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太医只是伏在地上,不住的说:“臣惶恐。”
我从榻上起身,吟秋使了个眼色,早有侍立一边的侍女前来,收拾了散在地上的幔纱帘。
“既然没事,二位太医就请回吧。”
“谢娘娘,臣告退。”两位太医谢恩后,慌忙离去。
我颓然的靠在椅背上,茫然无措,她给我到底吃了什么?是离死亡近了么?不然太医为何那样的害怕?
“你跟我走。”隐儿不由分说拉着我直奔栖霞宫,所过之处,宫人见到我们纷纷避让,离宫室越来越近,却听琴音嘈嘈切切,如有生命般蜿蜒扭转,千丝万屡,却一声急过一声,仿佛催人上路的黄泉音。
皇后在
43、锦瑟年华谁与度2 。。。
院中屈膝而坐,膝上放着琴。她见到我们之时,拂琴的手,缓了下来,琴音一变,竟是萧瑟凄清。这一会,初晴已经遣散了左右。
曲未罢,皇后已经停了下来,她不看隐儿,只是抬眼看我,云淡风清的表情,就像我只是个偶然闯入这里的陌生人。
“母后。”隐儿唤她。
她收回了流连在我脸上的目光,微微侧了头,“你不是不要我这个母后了么?”
“母后生我养我,隐儿怎会忘记,母后会原谅隐儿先前的无礼么?”
皇后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像是在认真倾听,又像是游离了思绪。
隐儿走上前去,轻轻的抱着她,“我永远是您的孩子,您在我心中,永远是那个善良的母亲。”
皇后温温暖暖的笑了,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抱着隐儿。少顷,她轻轻的放开他,转身离开,再回来之时,手上多了一个锦盒,她把它送到隐儿的面前,轻轻地说:“隐儿相信母亲么?”
隐儿郑重的点了点头说:“信。”
皇后于唇边溢出笑来,她回头对初晴说:“带小殿下和辰妃娘娘去用茶。”
初晴将我和隐儿带到栖霞宫的侧殿坐下,再沏上两杯茶,随后退了出去。
隐儿打开锦盒,里面两颗黑色的药丸,隐儿盯着它们看了半晌,然后拿出一颗递给我。
我从他手里接过,想了一想,眼前我本就没有选择,不吃,不会见好,吃了总有一线希望,我正要送到嘴边之时,隐儿却拉住我的手,我正疑惑,他却松开手,然在我的猝不及防之下,拿起剩下的一颗,送到嘴里。
“隐儿,你在做什么?”我欲伸手去拦,却为时已晚,他已经咽了下去。他看着我,认真的说:“明珂,若是我没有事情,你再吃。”
我心下感动,皇后有一句话说对了,我何其有幸,得他如此真心待我。
他却拉着我的手说:“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她毕竟是我的母亲,若是我有事,她不会袖手旁观的,只是……我…………”他犹豫着,却不知如何开口。
“你放心,今天的事,我不会告诉你父皇的。”我接过话来,我怎会不知,你虽气她利用了你,可你还是担心她,怕失去她,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阻隔不了的亲情。
就这样看着他眼神亮了起来,心中也跟着欢喜,心里禁不住的羡慕她,她给他生了一个这么可爱善良的孩子。
当晚皇上祭完天回宫,并于武德殿宴请群臣,皇后意外来到我宫中,这是我入宫以后她第一次来,以至于吟秋见到她和初晴的时候愣在当场,甚至忘了见礼。她也不以为怪,径自从她身边走过。
我给她见礼,心中揣测着她的来意,她却扶我起来,诚恳的说:“你身体可有好些?”
“明珂只是有些乏力,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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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大碍,午时又蒙您赐药,已是感激不尽。”我心想,现在的情形,不点破了是最好。
“我是特意来提醒你,那药仅此两颗,你那豆糕吃得太多了,一定得两颗都吃,才能见效,不然您这乏力的毛病可治不好,而且会越来越渴睡,睡到最后,叫都叫不醒。”
她笑意吟吟,我却只觉冰寒彻骨 “你算准了隐儿会自己吞上一颗是么?”
