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狼》第3章

那人道，“那么我就非来不可”
“为什么”狼竟有些疑惑的问起。
那人道，“因为…你找不到我”
狼道，“你是高手？”
那人道，“不是，我并不会武功”
狼更觉奇怪，竟一时不知如何才好。
“你为什么不动手？难道，你怕输？”那人竟问，“你没见过我，也没见过我出手，你应该不会不敢出手的，再说也许我真的不会武功”
“现在不是时候，现在，我只想喝酒，你快走啊！”狼有些耐烦了。
“可我知道，你想的不是喝酒，你在一些你想不明白的事”这人好不识趣。
“昨天夜里，你在跟踪我，今天上午你把司马象埋了”狼有些怒了，他已转过身来。
他看到一个和自己极像的身影，瘦削、挺拔、高高的个头、穿一身灰衣，距离自己不足五丈。在月光下，依稀可以看清那张英俊而又略现忧伤脸。
“你好像知道了很多事”那灰衣人竟真的是埋了司马象的青年，他究竟是什么人？
“是的，包括你中午出现在这里”狼的语气平和了很多，“你是第一个，出现在我五步以内还能活着的人”
“我相信”灰衣人道，“自昨日起你已经历了太多第一次，是吗？”
“第一次，被人跟踪；第一次，杀人时候有人看着；第一次，让别人坏了我的生意；第一次…”狼的情绪起了些波动，竟说不下去了。
灰衣人道，“还第一次杀了雇主，是吗？”
“这些事你都知道”狼勉强平静下来。
灰衣人道，“以前杀的六个人是谁？他们是什么来历？”
狼有些惊疑，却又不得不信这个人对自己已很了解，“岳横，邱少城，洪文龙，张封绝，林路，陆乘风，来历也许你比我更清楚。”
灰衣人微微笑了笑，似乎已默认，这些人他确实知道，比谁都清楚，甚至比这些人自己还清楚，他也想得到这六条人命的雇主，所以他不得不默认这是事实。
灰衣人接着道：“你本不该杀他们的，他们和司马象一样不该杀。”
狼笑了：“那些雇主也是争夺权力，雇我杀他们。这些我不知道，杀手只是做好接下的每一笔生意足已。”
灰衣人慢慢道，“你也该知道，做杀手，往往会卷入一些，本来和自己毫不相干的恩怨仇杀，是非纠葛”
狼道，“对一无所有的浪子来说，再多的恩怨是非都一样，浪子没有过去也没有将来”
灰衣人笑道，“没有过去实在妙极，没有将来，那倒不见得”
狼道，“何以见得？你应该知道现在我已经很危险”
“如果一个杀手太过招摇，他本来就很危险”灰衣人顿了顿，缓缓道，“你一向很自信的，否则，你早就死了，在和岳横交手时，就是个死人。岳横的身手不如你，可你没有自信的话，你面对一个江湖中成名的高手，就一定很危险。胜负只在一念之间，那时，若是你不自信，你出手就会很慢，你就会紧张，那你就必死无疑”
狼道，“此刻我才知道，我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整个江湖”
“因为你想不到天下还有我这样的人，或者说我这样的幽冥。你的警觉性一向很高，可你还是没有觉察到我的出现”
第四章 酒逢知己
灰衣人提高声音，“你也该知道一个人若敢挑战一个时代，就凭这份胆识，天下也不会超过五个人，当今帝王汉天子也绝不会有这份胆识。自李境之后，再无人用血火，用血火为信，就意味着自诩天下第一杀手。你来去无影，何必纠葛于此，江湖中，出手比你快的人，也绝不会太多，能杀你的人不会超过十五个”
“十五个？”狼苦笑，“十五个的确不多，可比起我的命只有一条来，实在太多了，这十五个中，一定不包括你”
灰衣人道，“一条龙，十二个龙头，两只龙角”
这实在是条奇怪的龙，可狼知道这一点也不奇怪，因为一条龙若是想活得久些龙头就应该多些。狼也明白，狼终究不是虎，要想和龙争一日之长，几乎是不可能的。
“青龙帮？”狼并不惊讶，虽初入江湖，却也不会不知道青龙帮的。
现在的江湖，就是青龙帮的时代，青龙帮本就是杀手组织。今天下杀手中，像狼这样的实在太少。这样的杀手，青龙帮一定会邀他加入，拒绝就只有死。
自青龙帮建立二十几年来，几乎没有人敢挑战青龙帮的权威，而自己却打出第一杀手的旗号。燃血火的杀手，也就意味着自诩第一杀手。
狼接着道“你也是青龙帮的？”
