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嫁》第26章


黎容愣乎乎的,捧着电话拖长了音问:“谁呀——”
“小醉猫,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吗?”
黎容听不懂白缘山的调侃,只听出了这声音很熟悉,一下子委屈劲儿又上来了:“我不喜欢你。”
白缘山低笑:“乖乖跟管家回去。”
这边管家照应着黎容,对李湛说:“您弟弟还在车上呢,您先送他回去吧,小容我能照顾好。”
李湛也确实不放心,看管家应付黎容得心应手的样子,便点点头,神思恍惚地替弟弟道了个歉,转身往路边走。
黎容还在问:“你说,你是不是一个臭王八蛋……”
李湛听得背后一凉,赶紧走快几步,恨不得把“王八蛋”三个字远远甩在后头,好像沾上一点儿都能要命。
尽管他很想把当年的队友一一找出来,跟他们一起分享一下,曾经令自己人和敌人都闻风丧胆的白缘山,竟然有人敢骂他王八蛋,不仅骂,还要当面骂,而白缘山拿他丝毫没什么办法,看样子还挺宝贝着。
就黎容听见白缘山完全不当一回事地说:“你说是就是吧。”
哪里像李湛心里那个狠厉如鬼神一般的白队。
03
当年白缘山退役的时候,军队里都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的,没人敢讨论这个事情,但整个团队的状态的确拧了好久,接二连三出岔子,这是白缘山在的时候绝对不会出现的情况。李湛神思恍惚,一时感慨万千,倒让李可逃过一顿打。
李可非常庆幸,觉得黎容简直是他的福星,愈发地黏黎容,放了寒假还要邀请他来家里玩。
最近白缘山不在家,白太太便又开始了自己潇洒的阔太太生活,已经一连许多天没回过家。黎容从前是很习惯这种生活的,这次却总觉得倦倦的,有时一个人坐在餐桌上,或者踏进家门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像是心里空得厉害。
偶尔家里有电话来,他忍不住偷偷凝神去听,等反应过来了,又要生自己的气。
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他翻来覆去,有时想,这又不是自己的错,谁能总叫他这样儿欺负呢,谁也受不了的呀,有时又想,现在这样算什么呢,好像是自己赶走了他,这是他的房子,要走也不是他走啊。想到最后,便难免急切地盼望着长大,等毕业了,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远离这里。
只是这样一来,心底多少有点怅然,连黎容自己也说不清。
外表看上去,他还是很端静的一个少年,偶尔礼貌地微笑一下,但是愈发沉默。厨娘想尽心思给他做吃的,也阻止不了他的身形一点点消瘦,下巴尖尖,很添了几分清冷的味道。
管家便很积极地鼓励他跟李可出去散散心。
对于黎容来说,天天待在家里的确有些难熬,被李可缠着一道儿,半推半就地报了学校的寒假绘画班。李可觉得两人的友谊已经升华到了一个很高的境界,得知黎容父母都不在家,于是立刻邀请黎容去他们家做客。
黎容从来没有去别人家做过客,厨娘知道后忙活了一整天,做了各色便于存放的咸食小吃和甜点,细致地装起来,再加一小瓶自家酿的酒,量都不多,但心意绝对够足。学生之间的交往,礼太重反而不美,带些自家的特色菜给主人家添盘则刚刚好,既能表示亲近,又不失了礼数。要是黎容吃不惯人家家里的饭菜,这些东西也能下饭填肚子。
李可见了很高兴,当场把所有盒子都拆开来尝尝,还要沾沾酒,被李湛一声吼给吓住了,立刻老老实实地放到橱柜里藏着。
这是黎容第一次跟李湛正面相见——醉酒的时候不算,一时也是被惊到了,嘴唇抿得紧紧的,挺直了背杵在那里,颇有些尴尬。
李湛打量他一眼,觉得这副面无表情的神态略有几分白队的味道,也有些犹豫该怎么招呼。
还是李可回来打破了僵局,他欢欢泼泼的,要带黎容一起去打游戏。
李湛顺势道:“可可你好好招呼同学,我去给你们做饭。”
黎容也礼貌性地微笑了一下:“麻烦了。”
两厢都暗自松了口气。
李可小声跟黎容说话:“你可真聪明,知道自己带菜过来。”他邀请黎容来他家吃饭的原因之一,就是想让好朋友见识一下,他哥做菜到底有多难吃。
但他没想到,李湛一想到要让白缘山的儿子吃自己做的饭菜,就觉得别扭,躲在厨房里偷偷叫了外卖。
吃饭的时候,李可对黎容使着眼色,自己去挟肉松皮蛋。那肉松是黎容从家里带过来的,厨娘自己做的,松软如絮,入口即化,配上皮蛋一起吃,简直完美。
黎容觉得自己是太无聊了,才会被李可怂恿得想见这种世面。他每天听李可念叨自己哥哥做菜有多难吃,虽然觉得一定有夸张的成分,但还是忍不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结果一尝,味道还可以啊,哪有李可说的那么夸张。
李可看黎容的脸色,不信邪,自己也吃了一口,立刻爆了他哥哥的短:“哥!这是什么?”
