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颜歌》第34章

料峭春夜里的寒星，“明珂，你的头发怎么回事？”
“云瑞，现在什么时候，你还关心头发？现在外面怎么样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们是公主的侍卫呀，怎么能杀了他们？”我急急问。
云瑞依然重重的瞅着我的头发，然后对着我的眼睛道：“在我眼里，你的头发比他们都重要。”
“云瑞，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父亲在哪？外面到底怎么样了？”
“你放心，一切都在我们掌控之中，你不要管那么多，来把衣服换上，我带你出去。”云瑞说着递给我一个包袱，然后别过头去。
此时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只是以最快的速度换了士兵服，跟着云瑞出得门去。门外守着大概十来个人，见到我们，都列好了队向外走去，刚出得拾翠殿，就见到处都是互砍的军士，我根本分不清都是哪队人马，云瑞紧紧的拉着我的手，低声而急促的说：“抓紧我的手，其他什么都不要想。”
一路所过之处，尸横遍地，我甚至不敢往地上看，这个巍峨的皇宫此刻根本就是一个人间炼狱场。也有士兵向我们砍来，云瑞左手拉着我，右手挥剑，神情专注，额角隐隐沁出汗珠，我看着他，心中涌上的是细细密密的感动。在京城的时候，时时都想着不能出错，不能丢脸，步步小心。只有现在，这个生命都受到威胁的时刻，竟似乎有种从没有过的安全感。
“快，蹲下。”耳边是云瑞的声音，根本来不及思考，就跟着他蹲在回廊宫墙边，然后就听到无数密集的声音从我们　
28、五楚宫变2　。。。　
的头顶上方疾风一般的冲了出去，如一只庞大的鹰，划过夜空，以闪电般的速度扑了过去——是驽箭声。紧接着就是铁箭入体的嚣叫，血肉绽裂的碎响，死的是哪一方的人，我也无从分辩。
“走。”云瑞又拉着我继续前行，这个时候，我只能完全听从于他的命令，我们沿着宫墙，尽量避开酣战中的士兵，紧跟着就看到我们侧前方撤去弓箭手，换上的是一队黑衣的步兵，从正面向驽箭所过之处冲去，“杀……”巨大的喊杀声冲破天穹，杀气如海如潮，长箭奔突，刀剑无眼。
在刚刚进行了一个强有力驽箭冲击之后，黑衣士兵冲进战局，在血潮汹涌中如一条黑色的游龙在其间奔突，势如破竹。
云瑞停下脚步，激动的说：“看，明珂，那是我们的军队。”他的脸上有着明显的兴奋，我似乎能听到他血液沸腾的声音。回望所过之处，只一瞬间，已经尸横遍地，到处都充斥着血腥的气味，原来那个位置都是踩着这么多人的生命，印着这么多男儿的热血登上去的。
手不由自主的捏紧，身体还在颤抖，不是没有亲见过战争，只是如此近距离的身入在战场之中，还是第一次。
“明珂，你怎么了，没事吧？”云瑞紧紧的拽着我的手，紧张的问道。
“没事。”我冲他一笑，反握住他的手，“走吧。”
等快到一个大殿的时候，就听尖细的声音：“二皇子已经束手就擒，叛党放下武器，休要抵抗，大皇子仁慈，可枉开一面。请听者相互转告。”
宦官的声音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发挥作用，他这一声，估计可以听得很远，所有的人像被人点了穴一般都停止了厮杀，然后有一方人犹豫着放下了武器。黑衣的一方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了战局。
云瑞悄悄带着我从侧门入前方大殿，守在门口的人见到云瑞自动让行，看来早有准备。
有大约四十开外的妇人，端坐于殿中，边上立着的是德容公主，侧我们而立的是那个大皇子，再边上被用刀架着的，是一个壮年男子，和一个面容苍白却轮廓优美的少年。
只听一武将打扮的人走上前来，朗声道：“二皇子凌，制伪诏，阴谋篡位，事迹败露又伙同叛臣玄几图谋造反，现叛赏已被剿灭，二皇子已被生擒，请大皇子定夺。”
那大皇子对着端坐着的妇人和德容公主道：“请两位母妃定夺。”
德容公主上前一步对大家道：“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现在最重要的是新君登位，暂时把二皇子押入天牢，等细审之后再作定夺，大家以为如何？”
