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散,下堂夫》第20章

我很窘：“我什么都没想！”
“那就好。”他掀开被子，“手伸出来。”
我别扭了一下，还是把疼得半死的手臂伸了出去，他一把将我的袖子扯了个稀烂。
我几乎要从床上跳起来：“你想干吗？”
“上药啊。”他一脸的的理所当然，“不这么做，难不成你还准备把衣服脱掉？”
我憋红了脸，没再吭声。
他拉过我的手臂，把之前的绷带去了，然后敷上新的伤药，再包扎起来。
这伤药有很强的刺激性，一敷上就疼得钻心。
赵宸之看了我一眼我有些扭曲的表情，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不紧不慢地说道：“顾家不要你？”
这话很堵，我不准备回答。
他似乎也不需要我回答：“你太不了解公主在顾家的重要性了，顾家老少都喜欢她，除了顾桓。你这么贸然跟他回去，岂不是自讨苦吃？还是你真的那么喜欢他，连这种屈辱都可以忍？”
我去顾家跟喜欢不喜欢顾桓没有关系，但是懒得解释。
赵宸之上完药，把手臂给我塞回被子里，拉好被角：“其实你一出顾家，我就在你身后了。”
我猛地看向他。
他果真是算计着要看我丢脸么？
赵宸之没有回避我的目光：“当时我没去拦你，因为即便我开口，你也不会跟我走，倒不如你昏倒了带回来比较方便。”
我有些哆嗦。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他对我了如指掌，也对事情的发展变化看得一清二楚。
“我看你也饿了，一会儿会有人送吃的过来，现在先休息一会儿吧。”他收拾了东西便出了门。
我在床上踌躇再三，还是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现在的情况出去说不定也是死在外面，倒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过不多时果然有人送饭进来，我不知道这是哪里，只管先填饱肚子再说。送饭的人瞧见我狼吞虎咽的吃相，几乎看呆了。
刚吃完，那人便收拾了碗筷出去了，我脑袋还有些发热，一边打着饱嗝一边挪到床边准备继续睡觉。房门咿呀一响，赵宸之又回来了。
“吃药。”他手里端着个药碗。
我被那浓烈的药味熏得直呛，由此可见有多苦。
“这药草太苦，我有更好的方子，你等我写出来给你……”
话未说完，赵宸之却突然伸手抬起我的下巴，然后自己喝了一口药汁，接着扳过我的脸，将药汁直接喂到我的口中。
我猝不及防，等反应过来一口药汁已经灌入喉中，而赵宸之的唇也已经离开了我的嘴。
柔软的触觉还留在唇上，我瞪大了眼睛看他。
赵宸之伸手抹去嘴角的药汁：“苦么？现在我也喝了，不过如此。要想病好，你就乖乖把药喝了，若不然，我就再喂你一次。”
脑子里混沌一片。
与赵宸之成亲两年，从来没有这般亲密动作，此刻的动作究竟算作什么。
他把药碗放在我手里，我怔怔地看了一眼，一口气喝了下去。那么苦的药，居然没感觉了。
赵宸之收了药碗，站起身来，我赶紧爬上床，拉了被子蒙住头。
离开的脚步声未起，他似乎在床边站着没走。我一直自认为胆大，可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就怕了。
过了半响，他终于出门去了。
我猛地把被子拉开，大口地呼吸，身上的温度不但没有降低，反而升高了。唇上的触感还在，方才那一刻脑子里完全是空白。
这跟上次顾桓在脸颊轻轻的一吻完全不一样。
想起顾桓我又是一阵神伤，也得出一个结论。
赵宸之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一晚上醒醒睡睡，发了一身大汗，衣服几乎全都湿透，不过身子轻了许多，应该是没有大碍了。
第二天我一早爬起来，拉开房门就往外走。
姑娘我现在痊愈了，哪里都能自己去。
出了房门我才发现这里是个院子，不是太大，但是很幽静。
更出乎意料的，是赵宸之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包裹，像是等我出来，看见我的神情，便道：“这是赵家在都城的别院。”
我心抽抽的，有钱人就是财大气粗，到处买房子。
“你打算去找顾桓？”
我摇摇头：“找小颜。”
“若是这样，我今天也打算去府衙走一遭，可以带你一起去。”
我发现要拒绝这种提议实在是太难了，因为以我的本事，恐怕连府衙大门都进不去。
“那就有劳了……”我厚着脸皮。
“不谢。”他看了一眼我被扯破的袖子，把手里的包递过来，“赔给你的。”
