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散,下堂夫》第25章

“还好，没什么大碍，也就是躺几天的问题。”
“我想去看看他……”
他看看我：“我劝你还是别去。我爹娘看见顾桓的伤势，早已迁怒到你身上。现在你若是过去，我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默然。
“而且你的伤势也不算轻，起码需要在床上躺两天。这是顾家的后院厢房，本来爹娘昨晚就想把你赶出府去，但是顾桓死活不肯，我就把你带到这里来了。”
我站起来：“多谢顾二哥，我这就走。”
“你要去哪？客栈？再闹出事端来怎么办，昨天晚上的事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人人皆传顾家和赵家的少爷为了一个姑娘争风吃醋，有人知道你的身份，还添油加醋说是小顾坏人婚姻，爹娘几乎要气昏过去。早知如此，顾桓要回乡的时候，就不应该让他去。”
我拉开房门。
“沈姑娘，我知道你本性善良。但是顾桓已经有妻子，即便他与公主暂时解除了婚约，可是我们一家承认的三少夫人始终只有公主一人。你还是死了心吧。”
我艰难地开口：“多谢顾二少爷，请代我问候顾桓。我……先走了。”
直到出了顾家大门，我才靠着墙喘了口气。
对不起啊，顾桓。
对不起……
我本来不想再看见赵宸之，但是沈颜的案子还搁着。换了家客栈躺了两天，我又赶去府衙，赵宸之果然在，看见这个男人，我只觉得心都是抽的。
好在他没有和我搭话，我也尽量远离他。
陈叔已经被带了过来，在证据面前无可抵赖，便老实承认了他的所作所为。原来因为儿子娶妻要用一笔银子，陈叔从账目中亏空了一大笔钱，眼看年底快到了，赵家必然要查账，为了隐瞒众人耳目，他决定将老夫人毒死，然后趁着赵家大乱，将这笔账目糊弄过去。
赵宸之在一旁默默地听着，等张大人宣布要将陈叔发配的时候，他闭了闭眼睛，最终什么也没说。
沈颜被放了出来，我几乎是激动得跑上去想要抱她，却被她闪开了。
“阿姐，我身上太脏，等我沐浴更衣之后吧。”
她的目光一直望着一个方向，而赵宸之已经起身离开。她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去，没有追上去。
我把沈颜带回客栈，让老板准备了沐浴的东西，然后想帮沈颜，但是被她拒绝了。我呐呐地待在房间里发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还是让我应接不暇。
正在出神，忽然听见门外有人敲门。
奇怪，除了沈颜，还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我？
我走到门前，刚一打开，有个人便扶着门框歪歪斜斜地靠在我身上，我连忙伸手去扶。
是顾桓。
他看起来非常不好，脸色苍白，还带着伤，身上穿着衣服看不到，但是可以想象出来十分痛苦。
“抱歉，阿宝，你先扶我到房间里。”他的声音里带着痛苦。
我不敢用力，只慢慢扶着他进到房间，然后放在床上。顾桓的脊背似乎有点儿问题，不能靠，只能平躺。我简直不能相信他是自己摸到这里来的。
他躺下之后，半天缓了口气：“谢谢……阿宝，这几天你受苦了，我哥跟我爹娘……你不要介意……”
我笑道：“你说什么呢，他们对我很好。”
“别骗我了……我虽然受了伤，可是很快就醒了过来，听见我爹娘在那里说你的不是，连二哥也在一旁说，我问他们你去了哪里，二哥说你自己走了。可是我不信，一定是他们把你赶出来了。我根本躺不下去，今天好了一些，就出来找你。”
我鼻子有点酸：“你想多了，我真的很好，你还是回去好好养伤，等伤好了……”
“等伤好了你就不见了。”他努力伸手拉住我，“阿宝，虽然我没有赵宸之厉害，可是我会保护你的，一定会。”
我的眼泪止不住。他手上一用力，拉下我的身子，我感觉有什么温暖柔软的物事覆上了我的眼睛，是顾桓在亲吻我。
这次我没有躲开。
第二十七章
我留顾桓在房间里休息。
沈颜沐浴完回来，看见床上的顾桓，有些讶异：“他怎么在这里。”继而又道，“阿姐，你跟他是不是……”
我点点头，沈颜哦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仍然对公子他……”
不想再提赵宸之的事情，我岔开话题：“小颜，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我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顾家，在门口等了半天，才看见顾修远从里面出来，一看见就想退回去，我连忙叫道：“顾桓在我那里！”
