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妮达》第62章

浪子高兴劲未过，丽妮达已道：“好了，不多说了，我们就此别过吧。”
“不回去吗？这深更半夜的，你还想去哪里？”浪子不由关切道。
“你莫管。”丽妮达复又面寒如雾。
“不行，我要陪着你……”浪子今夜当定那护花使者了。
“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我用不着你相随。”丽妮达语意坚决，令浪子再无可言。
接着，丽妮达又问：“浪子，今日我欠你个人情，想我如何报答？”
丽妮达不愿欠他的情，想就此了断。
“如何报答？自然是以身相许喽。”
浪子想用上这句经典对白，可丽妮达那凛然不可侵犯之尊严，令浪子打消了开玩笑的念头，淡然道：“区区小事，何须报答，不过，我倒是有个小小的请求……”
“但讲无妨。”丽妮达道。
“丽姑娘，往后我可否叫你，小妮达？”浪子提了个奇怪的请求，也是个颇为暧昧的请求。
“小妮达？唔唔，你道我是天真无邪的女孩子吗？”丽妮达哂然，随后自嘲道：“我可是个杀人无数的女魔头。”
“你不是什么女魔头，你永远是我的小妮达……”
浪子说完此言，人骤然远去，留下那声“我的小妮达”，兀自在夜空中回荡……
咦，我怎么成了他的小妮达？丽妮达望着浪子朦胧背影，欲言又止，无奈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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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偏安江南
丽妮达要去之处，是不能让浪子知晓的，她要去找萧青锋。
确定浪子已走，丽妮达踏着茫茫夜色，穿过清晖城，直奔天心山脚下，萧青锋所在民宅。
丽妮达刚一接近此宅，黑暗中，便有人沉声喝问：“谁？”
“卫青。”这是丽妮达在锦衣卫中别名。
“是四小姐啊。”那人恭敬道。
“萧大人在吗？”丽妮达问。
“在，不过正议事呢？”那人回道。
半夜三更，议什么事？“我去看看……”丽妮达嗖的一下，闪了进去。那人不敢拦也拦不住。
丽妮达悄然伏于侧窗下，向内张望……
屋内，端坐三人，除萧青锋外，另两人丽妮达也认得，那星目含威，长眉入鬓的壮年剑侠乃华山派掌门展千秋，另一位鹤发童颜、慈祥敦厚的老者是崆峒派掌门山阴居士。华山，崆峒皆在西北，而萧青锋原也长安人士，三人同处一域算是故友。
此时，展千秋道：“萧兄，实在为难也罢，还好我已去信空海大师，请少林出面来平息此场风波……”
萧青锋面色为难道：“官府向来不便插手江湖之事，此番天道教闹的太凶，所以，就来助了一臂之力……”接着，萧青锋话锋又转，说道：“谁料，这上官骛极如此胡闹，也太过份了点，简直将江湖道义视若粪土……”
山阴居士开口道：“非但神女门，还有野马帮，他们本就是一伙马贼，此番正称心如意，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暴行令人发指，我等正派人士无不义愤填膺……”
崆峒与野马帮同处西北，对这黑道帮会实无好感。
萧青锋此时也现义愤之情，慨然道：“两位也是名满江湖的武林领袖，既是见的不平，该出手时，还当出手啊！”
萧青锋这句话，丽妮达听明白了，义父已在盘算如何灭了神女门，若是数月前，丽妮达定是认为理所应当，自己冒死卧底也就为了此事，可经历了小姬、塞上风之死，以及清晖城惨绝人寰的幕幕场景，丽妮达不愿再见父辈创立的神女门也遭此灭顶之灾。
萧青锋道出此言，展千秋与山阴心头一怔，官府立场变得好快，数日前，萧青锋还纵容华山、崆峒与神女门齐心合力，现又在劝说相互为敌，难道唯恐天下不乱？
展千秋心直口快道：“上官骛极的确太过惨暴，但我华山弟子来此，本为求江湖太平，岂能再起血腥屠戮之举？”
山阴居士跟着道：“此役，我崆峒弟子也死伤不少，实在不愿也无力与神女门相抗……”
两人都是一口回绝，萧青锋颇为尴尬，干笑道：“两位大侠胸襟如海，悲悯苍生，萧某自愧弗如……然两位有否想过，上官骛极可有此好生之德？”