她蓦的僵了笑容,一对翦水的眸子里,彻底结冰,却于脸上奇怪的露出如花的笑靥,之后却是一阵惊人的大笑,苦涩却又带有一种难以预料的优美。她说,“你知道么?我宁可你什么事都没有,这说明那孩子还是信我的,只可惜,他最终还是不肯信我。我给了你机会,是老天不想让你多活。”
“你如此恣意妄为,不怕皇上他……”
她却忽然伸出手来,手抚上我的面颊,她的目光直刺入我的眼底,皮肤上顿时凉意蔓延。她冷冷一笑:“皇上?你大概还不明白帝王的爱,让我来告诉你,他可以给你容华富贵,可以给你万千宠爱,但他永远不会为了你做有损皇家威严的事,你别忘了,我是先皇在三军面前亲封,他若废我,那等于在说先皇瞎了眼,他不会这么做。若不是这样,容妃为何至今还待在冷宫里?你可别太高估了皇上的爱。”
我跌坐在椅子上,内心荒芜,直至一点点变冷。原来看不清的自始至终就只有我一个,墨非不是也曾经告诉我,帝王的心,太过高高在上?我不是看不透这一点,而是一直不肯去看透吧。对皇后,枉我一直小心算计,却原来她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她可以轻易地将我的性命捏在手里,而我却什么也不能做。这个皇宫怎的如此阴冷?如果当初听爹爹的,跟云瑞离开这里,是不是就不会面临如此局面?可是,我又怎么能甘心在那个时候离开。
想到云瑞,心中又是一疼。他是因为我才会留在这宫廷中的,他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这里。
我一刻也是待不住,以回府探望义母的名义出得宫去,见到云瑞之时,他正在园中练剑。他见到我,收了手中的剑,用依旧灿明的眼眸望着我,他说:“你来看我么?”就像我仍是从前的我,他仍是从前的他。
我笑着走上前去,“很久没有练剑了,你再教我一遍吧,我怕我会忘了。”
他说,‘好’,然把剑丢在一边,折了梅枝,一支自己握在手上,一支递给我。刺,扫,划……时光如潮水般退却至那段无忧无虑的年少时光,如果一切重来,不知又是怎样的光景?
他忽然停了下来,“明珂,你今天怎么了?”
暮色拢在他的身上,为他染上一层苔绿,我说:“云瑞,我想念父亲了,这些天总是梦到他。”
“你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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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想说什么?”
“我想请你帮我做件事情。”
“你直说便是,只要是你要我做的,刀山火海,我都会去。”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笑着说“哪有那么严重,我只是希望你能帮我回丘州为父亲建一座陵寝,再替我守孝一年,你知道,如今我是脱不开身了,可这却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
“你真的要我回去?”
“是的。”我坚定的点头,“我会跟皇上说的。”
“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字,却是一次比一次苦涩,我明白他是误会我的意思,他以为我是想让他远离我。可我不想解释。
“你希望我什么时候走?”
“越快越好。”
云瑞一言不发,然猛的伸手,将我抱在怀里,狠狠的,像要将我揉碎,我把头埋在他的怀里,这个年轻健康的胸膛,让我有片刻的安宁。
他说:“你好好保重。”
我点头,努力的眼大眼睛,听说这样可以不让眼泪流出来,我笑着从颈上取了如意佩,这是父亲送我的十岁生日礼物,我把它挂在他的脖子上,我说:“云瑞,好好收着,可不要弄丢了,若是丢了,我可要找你算帐的。”
他把它从领口小心的放进去,他说:“就是丢了性命,我也不会丢了它。”
我笑着转身,保持着平静的步履,一出院落,再也忍不住延着门边软倒,仿佛什么东西四分五裂,再也抑制不住,眼泪纷纷洒在风里。
云瑞,请原谅我的自私,我给你如意佩只是希望你能记得我,听老人们讲,如果某人拿走了属于你的东西,那么,来世他一定会凭着那样东西找到你。我只是希望如果有来世,你能于千万人中,找到我。那个时候,我一定不会再推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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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睡得很早,尽管我脑中有太多的事情,但还是沉沉睡去,像是得了恶魔的招唤。醒来时,太阳已经高高的挂在空中了,平时只道自己越发的懒了,竟是没有发现,每日起得都比平时晚了很多。
午时,我正于院中晒太阳,却听身后有人道:“整个宫中大概就你敢在朕来的时候,一副睡颜相对了。”
我起身正要见礼,他却扶我起来,“朕最近是忙了些,不是生气了吧,昨晚朕来的时候,你睡得可沉了,该不会是故意不理朕的吧。”
“我哪敢呀,只不过最近有些不舒服罢了。”我笑着说。
他微微皱了眉头,微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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