李湛答:“手撕包菜,你不认识啊?”
“这是手撕包菜,但它是人吃的手撕包菜,不是你做的手撕包菜!”
李湛在桌子底下伸脚去踹李可:“你是不是欠揍?”
李可早有所知地躲开,大声叫:“你是不是我亲哥!”
黎容坐在一边,整个人都惊呆了。
第二十三章 
01+02
黎容从小在白家里,白缘山是最重规矩的——至少明面儿上是这样,他似乎天生自带一股子冷硬的气息,让人一靠近就局促,就束手束脚。有时他只是隔得远远的朝人看一眼,不咸不淡,却能叫被目光扫到的那个人心惊胆战,总疑心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事,愈发谨言慎行。但他其实很懒得对些许细微小事发话的,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黎容跟在白缘山身边,瞧得多,便知晓他们不过是庸人自扰,转而轮到他自己身上时,却也免不了心慌。
白缘山极少真正开口教训他,大多数情况下,黎容做错了事,白缘山能提点一句就已经算是上了心。倘若他真的立意要给黎容一些敲打,过程通常不太近人情,并且势必要有个结果,威烈昭昭,叫黎容铭刻于骨。大概正因为这样,黎容暗自比照着白缘山的行事风格,自觉将自己约束得很好。
而李湛对李可则完全不同。
李可一边吃饭一边叽叽喳喳跟黎容说话,李湛就拿筷子敲了一下他的碗,说:“你给我把饭吞进去了再说话行不行?”语气不善,表情凶狠。
黎容悄悄儿抿紧了唇,李可却并不特别忌惮他,安静不到三分钟,故态复萌,李湛除了一脸凶狠的无奈,也再没有旁的表示。
李可专挑黎容带来的肉松吃,还嫌不过瘾,问他哥怎么没把其他的也摆出来。
李湛虎着脸:“吃完了饭再吃零食,李可——”
李可已经转进厨房里,捧了小食盒儿出来,顺道往他哥嘴里塞一条麻辣牛肉,笑眯眯地说:“这个下饭。”
厨娘做的麻辣牛肉是正宗的川味,香辣劲道,李湛只好先嚼嘴里的牛肉。
黎容从没吃过这样儿心惊胆战的一顿饭,他总担忧着这两兄弟吃着吃着就打起来,但他们看起来好像习以为常,反而透着股异样的和平感。
这种感觉很不一样,他瞧了半天,终于看出端倪——李可认错太快了,态度良好,就是坚决不改,赖皮得可以,李湛似乎拿他也没招。
等只有黎容和李可两个人的时候,黎容就对李可说:“我看你也不是很怕你哥哥嘛。”因为李可不止一次地提到他哥暴打他这一点,黎容总以为李可是很怕李湛的。
李可瘫在自己床上晒肚皮,一边轻轻地拍,还一边跟肚皮有商有量的,叫它争口气,赶紧想办法腾腾地方。正专心致志地劝服自己肚皮,李可扭脸的力气都没了,跟黎容说:“他是我亲哥,又不是后爸生的,天天跟在我屁股后边儿就为了找机会打我一顿。当然啦,他要是真打我,我还是很怕的。你不知道,他以前当兵的,打起人来简直要命啊。”
黎容半垂着脑袋坐在李可小书桌边上,静静听他说了好一会儿,寻空儿拿指节敲敲桌子,冷声说:“不是要我教你作业吗,你要在床上躺到什么时候?”
李可惨叫一声:“有时候真觉得你比我哥还要命!”
转眼要到除夕。
厨娘正觉得为难,她家里早没什么亲眷,一向是跟白家这边一起过年节的,今年却收到了家里的信儿。管家叫她回去看看,多少年没见了,总归还是亲戚。厨娘却无法放心,问:“先生说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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