萧青锋不死心，明明当当挑拨起来。
展千秋与山阴对视一眼，淡淡道：“萧兄，多虑了，神女门势力再大，总不致与我等名门正派公然为敌，再说，我派所做无非习武练剑，无甚田地产业，神女门来灭我华山，又能得啥好处？”
窗下丽妮达暗暗好笑，大师父还真当人家三岁孩童吗？
又碰了个软钉子，萧青锋依然言道：“灭了华山派倒不至于，可你们华山派肯向神女门俯首称臣吗？”
“此话怎讲？”展千秋惑道。
“展老弟时任掌门不久，可能还不知当日赫虎琴大败中原八大派……”萧青锋正说着，却被展千秋打断道：“此事，展某听师父讲过，只是比武而已……”
“展掌门莫急，先由老兄讲完……”萧青锋有点不悦道：“如今，上官骛极心志极高，一心想成就赫天王昔日之伟业。许是他武功尚未到此境界，故而极力扩张其势力，以求用实力来逼迫八大派向神女门称臣……”
见两人不言，萧青锋又道：“还有那个神女娘娘刚二十出头，也是野心颇具，据说，她嫌这江湖盟主不过瘾，想叫中原八大派掌门皆往神女殿，朝她顶礼膜拜……”
当日，丽妮达慷慨陈词，号召天下群雄，除灭梁顶天这武林败类，台下展千秋等人只感其气势非凡，言语间真有股霸气，还有那上官骛极自是不用再说。细细想过，两人已觉萧青锋之言，并非毫无根据，便忧心忡忡起来：真要自己去神女殿，向神女娘娘顶礼膜拜，这张老脸还往哪儿搁？对江湖之人而言，有什么比武者尊严更为要紧？
两人一时默然沉思，萧青锋又道：“萧某当两位是兄弟，才道此一家之言，也不定能当真，不过，两位应及早与少林武当等同道商议商议，该如何防范神女门，未雨绸缪，总胜临涸掘井……”
两人既是动心，萧青锋也不再多言，以免令人生疑。
送别两人，萧青锋便开口道：“四小姐，快快请进。”
不愧大师父，修为远在那两掌门之上。丽妮达暗赞不已，翻窗跃入房中，向萧青锋行了个礼……
“四小姐，快说有何急事？”
萧青锋神情煞是严峻，丽妮达半夜赶来，极可能是在神女门遇上麻烦。
“大师父，烦您转告司马大人，叫他速速就近调兵，进驻清晖城，维持治安……”丽妮达道。
原来她与展千秋一样，都是来想请官府派兵平息清晖城骚乱的。萧青锋舒了口气，道：“你都听见了，少林不日将至，此事就有那些名门正派去料理吧。”
丽妮达本想再次恳请，但转眼想道：按义父之意，天道教人人该死，而且，由着上官骛极胡作非为，又能挑动正派武林对其敌视，如此一举两得的好事，又岂会因自己一两句话而改了主意。再说，现在城里，烧杀抢掠的也差不多了，少林一出马，上官骛极应会做个顺水人情，返回骛极堡去。
萧青锋见丽妮达还在为天道教之事烦恼，便劝说道：“四小姐，天道教已亡，如今，当思量如何对付上官骛极。”
“义父已回京了？”丽妮达问道，她此刻有许多话，想与秦则方挑明……
萧青锋道：“秦爷公务繁重，清晖城一破，他便回京城了”
丽妮达默然片刻，又问：“大师父，眼下神女门天道教到底是何局面？”她被软禁多日，自是一无所知。
萧青锋将情形略略一说，随后，语重心长道：“四小姐，秦爷走时再三嘱咐，成光等虽是出逃，但已成众矢之的，性命危在旦夕……若有机会，小姐你要劝他一劝，朝廷正值用人之机，秦爷又爱才如命，他如能迷途知返，朝廷将不计前嫌予以重用，今后，高官厚禄指日可待，或许，还能成就一段美满姻缘……”
萧青锋一番话着实说的诱人，丽妮达不禁心叹：义父还真能想出如此妙计，试想自己心系成光，定会竭力劝降，而成光得知朝廷要对付神女门，说不定真会委身诈降，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可丽妮达不再是从前的丽妮达，种种经历告诉她，成光一旦中计，将掉入万劫不复之深渊，到时，神女门灭了，天道教也彻底完了，就算义父留成光一命，两双沾满数万人鲜血的手，还能牵在一起吗？
“成光已知我为神女，清晖城惨状，他也见了，大师父，你说他会听我吗？”丽妮达据实而言，内中不乏酸涩……
“这便看四小姐在他心中有多少份量……”萧青锋道。
丽妮达虽想知道，她在成光心中有多少份量？但萧青锋的话令她倍感屈辱，丽妮达不无好气道：“义父使的是美人计吗？”
萧青锋一怔，忙道：“秦爷说了，此事全凭四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