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一梦》第70章


手中玉笛,身上蟒袍,金冠玉带,唇红齿白,立在那里,夜风鼓动他的衣袂簌簌作响,月光斜斜落在他身上,有种飘飘脱俗之态,只可惜他脸上却是懊恼怨愤。
宛若扫了他一眼,扭身要走,却被赵睎几步追过来,一把拽住她的手臂:“你可知,这正是我的心声,从小到大,你都在我抬头举手便可触及的地方,我总想着,登高一点儿,便能够到了,可我登的再高也够不着,我到了山顶才发现,你还在哪儿,不过山高月小而已,你不想跟我走,却乐意去和亲,是看重了南夏的皇后之位吗”
宛若定定望了他好半响突然笑了:
“赵睎你该知道,我从来不在乎什么皇后不皇后,这个公主,说白了也不过是筹码罢了,我去和亲,你父皇就彻底放心了,我苏王两家也能得保平安,牺牲我一个,能换这么多,很值了,跟你走,恐怕咱们还没出京城,就被你父皇的暗卫找到带回来了,到时候,再一个拐带王爷的罪名,扣在我头上,我们家九族都不够诛的,故此,赵睎,我认命了,你也认命吧!何况,我之于你,不过是少年的执念罢了,以后渐渐便会释怀淡忘,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这样最好”
宛若说完,挣开他的手,转身向回走,到了月洞门边上,忽听赵睎固执的声音道:“我喜欢你,不是你说的执念,且,我不会淡忘更不会释怀,你放心,苏王两家我会护着,你苏宛若,我也会接回来,如果你想当皇后,就当我的皇后吧!”
宛若愕然回头,目光却越过赵睎看向他后面:“彦玲……”
68宛若远嫁
柳彦玲实在不知,自己跟宛若是种什么缘分,仿佛从遇上她伊始,便处在她之下,想躲开都不能,好容易明白了自己心中所属之人,嫁了才发现,依旧躲不开,宛若就像影子一样,如影随形的跟着她。
赵睎惦记着她,这个自己打小知道,却释怀不了,即便同胞姐妹,在情之一字上,也会反目成仇,何况她跟宛若?小时系上的心结,以前不觉,此时才发现,已经长在了心里。
柳彦玲嫉妒宛若,嫉妒得有点接近怨恨,这种怨恨萦绕在心头快化成毒了,柳彦玲最恨宛若的,就是她总如此淡定,仿佛看透一切的看着她们,那种眼神仿佛讥诮,仿佛嘲讽,即便当时她是狼狈的阶下囚,而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亲王妃,在宛若面前,自己依旧矮了一头。
宛若外表随和大度,实则高傲非常,她不跟自己争,并不是自己一开始想的让着,而是她不屑,不想,不用争就手到擒来,争什么?
柳彦玲这些日子都在想,如果让她重新来过,她最不想认识的人,大约就是宛若,一辈子活在一个人阴影之下的滋味,她尝够了,而赵睎,根本就没把她当回事,成亲了,独守空房至今,甚至现在,她还是女孩儿之身,这些隐秘的委屈,即便娘亲问起来,她都不好意思出口。
他根本就不想见她,更遑论共效于飞,他心里只有一个苏宛若,再装不下旁人。苏宛若和亲远嫁,柳彦玲心里高兴的,或许只有宛若走的远远,地远路遥的,终其一生见不着面,赵睎才能断了念头。
到那时,就像娘亲说的,自己温顺俯就,让赵睎知道自己的好,夫妻和美便在眼前了,现如今就看开点吧!
这么想着,可真的很难,赵睎的笛声,既然能传进藏月宫,更何况霜云殿里近在咫尺的她,早就听着了,越听越心烦,越听心里越难过。
赵睎的难舍,赵睎的怨,赵睎的情,一曲尽诉,她悄悄出来,顺着笛音寻来,他站在与沐雪斋相隔的门前,对着那扇小门一遍又一遍的吹着同一个曲子,他心里想着门那边的宛若,而自己站在他后面山石后,望着他。
故此,把两人的话也听了个清楚明白,听明白了,心里那股子憋闷的怒火就再也压制不住,他当皇帝,皇后不是明媒正娶的自己,而是苏宛若,自己简直是个最大的笑话。
柳彦玲的目光划过宛若落在赵睎身上,呵呵笑了两声,初春夜里,她的笑声随风入耳,竟有几分毛骨悚然之感:“你想让人家当皇后,也得问问人家愿不愿意,这样剃头挑子一头热,不是自作多情吗?”