顾修远这才提了药箱跟我回了客栈，一番折腾，给顾桓换好了伤药。
“我这个弟弟还真是固执。”顾修远有些无奈，“虽然全家人都当他是个孩子，可他偏偏会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我犹豫了一下：“要把他带回去吗？”
“还是不了，万一他再跑出来就麻烦了。”
沈颜一直默默地站在一旁，此刻忽然出声道：“你就是那个验出毒药的大夫？”
顾修远转头看她。
“谢谢你。”沈颜很真诚。
“姑娘客气。”顾修远将顾桓安顿好，又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沈颜在房里呆了一会儿，也回去休息。
我本来想跟她多说会话，但是看她神情有些困顿，想来是在牢里受苦太多，而且顾桓还受着伤，也便让她早点回房休息。
顾桓一直躺在床上，也不肯睡觉，一双眼睛咕噜噜地盯着我看。
“看什么？”
他咂咂嘴：“客栈的饭菜真不好吃，阿宝，我想念你做的饭了。”
“嗯，那等你好起来，我再做给你吃。”
他很开心：“这么好……”
“那你先好好休息才行。”
整个儿哄孩子的对话。
顾桓兴奋地想在床上翻身打滚，可惜动了两下便疼得龇牙咧嘴，我赶紧按住他：“老实躺好！”
他忽然伸手拉住我：“阿宝，你是真的喜欢上我吗，还是只因为感激？”
我沉默了一下。
说实话，顾桓不是我喜欢的男人类型。从少女时代，我就一心向往着一个站在我跟前像山一样的男子，他可以左右我的情绪，也能控制我的行为。他可以带着我前行，也能让我伴随左右。
而顾桓，则恰好相反，都是他在围着我转。
这样的男人，我之前从来没有想过，总觉得无法征服我。
顾桓见我迟疑，神情有些黯然：“阿宝，你不要勉强，其实我知道……”
他受伤的神情让我很触动，连忙拉住他的手：“不，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他，因为他不开心，我也会不开心，他高兴，我也会跟着微笑。也许这种喜欢跟我想象中的喜欢还是不太一样吧。
顾桓受到了鼓舞，用力将我拉过去：“阿宝，今天晚上……跟我一起睡吧……”
我一愣。
原本我只是打算在床边趴着睡觉，或者在椅子上将就一晚上，没想到他会提出这种要求。
“你别怕，我什么都不会做的。”他急急地保证，“你要明白，男人和男人也是有不同的。”
我才恍然大悟。
他是怕上次赵宸之的事情对我造成什么不良影响。
我想了想，应道：“好。”
然后熄了灯，外衣也不脱，贴着床边睡在他身旁。他像是比我还紧张，连忙把身子往床里面挪了挪，生怕把我挤下去。
床上只有一床被子，我们俩盖在一起。
很奇怪的感觉，在赵宸之的身旁，我常常会心跳加速，可是在顾桓的身旁，我的心平静得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
顾桓半张脸盖在被子下面，声音闷闷地：“阿宝，我一定会说服爹娘，带你回家，到时候我会求你嫁给我。”
我记起给赵宸之的承诺，若不嫁他，也不会嫁给顾桓。但是看看目前的情况，顾家人是绝对不会让我进门的。
可是顾桓说完就不再吭声，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在等我回答。那种期盼的心情……
“好。”我应道。
顾桓果然开心起来，把整个脑袋都蒙到被子下面，像是在笑。我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奇怪，跟他在一起好像容易很开心。
次日，沈颜来找我。虽然顾桓还需要再躺几天，但是沈颜却是来跟我辞行，准备收拾东西先回老家去。
我留了几次没留住，想想先让她回去也没什么不好，就把盘缠给她，又找了马车，送到城门口。
沈颜坐在马车上看着我，忽然笑了笑：“阿姐，只有你，总是对我这么好。”
我也笑了：“一家人说什么呢，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不对你好对谁好？”
她点头，又道：“公子的事情……算了，以后再说吧。”
一句话说了半截，她吩咐车夫启程，我想问问她到底想说什么，但是她已经冲我摆了摆手，离开了。
也许她要把赵宸之这个人彻底忘掉需要很长时间，比我的更长。
我回去继续照顾顾桓，他闹着要吃我的饭菜，我就去给他做来，他要看书，我也去找来，他要什么，我就尽量满足。
但是顾桓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