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散,下堂夫》第46章

第四十八章
没有我预期中的血雨腥风，烟诸先生一行人是来迎客的。
皇室的待遇果然不一样啊，我暗叹。
六王爷走到烟诸先生面前：“你……还是看不见吗？”
烟诸先生不答，将身子让开一条路：“请。”
两名弟子立刻恭敬地跟在一旁。
六王爷僵了一下，把手收了回去，道：“我今天来是受人所托。”说罢看了我一眼，我连忙把老夫人的书信递了过去。
烟诸先生接了，展开看了一眼，脸上没有笑意：“原来是老夫人。”他看了看我，“倒是不能小看你。”
我怕他一掌过来拍死我，也不多言，尽量往六王爷身旁站，这样就算他要杀我，也总会留下空隙。
烟诸先生将书信收起：“不是我不放宸之下山，实在是他的腿容不得他下山。这样吧，我带你们去看看他。”
我的心早在上山之时便已经飞到赵宸之身边，恨不得立刻看到他，此刻一听这么一说，便朝着赵宸之的房间急急忙忙地小跑而去，把一干人等全都甩在身后，冲到门前，抬手便敲门：“赵宸之！”
房间里没人答应，我这才反应过来烟诸先生竟然没有派人在门口守着他。
心里面的恐慌加大，我用力拍门：“赵宸之！”
还是没人回答。
心底第一次有这种没着没落的感觉，好像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人或者东西要离我而去了，我拼命敲门：“赵宸之！你在不在？快答应我！”
“姑娘不用拍了，赵师弟不在里面。”身后的声音是燕师姐的。
我猛地转过身去，一把抓住她的衣襟：“他在哪里？”
燕师姐被我的模样吓了一跳：“他在……算了你随我来吧。”
我跟着她左走右拐，远远看见烟诸先生及六王爷一行人在前面，立刻急急忙忙奔过去，一把扯住烟诸先生的袖子：“你把赵宸之藏到哪里去了？”
他有些讶异：“你胆子倒是不小。”说罢便要甩开我的手。我用唯一的右臂紧紧扯住，死活不送，他皱着眉，像是有些烦了，正要一巴掌甩开我，燕师姐上前一步：“师父。”
烟诸先生看了她一眼，终于没有将我甩出去，而是指着前面不远的地方：“在那，自己去看吧。”
我放开他，朝着前面奔过去，瞧见眼前雾气弥漫，原来是一处温泉。跑到温泉边，朦朦胧胧可以看见有个人坐在水里，靠着岸边，仔细一看，正是赵宸之。
我喜极而泣，立刻奔下水，连游带跑地折腾到他身边，一把抱住他：“赵宸之！”
他双目紧闭，我叫了几声才醒转过来，看清楚是我，微微笑了笑：“阿宝，你回来了啊。”神色平静，好像我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我哽咽起来，抽抽搭搭半天，还是说不出话来，只把他抱在怀里，死活不松手。
他微微不好意思：“阿宝，我没有穿衣服。”
我窘了一下，手上却没松：“没关系，反正我也都看光了。”
他的额头抵在我的胸口，低低地笑了笑：“也是。”
我发觉他精神萎靡，身子也似乎没有力气，便轻声道：“你师父那只狐狸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狐狸……”他无奈地看了看我一眼，“师父也没做什么，只是忽然决定要给我治腿，每天除了敷药，便是在此泡着。”
“那你看起来这么有气无力是因为……？”
“泡软了。”
我的眼泪一下子全收回去了，瞪着他：“泡软了？”
“是啊，全身都软了。”他懒洋洋地，“手啊，脚啊，腿啊，胳膊啊，都泡软了……”
我站起身来，准备把他扔在这里走人。
“别走别走，阿宝啊，好在还有一样不软。”
“什么？”我好奇。
他神色极为暧昧地往下看了看，我反应了一会儿终于明白过来，踢了他一脚便往岸上走。
烟诸先生和六王爷等人正站在岸边，看见我上来，冷笑道：“宸之可没有少一根寒毛吧？我不会像某些人，害得他断腿伤心。”
真是不好意思，某些人指的正是我。
我不搭理他的这些话，只问道：“你可以治好他？”
“可以。”他神情很是自负，“我想做成的事情，还没有做不到的。”
我稍稍安下心来，又听见他说道：“我治好宸之，你离开他。”
我瞪着这只死狐狸。