我犹豫了一下，看看露着半截手臂的破衣服，还是接了过来：“谢谢……”
等我拿了衣服转身准备回房的事情，赵宸之在我身后低声说道：“阿宝，我知道你现在的心里没有我，只有顾桓。可是，我要让你明白一件事情——你是我的，从前是，以后也是。”
我的腿又哆嗦了一下，只急急忙忙地推门，不想听他继续说。
然而房门合不上，赵宸之一只手挡在前面：“你从前喜欢过我，对不对？”
他目光深邃，一直望着我的眼睛，我竟然不敢看，躲开目光，用力去推门，可是死活推不动，急的我着想用脚把他踢出去。
赵宸之的嘴角向上扬起，忽然松了手，房门便哐当一声被我用力合上。
我的心兀自在砰砰直跳，却听见他在门口低声道：“阿宝，我会让你再次喜欢上我的。”
第二十二章
赵宸之果真带我去了府衙。
一路上我都尽量和他保持距离，总觉得这个男人莫名地变得有些可怕。但是说不清楚我到底在怕什么。
到了府衙，他将我带进大门，然后说道：“你先在这里等一等，我去见过府尹大人，再帮你去见沈颜。”
我依言而行，别人的地盘不能太造次。
赵宸之跟着侍从离开，我一个人等在大门旁边的走廊里。一直等了两个多时辰，他才回来。
“走吧，已经说过了。不过也只能让你见她一面，这案子过两天才审，现在其他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我嗯了一声准备抬腿，却发现腿竟然站麻了。
赵宸之发觉我的行动迟缓，皱了皱眉头，走过来，拉着我坐在走廊边上，然后便要撩起我的裙子，我忙不迭地阻止。
他笑了笑，眼睛里却没有笑意：“两个多时辰都不会找个地方坐下，你是笨蛋啊？”
我被噎得半死，他已经撩起我的裙角，然后用手指按了按我的小腿肚，一阵酸痛之后放开我站起身来。
“走吧。”
我跳下地，果然一点儿也不麻了。
他将我带到大牢门前：“还是你自己进去吧。”
我看看他：“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想小颜？”
他沉默了一会儿，眼睛没有看我：“当年我虽然执意要娶她，可是这些年来，小颜对于我来说，如同妹妹一般，她若是对我怀有感情，我又岂能见她？”
我没再开口，转身踏入牢门。
很快便找到沈颜的牢房，我隔着牢门看了一眼，顿时心里抽搐起来。
这一看就是用过刑了，本来白色的囚衣上沾着血迹，还有灰扑扑的印子，不知道是不是在地上拖出来的。她倒在地上，面朝里，我站在外面，欲哭无泪。
牢头给我打开门，我慢慢走进去，跪在沈颜身旁，看着她苍白的脸上散乱着发丝，半晌才伸手去碰触她。
这是我那娇嫩的妹妹啊，从小不舍得让她受苦让她难过，结果现在这样半死不活地倒在地上。
我颤抖地想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无奈受伤的手臂还是使不出力气，拉到一半，她的睫毛动了动，醒了过来。
“阿姐……”她的声音微弱，气息也不是很强。
我忍住眼泪：“咱们到床上去。”
所谓的床铺不过是铺了稻草的石床，不过比这冰冷的地面会好一些。
她勉力跟着我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坐到床上，看着我，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阿姐，你要救我……”
我抱着她，眼泪也忍不住。沈颜对我的敌对态度，比着前些日子少了很多，也许是因为在牢里的遭遇让她变得更加脆弱。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疼吗？”
她点头：“都是之前受的刑，来这边还没过审，不知道会不会……”
我能感受到她的身体的颤抖，内心的恐惧一展无遗。
“若是早知在牢里会受这种刑罚，早在赵家的时候，我就不那么冲动承认是我做的了……”
就这样哭哭说说，我哄了她一会儿，她靠在我身上，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么地信任，那样美好。
牢头终于不耐烦，又进来催了一次，我将沈颜扶起：“你等我，阿姐一定会救你出去。”
她看着我，终于点了点头。
尽管沈颜的处境让我心如刀绞，但是姐妹情谊有望复原，还是令我欢喜不已。因此走出牢门的时候，我的样子看起来是又喜又忧。
赵宸之等在外面，看见我的样子，有些意外，我咬了咬唇，决定求他：“你帮我跟府衙大人求情，千万不要再对沈颜用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