,幸好,自从那日后,小姐一天好过一天,十分配合地吃药上药看起来再没有轻生的念头。
或许是死过一次的缘故,花舞不再执意逃避。
在她睁眼醒来的那一刻,有害怕有慌乱,但直觉告诉她,她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如果注定要在这里生存下去,那么她便不能再逃避眼前的一切,必须有个决断。
只是如今却已今非昔比。
她伤了所有人的心,除了舒什兰和阿玛或许没人肯原谅她。她最想求得原谅的人,甚至不来看她。
自从她当着舒什兰的面自杀,舒什兰便再未提及彼此的婚事,不止如此,人也变得寡言少语,来了也多是沉默着。
花舞还不能下地,这两日靠在床边无事做,便让栾丫拿了几本书来看。
却在这时,听外间的丫鬟进来禀报说蓝枫贝勒来了。
这还是她重伤后,他第一次出现。
隔着竹帘,她只能看到他的侧影。
他在门外站了很久,她看了他很久,直到她鼓起勇气唤了声:“表哥。”却见他转身离去。
他果然不肯原谅自己。
栾丫见她落落寡欢,怕她有什么心结再寻短剑,一着急便道:“小姐不要怪蓝枫贝勒,如今京城有传言说原本大人是想将小姐嫁给蓝枫贝勒,但小姐不肯,并以死相逼大人,郑王爷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对外宣布你二人之间并无婚约,亦不会让蓝枫贝勒迎娶小姐,还……”栾丫欲言又止,道,“一切都是误会,等小姐养好了伤去和蓝枫贝勒解释清楚就好了,就好了……”说到此处,栾丫似乎也有些不确定,只是不敢再说下去。
原来如此,花舞没有注意到栾丫的神色,只是静静地想,他既然能来看她就说明他心里还挂记着自己吧,等伤好后她会和他解释一切,包括告诉他,她的来历……
想她亲带着舒什兰与付雅进了家门,当着阿玛的面自杀,也难怪他会误解。
栾丫见她神色舒缓了几分,吩咐了外间的丫鬟仔细照料,便亲自去看药煎好了没,挑起门帘时,花舞便看到了静静立在帘外的舒什兰。
外屋伺候的丫鬟被栾丫叫了出去,门关上后,屋内顿时又静了下来。
舒什兰挑帘走了进来,放下手中水果篮,拿起其中一个火龙果用刀子削了起来,边削边道:“这果子头些日子才送进京,我姐那里总共只有三个,我一尝这东西挺好吃就全拿来孝敬你了,今天还被姐姐念叨着说我不孝,耳朵听得都生了茧子,为了我耳朵上的茧子,你的伤也要快些好起来才是。”
花舞躺在床上,侧头望着坐在床尾的舒什兰,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何自残?”
舒什兰道:“你先前不是说了吗?我又何须再问。只不过,不管你走那条路,那条路上只要有我就行。”
“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
“我喜欢对我喜欢的人好。”舒什兰一挑眉,将手中削好的一块火龙果放入花舞口中,花舞想接过自己吃,却被他躲开,执意喂她吃。
花舞道:“舒什兰,放手吧。”
舒什兰手一顿,刀尖刺在了指尖。他笑着掩饰了过去,又如常削了一块火龙果喂花舞。
花舞却没有吃下,又道:“我要的,你给不起。”
“你要什么我给不起!?”舒什兰的笑已僵在脸上,“我给不起,在你心里谁能给得起?”
“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的确给不起,虽然我想说我可以,可我不想骗你。”良久,舒什兰放下了手中削了一半的水果,意兴阑珊地道:“我将来会是察哈尔亲王,婚姻本就由不得我做主,幸而我此番求娶你,阿玛和姐姐都不反对,可将来我无法保证不会政治联姻,我只能保证一生一世对你最好,娶你为正妃,绝不负你。”
“那你呢?付雅。”花舞忽然扬声问道。
舒什兰惊讶地转身望去,只见帘外正立着一个,不是付雅又是何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来的,又听到了多少。
这时便听付雅的声音幽幽响起:“一辈子的事情太遥远,如果我承诺,我必然要做到,可我不想作守死规则的木头人,如果我未来夫人和我心意,我自会一心一意对她。换言之,如果我的夫人不和我心意,那我很可能会另觅新欢三心二意。”
一连三日被拒门外,出了尚书府,
舒什兰便寻了处僻静的酒楼独自饮酒,他喜欢花舞,是明明白白真真心心的喜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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