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结》第22章


“你少喝些酒,你的眼睛。”说着夹了些菜给她。
“哼,你请的酒,我自然是要细细品尝。我想一下,若是玉雪门遭到朝廷封杀,那么与朝廷这层不为外人知的主仆关系也就断了,你也想摆脱皇朝的控制不是么?流网是你暗地里成立的,恐怕连皇朝都不知道,等各个门派杀过来,干脆就解散玉雪门,将门人暗中转移到流网门下,你这个门主以及副门主和其他高手只需要一把火烧了帝都,到时死的人不计其数,也就能混过去了,流网也会在这时将玉雪门和流网基地烧了,如果可以就顺带着七杀一起烧,好让人以为是要做最后的抵抗,然后——”
翠暖打断她:“然后我就将玉雪门交给秋迟,解决我们之间的恩怨。”
她看了他一眼,将酒壶推给他:“没了,再来一壶。”
“不要喝了。”翠暖将酒壶放到一边,“再喝你就站不住了。”
“你是在小瞧我的酒量吗?我小时候,被阿爹逼着学喝酒,把我扔进了酒窖让我喝了十坛酒,我后来给醉得睡了六天,其间阿爹陪着我,不给我任何解酒药,完全凭我自己解酒,我觉得,有这样一个爹,能活到现在实在是奇迹,所以,凤离枝对你说她没有家,没有亲人时,算是真的,没有人爱她。江湖人见惯了公子银面的雷厉手段,又何曾见过他几次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模样?那时的我,真是动一根手指都能要我的命。可是,我觉得挺好,因为现在没有几个人是我的对手,包括外面这里面都准备冲上来杀你的人。”她说着,看了眼四下,没有人,却已杀气重重。
她取出面具戴好,将雀翎箭和弓放在桌上。只听见一声巨响,地板已然被一掌击穿,蹭蹭蹿出几个人来。
“公子银面?你是来杀他还是护他?”
“若我说,是来杀他呢?”竟是个男声。翠暖皱皱眉,心知她用了巫术。
作者有话要说:
、厮杀 真情
“那咱们就得争一番了,朝廷的赏金可不是个小数目。”
“那你们觉得,能不能争过我呢?”
“若以我一人之力自然不能,若是兄弟们齐心,当然——”
她打断他,“我来告诉你,当然同样不能。”话毕早就被惹毛的几人一齐冲上来,重锦只是袖中暗器横飞,顷刻间几人便没了性命,紧接着又冲来一伙,又一伙,似乎有很多,将整个楼层都占满了,还有要往这里爬的。
“啧啧,人这么少啊,还不够我玩呢……”她穿梭在人群之间,所到之处血如雨下,翠暖心口伤还未好,只是打了半炷香就有些吃力,心口那里血流出来,染红了衣裳,素白的底子上像绣了一朵花。
重锦在人群里看的清楚,躲过长剑,挡住大刀阔斧就奔翠暖过去,随手抄起雀翎箭和弓,朝众人瞄准。
“你以为一支箭就能救他?”
“单看你们信不信这箭的威力。”她说着,手心有血色火焰与星光燃起,“这一招,可是失传了千百年的连巫君都忌惮的术法,送你们尝尝鲜!”那支箭急如流星,在众人之间划出一道血色光痕,星光四散直冲进墙面,箭也中牢牢钉在了墙上。
“哈哈!公子银面,你是在过家家么?哈——”他还未笑完,身体早就被打穿了无数小洞,顷刻裂成碎片。所有人也在顷刻间以同样的方式死去。
“这一招,没有名字,相传,是长云境的主人碧龛死时的星光所聚,能屠戮天下的一切。”她说着回头看翠暖,“你心口的伤怎么——”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去扒他的衣襟,中途被他拦住,他说:“没什么。”
那里的血越流越多,染红了大片,她听见他有些喘不过气,心知那是失血太多所致。
“你放手!”她想甩开他,竟没能甩开,气急之下狠狠跺了他一脚,竟还不松开,她看着他,“你真当我没办法了是不是?”
他一愣,知道她想用巫术,便松开了手。
扯开他衣襟的时候,浓重的血腥味和腐臭味散开。
那个本应只有指甲大小的伤口此时已向外烂成了鸡蛋般大,还流着脓和血。
“你,你带着伤潜了很长时间的水?还不肯用药?你找死吗?!”