“他才学见识都在你之上，前程一定远大，偏偏看上你这种山野丫头，若是娶个大家闺秀或者皇室贵族，自然对他又太多好处，所以你还是识相点离开他吧。”
“做你的梦。”我从牙齿缝里吐出这句话来，“你还是不要给他治腿了，反正他是个瘸子瘫子，我也不会离弃他，反倒是你凭借这种手段，居然要掌控弟子的命运，作为师父不觉得自己太失败了吗？”
他脸色发青，显得气得不轻。
我打算一口气气死他拉倒，于是一指他身旁的弟子：“你以为他们真的是从心底尊敬你爱护你的吗？”
他脸色越发难看了，回头慢慢地望了一眼弟子们，却见他们都低着头。
我甚为得意：“为人师者，最起码要知道你的弟子们心底最希望的事情是什么，而不是你把你觉得最好的人生放在他们身上——会被压垮的。”
烟诸先生狐狸一样的眼睛瞪了我半晌，忽然笑了起来：“没想到居然被一个小丫头教训了。”
我有些不服气：“小丫头？你又没多大。”
这回轻笑的是一旁的六王爷，但见他恭敬地朝着烟诸先生施礼道：“二叔，这件事情就交给您了。”
我风中凌乱了，这位看起来年轻漂亮的狐狸先生居然已经是大叔一样的人物了？等等，他是六王爷的二叔……这……
烟诸先生不再搭理我，只望着水里的赵宸之喟叹道：“他的腿就算能治好，也只能像普通人一样慢慢行走，若是想像之前一样是不可能了。”
而后忽然拉过我的手臂：“你这手臂倒是能治。”
我警觉地问道：“什么条件？”
烟诸先生笑起来：“一定要有条件我才给治吗？你这丫头未免也太小看我了，这一回我偏偏什么条件都不要，专门给你治好。”
真是个脾气古怪的人。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一直都呆在烟诸山庄，兴许是看着老夫人和六王爷的面子，烟诸先生并没有为难我们，而且在空闲时候都跟六王爷在一起喝茶聊天，精神看起来也好了很多，只是一双眸子依旧暗淡，其他跟常人无异。
过了几日六王爷要下山，临行之前和烟诸先生在房间里说了很长时间，最后出门的时候道：“二叔，有些事情就过去吧。即便是他对不起你，可是我们也真真对不住他。”
我不知道他们口中说的人是谁，却见烟诸先生叹了口气，摆摆手让六王爷走了。
自从那天赵宸之在温泉里让我虚惊一场之后，我整天就有点爱答不理的。刚开始他也不怎么跟我说话，后来终于有些急了，没事就跟我套近乎，但是我就是不吭声。
长到这么大，从来不知道心急如焚是这种感觉，偏偏这人还那么悠哉。
出外寻找苏云的两名弟子一直没有回来，我们俩的起居一般都是燕师姐在负责，有一次她颇为羡慕地看着我们俩，半响蹦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早知道当初我也……”
然后没了下文。
在我冷淡赵宸之的第三天，他终于按耐不住了，居然在我忙着整理房间的时候，从轮椅上歪歪扭扭地扑过来袭击我，被我躲开，一下子摔在地上。我一惊，连忙想要上前搀扶，却还是住了手，看看这厮到底是不是在装。
结果赵宸之一直爬在地上哼哼唧唧地不起来，一边嘀咕着：“我的腰断了。”云云，最后我还是看不下去，把他扶起来搀扶到床上。
哪知刚到床边，他忽然伸手将我抱住，两人一起滚在床上。
我挣脱不得，抓住他的手咬了一口，他只叫疼，但就是不松开。于是我越是挣扎他越是用力抱着我不放，一会儿弄得我满头大汗，只得任他抱着。
“阿宝，你别不理我啊。”他咬着我的耳朵，痒得很。
我甩甩脑袋：“谁让你吓唬我？”
“哎呀，那天我也不是故意的啊，的确是泡得浑身发软，后来看见你那么着急，也忍不住想戏弄你一下。”
“哼！”
“老实说，我看见你那么着急的样子，心里面很开心……”
我脸红了。
“还有啊，阿宝，我那天虽然身子被泡软了，但是有一样东西还是硬硬的，而且一看见你就……”他话没有说完，但是我已经知道是什么东西了，因为他正在用实践来证明。
我被他压在身子下面动弹不得，再加上他的动作，不一会儿身体就变得软绵绵的。
这回他没让我在上面。
“我的腿虽然还不能动，但是已经有知觉了。阿宝，你让我试一试。”
说罢，他极轻柔地解了我衣物，又褪去自己的衫子，而后温热的身子覆在我的身子上，一点点极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