柳彦玲的话尖酸刻薄,赵睎却没恼,只淡淡扫了他一眼:“我自作多情与你什么相干?回去好生当你的王妃吧!我跟宛若的事儿,轮不到你掺和。”
两人从小就斗嘴,这么多年了,这冤家都当成了习惯,指望赵睎谦让,根本不可能,柳彦玲被他两句堵回来,更是大怒,几步上前,站在赵睎前面,叉着腰:
“赵睎你别忘了,我是你亲自娶进宫来的,你是亲王,我是王妃,你若是皇上,皇后非我莫属,而宛若,即便你将来抢回来,你们俩个兄妹名分已定,难道你甘冒大不违,背上不伦的千古臭名。”
赵睎皱着眉看着她:“那又如何?乱不**,只要我顺了我的心就可,别说宛如是什么记名的假公主,就是我亲妹妹,又怎样?”
“赵睎,你无耻……”
宛若不禁暗叹一声,也不想再跟两人纠缠下去,扭身去了,赵睎也没再唤她,该说的早已说了无数遍,剩下的就是做了,只这么定定望着宛若的身影,眼中阴晴不定。
直到宛若的身影没在藏月宫中,他才转身,冷冷瞥了眼柳彦玲:“在宫里住腻歪了,就回你们柳府去,居功自傲,你父亲有什么功,败军之将,尚需和亲苟安,别以为有你父亲撑腰,你就如何了,皇家的规矩不容亵渎,你该好好学学。”
说完拂袖而去,柳彦玲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几转,顺着腮边滑落下来,后面不远处的螺钿忙上来道:“深夜风寒,咱们回去吧!”
“回去?”柳彦玲有些苦涩的笑了笑:“我竟不知道该回去哪儿了?哪里冷帐寒衾,冷的我夜夜不得安枕,我回去作甚?”
螺钿小声道:“王妃如今还着什么急?和慧公主这一嫁,名声好听,实则吉凶难料,您想那南夏历来跟咱们北辰不睦,那位新皇,不远千里来和这门亲,必然有别样的缘故,可无论哪一样,想来都不会是真心实意的要娶后,公主这一去,既无家族倚仗,也无后路可退,难猜结局,退一步说,无论这结局如何?都碍不着王妃的事儿了,王爷就那么一说罢了,少年心性,过些年就淡了,难不成真因为一个女子,还要再起战端不成,那南夏又岂是好惹的,以后日子长了,定有回心转意之时,王妃宽心为上。”
“宽心……”说实话,柳彦玲这心真宽不了,这么多年了,哪一件落在宛如身上的糟心事,不是悄无声息就落幕了,即便全家下了大狱,依旧能起死回生。柳彦玲总觉得,或许冥冥中有不知名的神仙保着宛若,不然怎能样样否极泰来。
二月十八这日,正是难得的好天气,一大早吉时一到,和慧公主和亲的送嫁队伍就出了宫门,宛若高高坐在高高的鸾车上,望着夹道两侧欢呼凑热闹的百姓,觉得自己更像一个祭品,可悲,可叹,可笑。
出了城门不远,就见路边站着的苏王两家亲眷,当头便是娘亲搀着老太太,诰命的冠冕袍服穿的规整,跪在地上,高呼千岁。
近了些,坐在车上,宛若都能看出,外祖母和娘亲那颤抖着不能自抑的身子,仿仿佛寒风中瑟瑟的人偶,倍觉凄凉。
宛若下车,紧走几步扶起老太太,不过短短几日功夫,竟衰老的不成样子了,风烛残年的老人,最经不起离别,尤其宛若,那真是老太太从小疼到大心尖子上的隔辈人,比王家宅门里那几个正经的孙子都疼的多。
这结果,老太太是如何也没想到的,自打宛若退了亲,这祸事就一件赶着一件临头,老太太想给宛若寻一门如意的亲事,都不能做主了,后来瞧睿亲王的意思,若是嫁进王府,倒也可保安乐,谁知满门下了大狱。
发生了这么多事,老太太才算瞧明白,皇上是不想跟王家有牵连的女儿嫁进宗室皇族了,竟是丝毫不念与贤妃的夫妻之情,安心要落井下石的。后来想想,皇家父不父子不子,哪里还有夫妻。
可怜宛若,从小锦绣窝里长大的宝贝疙瘩,如今这颠沛流离的和亲之路,可怎么受得了,到了南夏那边,举头无亲,有个不如意怎么好?那心里的委屈体己话跟谁去说?南夏那位新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心思,娶了宛若过去,可会善待于她……
这些一桩桩一件件的担忧,短短两日在老太太心里翻来覆去的转,如今这一见宛若,哪还忍得住,那老泪唰就落了下来。
宛若也是心里酸涩难当,伸手抹去老太太脸上的泪劝道:“身子刚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