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凰真凤》第65章

白琦脸色刷白，段凤鸾却是淡然笑着说：“哦，在下喜欢陪娘子演双簧，逗娘子开心，掌柜见笑了。”
铁哥一下子挥倒伪装的假人，单脚踩在凳子上，“不错嘛，这倒也是一门绝活，不过今日恐怕就要让它失传了。”
段凤鸾笑眸望着他，眼睛里却是没有一点笑意，“是吗？”
铁哥没有被段凤鸾吓到，反而笑着说：　“哥儿们这次漠北之行倒了血霉，可以说是血本无收，正好有人欠着哥儿的债，哥儿几个想今天收一收。”
他停顿一下，伸出手指指着段凤鸾，“你，我没有兴趣”，又指了指白琦，“她留下。哥几个想赚点大钱。”
嗖的一下，一个物体从众人面前飞过，还没有人看清，就听见铁哥“啊”了一声，后者正握住自己流着血的断指嗷嗷直叫，而半截断掉的手指滚落在地方，一颗白色棋子钉在对面墙上，一半埋在墙身。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正要拔刀相向。女掌柜却出手相拦，斜颦着段凤鸾，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难道说你会武功？”
段凤鸾轻蔑一笑：“会一点。你们可以再动手试试。”
铁哥脸上沾了血迹，脸上皱成一团，怨恨地看了过来。白琦从未像这一刻一样觉得铁哥面目可憎。一时间商队的人不敢轻易上前，女掌柜紧紧盯着段凤鸾，段凤鸾与她对视，谁也不示弱。
过了一会儿，女掌柜忽然笑了，“你在骗人。若你真的会武功，方才为何不在我们进房间的时候就出手？反而费这么大的力气演什么双簧？”
女掌柜这么一说，铁哥恍然一悟，面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也对，兄弟们，一起上。拿下他们回大夏领赏，就不用不再干这种低贱的商人行当，直接拿着赏金回家娶老婆去。”
商队的人欢呼一声，在巨大赏金的诱惑之下，纷纷蠢蠢欲动。果真是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段凤鸾一看形势一发不可收拾，迅速起身，将白琦藏在自己的身后，“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女掌柜笑着说：“放心，兄弟们对你家娇娘子的美色不感兴趣，只是对大夏的赏金感兴趣。不知您在漠北皇宫有没有听说大夏太子殿下下重金悬赏白驸马的事情，我觉得你家娘子的眉目与白驸马似乎极其相像，所以想请你家娘子随我们走一趟。”
段凤鸾低头吻了白琦一下，笑着对女掌柜说：“娘子是女子，一直与我在一起，和那驸马没有什么牵连，恐怕有什么误会。你们找错认了。”
女掌柜哈哈笑了起来，“没关系，找错也没关系。宁可抓错不能放过不是吗？况且我二娘的目光向来了得，我可以确定你家娘子就是当日在本酒家入住的‘白驸马’，男的也好，女的也好，抓回去让上头人认人不就行了？”
白琦能觉出段凤鸾握着她的手一紧，他在害怕。白琦挣开他的手，对他们说：“我跟你们回去，放了他。”
段凤鸾眉峰一皱，出声道：“不，你们休想从我手中带人。”
铁哥已经包扎好断指，看着段凤鸾和白琦说：“我铁哥明人不说暗话，只要小娘子跟我们走，我便不计前嫌答应放过男的。两位考虑一下？”
段凤鸾冷笑着说：“你们以为我会上当？你问问你身边的毒娘子，如果我娘子跟你们走了，我和娘子谁还可以再活着？”
女掌柜啪啪鼓起掌来，拎着一把椅子坐下，“眼光不错，没想到还有人认出我来。你也说得对，我毒娘子生平最恨的就是抛妻弃子没有担当的男子。所以说如果方才你答应小娘子的提议，让你家娘子跟我们走，我会第一个杀了你；可若是你不让她跟我们走，我们这帮兄弟恐怕就可能会出手先杀了你，然后再带你家娘子走。唉，这是一件让人头痛的事啊！”
铁哥耸了耸肩，看着段凤鸾与白琦，段凤鸾没有一丝让步的意思。铁哥眸中划过一丝杀气，从身边伙计手中拿过一把刀来，用力将刀往桌子上一插，连带着棋盘，桌子被插穿，“动手。”
白琦后来想不起来段凤鸾到底中了多少剑，受了多少刀，她只记得挡在她面前的段凤鸾为她挡去所有的伤害，将她护在身下。
他本来就是身负重伤，内力全失，面对持着刀剑的歹匪更是束手无策。白琦能听得到段凤鸾身上骨头骨折的声音，鲜血从他身上、他的口中滴落。
鲜血染红了身下白琦的女装，以他们虐杀的力道，他们根本没有打算让段凤鸾活着。白琦大喊着：“住手，住手。”
可是没有人听。为了报断指之仇，铁哥更是杀红了眼，他见对方真的没有半点内力，空用招式相挡，便索性以内力相杀。