众人不语，目光全集中在大皇子的脸上，此时大家都心知肚明，谁才是日后的主宰者，大皇子脸上露得得意的神色，然后道：“就依母妃的意　
28、五楚宫变2　。。。　
思。来人把二皇子和玄几押入天牢。”
我从人群的缝隙中仔细看去，原来那浓眉大眼，一脸凛然的壮年汉子竟是玄几。然就在这个时候，押着他们的士兵在经过大皇子的身边，玄几突然一个回旋反手抓住后面的士兵，士兵吃痛手一松，刀就这样轻松落入玄几的手中，众人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玄几手上的刀已经架到了大皇子的脖子上。
这一突然变故众人始料不及，　只听玄几大声喝道：“都退后，先把二皇子放了。”
那边架着二皇子的人，却将刀架得更紧，两眼紧盯着玄几。一时间所有目光都集中在玄几和大皇子身上，谁也不敢妄动，空气里也都充斥着一触即发的危险。
正此时，有黑色的羽箭高速略过人群；带着破空声朝大皇子方向飞去，玄几躲闪不便，直觉拿手中长剑去挡，拨向飞来的羽箭。剑和箭一相交，“当”的一声，羽箭偏了方向甩向殿中大柱，竟生生的嵌了进去，箭身在外，剧烈晃动。众人还没回过神来，随后竟然紧跟着一支羽箭，玄机避之不及，一箭直入胸腔。
玄几以手中长剑撑在地上，左手无力的放开对大皇子的钳制，双目圆瞪，目光炯炯直直看着二皇子，那是一种不甘的悲怆，随即仰天长呼，“皇上，臣保护太子不力，向您请罪来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里，只有我紧张的回头，父亲手中的猎影弓正以胜利者的姿态印入眼帘。
玄几终于不支倒地，大皇子心有余悸的看他一眼，却迅速抽起身边侍卫的长剑，刺向二皇子。有女子惊叫声，德容公主已经冲了出去，她的速度还是慢了一分，大皇子手中的剑深深了进去，鲜血顺着剑口，直往外涌，那二皇子闷哼一声，竟是忍住痛，没有叫出声来，只是怒目相向。
“你……你敢杀他？你忘了你说过的话么？”德容公主清洌冷声。
“母妃，二弟死有余辜，不但阴谋篡位，还妄图谋杀储君，不杀他，对不起天下苍生。”
德空公主冷哼一声，随即高呼，“明将军——”
“属下在——”父亲应声，随即挥手，刚刚还共同奋战的大皇子的军队跟父亲带来的士兵以最快的速度分散开来，持剑相向。那坐着的妇人，脸色早已煞白，晕了过去。
大皇子的剑仍在二皇子身上，此刻只要他一抽手，二皇子必死无疑。德容公主冷冷道：“交出二皇子，我保证让他从此消失在这个皇城，让你安心当你的皇帝。”
大皇子从嘴角扯出一份笑容，满含讥诮：“母妃，我早知道你有这一招，我既然敢跟你合作，必然就早有准备，你难道不觉得奇怪，你们的驽箭手为何到现在还不来殿中跟你们会合，让我来告诉你，那是因为他们已经被我的军队给　
28、五楚宫变2　。。。　
控制了。”
“不可能，你的军队都在皇宫与二皇子决战，哪里还有更多的兵力对付明将军。”
“是呀，你一直以为我跟他的实力不相上下，这也不能怪你，你光顾着跟他谈情说爱，哪里有多余的心思来察看军情，你知道他若当了皇帝，你们就永远不可能了，所以你才主动帮我借兵，什么割城相让，只不过是想隐藏你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你以为我真的会助你们逃脱，过平淡的生活？你想借助你父皇的兵力来要胁我，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
此时大皇子话音一落，殿中鸦雀无声，大家的惊疑的目光都集中在德容公主的脸上。
大皇子朗声道：“二皇子，私通母妃，丧德败行，人人得而诛之，我不过是替天行道。”
“你，你胡说——”那二皇子终于张口，声音不知是由于虚弱还是愤怒，止不住的颤抖。
场面迅速扭转了过来，也许刚刚还有士兵觉得大皇子的做法太过残忍，可现在人人高举武器高喊着：“大皇子英明，大皇上子万岁。”不知道是谁先起头说：“皇上万岁，皇上万岁。”紧跟着大家一致改口：“皇上万岁，皇上万岁…………”声音响彻大殿，至此大皇子以一个正义的形象成为了所有人心目的明正言顺的皇帝。
随着大皇子一抬手，所有人顷刻间安静了下来，大皇子对父亲说：“明将军，贵国公主做下这等人之不齿的事情，朕大可以将她一杀了之，鉴于她也是年幼受人盅惑，朕可以枉开一面，留她性命，你这就带着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