“过去是的”灰衣人有些忧伤道。
狼有些疑惑，“青龙帮是难得进去的，为什么你只是过去是”
“你信我的话”灰衣人似乎岔开话题。
“嗯，你实在不像青龙帮的人，青龙帮的人绝不会这样落拓，而是风光满面”狼笑道，“可我知道你曾经一定是的”
灰衣人道，“你是不是想加入青龙帮？”
狼道，“你很聪明，可你一定不知道我为何要加入青龙帮”
灰衣人道，“青龙帮事业蒸蒸日上，想加入的人实在多得很，王侯将相若是有些本事也想加入，可你和别人不同，你加入青龙帮是为了找人”
狼实在太意外，语声已有些变了“你看得出？”
灰衣人点点头，“青龙帮藏龙卧虎，要找到有些本事的人，这是不错的选择。我们是同一种人，也许也同样悲哀，我知道你和别人不同，你进青龙帮，只为找人，可现在不是时候”
世界上总会有很多微妙的事发生，有时候朋友就是这样的，每个人都会碰到很多人，却偏偏就和其中那样一个成了生死之交，也许只是一句并不精妙的话，一个并不出彩的动作。
却偏偏叫他们惺惺相惜。
对于灰衣人和狼来说就是这样的，也许只因为他们都有些怪，都是江湖浪子吧！而通常也只有这样的朋友最真实，这样的朋友实在太简单，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彼此相敬相惜。
狼竟取下斗笠，他也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模样，一张瘦削英俊的脸上，带着几许忧伤，
他笑道，“现在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人，过去我觉得世界上只有一种人，只有我绝不会信任的人”
“那我不属于这种人？”灰衣人微笑着问。
“你不是，你当然不是，若是我是个呆子，就会以为你是”狼笑了笑，“可还好，我也不是很呆，不是十足的呆子，你不在那十五个人中，只是你不想杀我，是吗？”
怀英笑了笑，似是默认，“你真的一无所有吗？”
狼顿了顿，似是深思，接着，他竟仰天大笑，他当然也知道灰衣人没说出的话。
灰衣人看着他，“那十五个人也杀不了你，他们中也只有一个人找得到你，而那个人还不知道天下多了个杀手。另外十四个还不敢对你出手，他们要等命令，至少还要等五天”
狼笑道，“这五天我是安全的？”
灰衣人微笑道，“五天以后会更安全，狼都知道对羊来说只有狼来了自己才最安全，因为狼来了羊就知道该往那里逃，而狼不来，它就只有郁郁而终”
“好一个郁郁而终！就这一句就值得干它一坛”狼开怀大笑，拿起酒坛子就狂饮起来。
灰衣人笑了笑也开怀畅饮，他竟也带着坛酒来。也许，是那样一份特别的浪子情怀，他们都一饮而尽。
狼笑了笑，将酒坛子倒过来，竟没有一滴酒滴出，坛子已经干了。
灰衣人也倒了过来，也没有一滴酒滴出，他也喝干一坛子酒，却是俯下身，不停地咳着，他是个经常会咳过不停的人。一个人如果经常咳，就不该喝太多酒的，似乎灰衣人并不知道。
接着他们仰天长啸，将酒坛子扔出，两个酒坛子在初十这将满未满的月下画出一道似圆非圆的弧线，再相击碎落，两人相视而笑。
夜已经很深很深，也许他们是醉了，也许是太累，他们竟在这荒山上沉沉睡去。
九月的风已经很凉了，山坡上或许会有狼来，他们就那样睡去。
月色也渐渐西沉，山坡再一次孤寂冷清，两个青年就这样躺在那里，谁能想到下面就埋着一具具尸首，这里本是一片墓地呢？
这是狼的墓地，这里的人除了司马象每一个都是他亲手埋下去的，有的是他杀的。狼喜欢这个地方，只有这里是狼常来的地方。
从出江湖以来他就在这里，杀人在这里，收银子也在这里，他几乎从未离开过这里。
在山坡脚有一棵老树，自狼出道以来这里就是全天下大交易的场所之一。
这里进行的交易就是杀人，雇主把名字留下，狼在七天后把那人杀死在山坡顶上，第八天正午雇主来确认尸首就是要杀的人，在第九天把银子放在那棵大树下，交易也就完成。
杀手是一种特殊的职业，是人类最古老的行业之一，是男人的世界里最古老的一行。他们的生存建立在人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