白琦哭着说：“凤鸾，你让我跟他们走。”可是不断受伤的人没有退却一步，动手的人也没有一点手下留情。甚至有更多的刀眼是毫不留情地砍向白琦的。毕竟以大夏悬赏的通令来看，上面的人似乎并不希望“白驸马”活着，到时带着尸首回去，也未尝不可。
“砰”的一声，被刻意关上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白琦扶着段凤鸾的身体，看到司空竹正满是疑惑地看着打斗的场面。
商队的动作一滞，白琦心中有一丝希望，谁知司空竹的目光平淡地从白琦和段凤鸾身上划过，没有荡起一丝波澜，“女掌柜，退房。”
女掌柜应了上去，笑着接过他手中的钥匙。司空竹随口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女掌柜将退的银子递给他，说：“这两位欠铁兄弟的债，铁兄弟正在讨债呢？司空少侠不再多住几天？”
司空竹收了银子，远处有人在喊着：“竹子，快点。”司空竹的眼神从白琦身上掠过，对女掌柜说了一声：“得饶人处且饶人。”说罢便抬足离开，显然并不愿插手此事。
白琦扶着的段凤鸾按着胸口咳了一下，咳出大量鲜血来，一个踉跄。白琦眼看着因为司空竹的离开，又要开始蠢蠢欲动的众人，于是心中一急，出声喊道：“司空竹，你站住。”
铁哥一看情形不好，手中铁刀一出手。刀如光剑无影，在刀剑砍过来的那一刻，段凤鸾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凭着最后一口气，将白琦护在身下，生生受了那一刀。血如泉涌，白琦只来得及说一个“不要”，段凤鸾便倒在她的身上。
铁哥还要再补上一刀，但已经被司空竹挡开。司空竹站在白琦面前，警惕地问：“你到底是谁？”
白琦手上沾满了段凤鸾的血液，段凤鸾已经完全陷入昏迷，即便隔着一层人皮面具，也能看出他肤色的苍白。白琦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上，手下能传来心脏一下一下的跳动，只是那跳动越来越慢。
白琦红了眼睛，对着司空竹说：“救他。”
司空竹不屑一笑，“你凭什么命令我，我又为何一定要救他？”方才他替她挡开铁哥那一击，纯粹是身体的本能反应，现在冷静下来，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必要听眼前这个女人的。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两个人，更何况一旁还有一个毒娘子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倒不是他打不过，而是不想在这个特殊时刻惹祸上身。所以念头一转，他已经拿定袖手旁观的主意。可是他此话刚一出，便被白琦犀利的目光钉在那里。
白琦目光中满是威严与怒气，她一字一顿地说：“我白琦，以大夏皇室子孙的名义命令你，救下我手中的男人。”
这句话掷地有声，如春雷平地炸开。司空竹瞳孔遽然收缩，敛起玩笑，一脸震惊，“你说什么？你说你是……”
“白琦，”白琦目光坚定，没有半点迟疑。如果说还有其他的办法，她绝对不会选择暴露自己的身份，可现在她真的无路可走，也真的是别无他法。司空竹并不忌惮凤鸣宫，也不怕凤鸾公主，可是他怕皇室的人，怕皇上，甚至是五公主，如今只有她的那层或实或虚的皇子身份可能会让他忌惮。
司空竹气势一变，单膝跪地，毕恭毕敬地回道：“是，谨遵主子吩咐。”
场上的人显然没有料到司空竹会有这样的反应，都满脸震惊，室内一片寂静。“嘀嗒”一声，铁哥刀尖的鲜血滴落在地上，成为压垮白琦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白琦目射寒光，杀向铁哥，口中吐出三个字：“杀了他。”
司空竹眉峰一皱，可是手上没有半点迟疑，抽出腰间的宝剑，风驰电掣之间，一剑封喉。已经成为尸体的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眼睛还没来得及闭上。商队的人一看领队死了，立刻心生怯意，树倒猕猴散，纷纷退下。女掌柜看了白琦与司空竹一眼，冷哼一声，走了。
对于这样的变化，白琦没有一点反应，她摸不到段凤鸾的脉搏，心中闷痛，问低头为段凤鸾检查伤势的司空竹，“他……还活着吗？”
司空竹紧抿着嘴唇，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想让段凤鸾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