“我,我去那条河里,找你送我的手绳和平安结了……在水里呆了很久,顺流而下,在湖的另一端的瀑布下面的石头缝里找到了……只是,当时被我割断了,再不能戴了……”他说着,呼吸都不顺畅,胸膛起伏着,血不断从心口涌出。
“那药呢?为什么不吃药?!”
他握住她的手:“我说了,你可会信我?”
“你说。”
“我不想吃药,只要这里还疼,我就能感觉到你有多恨我,就能知道我曾经犯的错让你受了多大的伤……小枝,我真的忘记了,我把记忆中的你误认成了棠棣,第一次看见你叫你小枝完全是不受控地,就觉得那就是你的名字,你信我,你一定要信我……”
她只是将身上的药拼命往伤口上洒,血流了一摊,都要凝固了。
“你不能死,你的命是我的,只能我来拿,你若敢死,你若敢死,我一定杀到阎王爷那里要人!”
“小锦,这样才是你。”
她手中的动作猛地停下,看着那个伤口发愣。这才应是重锦吗?可她明明冷漠无情了这么多年……这一切都是她装出来的吗?那个凤离枝,那个傻女人才是自己吗?
“不!你骗我!你又想骗我!我是重锦,不是凤离枝!”
翠暖再也支不住身子倒了下去,笑着的眼睛看着她:“重锦和小枝本就是一个人,你何必分的那么清?”
“你的意思,是让我既往不咎,一笔两清?”
“你若是这么以为,自是最好。”他说着,昏然睡去。
醒来时,翠暖的伤口已经被缝住,默然看了眼床帐,知道她已经走了。心里却空荡荡的,自己跟她说了很多,却还是没能留住她。他手捂上心口,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却听见房门被人打开,便冷冷吩咐:“拿出去倒了,本座不喝。”
“不喝好了养好身子我怎么跟你打一场?我可不想杀你的时候一碰你你就死了。”重锦说着,没好气地将药放在桌子上,“有那么大本事敢下水,那你现在过来喝口药我看看啊!”
从床榻到重锦身边的桌子确实有段距离,翠暖要走过去是要费些力气的。翠暖看见她身旁的桌子上摆满了饭菜,就知道是热了好几遍的。
“你为什么不走?”
“再怎么说,你的命是我的,我有义务确保你在被我杀掉之前不丢掉小命。”
“所以呢?”
“所以?所以什么?”
“以后你要留在这里照顾我?”他下了床,慢慢朝她走过去。
“你过来搀着我,我坐不稳。”他说着拿起筷子,却有些吃力。方才走过来已经耗用了太多力气,现在的他,白的就像一个面团儿,软的,也像一个面团儿。
“你……你喂我可好?”
重锦松开他,去屏风后面搬来贵妃榻,把翠暖扔了上去。
她夹了菜送进他嘴里,黑着脸道:“这些补血的东西全吃完,明天你要再这么个死了没人埋的样子我就把你头剁下来领赏去。”
“好。”他笑道。
第二天。翠暖早早起了,照了照镜子,觉得他还是一副死了没人埋的样子,就让人拿来胭脂乱抹了一通。
“怎么,想骗我?”
“没有,觉得这样好看些。”
“好看?”重锦不知何时坐在了床沿上,看着翠暖脸上的两块红艳艳的腮红颇为鄙夷地说,“你的眼光,真是……”她说到这里就没有再说下去,她想,翠暖喜欢她,就一定觉得她很好看,如果她此刻评论了他的眼光那就是间接地评论了她自己,这个,当然要慎重慎重再慎重。“真是天下无双……”
“你是在夸你自己么?”
重锦挠了挠鼻子:“是么,我怎么没听出来……”
翠暖站起来走向她,低下头去差点跟她贴上了鼻子:“小锦,你这是原谅我了?”
重锦推开他的脸:“没有,只想你能健健康康死在我手里。”
“……”
“今晚月亮挺好。”重锦躺在院子里乘凉,翠暖在那边树下偷看。“你轻功还是太差,我都觉到了。我练轻功的时候,被阿爹逼着在河水之上拴住的人的一根头发上练,不行就掉进河里呛个半死,或者被冲走小命不保,所以,我在水里的方向感特别好。”
“若我有这样一个爹爹,早被我一剑刺死了。”
“我也想过,可阿爹他不会武功,他的武功早就废了,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他死了,我就没有人可以依靠了。哥哥他死了,我是很伤心的。能在你面前说出那样贬低哥哥的话,我已经够委屈了,再被你打一巴掌,就哭了,所以那场戏演得很真,除了那个假扮我的公子银面不太像。”
翠暖想起来了,那一晚,他目睹了她被公子银面打伤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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