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第36章


阿奴和刘仲也惊醒了,跑出帐篷,只见营地里到处刀光剑影,几个人往他们这里冲过来,沈青娘和沈家几个护卫操刀迎上去。
阿奴辨认了一下服装,好像是察雅人。那么他们的目标就是云丹。云丹因为发病时挣扎嚎叫,不愿意让人看见,特地用了一个奴隶的帐篷,扎在营地边角上。
刘仲穿着汉服显然不是他们要找的,他们呼喝了一声,转而对准狗娃子,他穿的是吐蕃的袍子。沈青娘和老七他们连忙赶上去,狗娃子只有一点蛮力,哪里对付得了他们。
一时间,阿奴和刘仲空落落的站在那里,两人正在紧张,阿奴忽然尖叫一声,刘仲转头看见一个黑乎乎的高大吐蕃男人拎着她,她正在拼命挣扎,他急得扑上去一口死死咬住那男人的手,那人大叫一声,松开了阿奴,去掰刘仲的头,阿奴摔在地上,还没爬起来,那男人‘唉’地叫了一声,轰然倒地,两人吓了一跳,见那人不动了,死了?他们面面相觑,那个男人的身体忽然蠕动起来,阿奴楞了一下,连忙冲上去把人挪开,刘仲也上前一起用力,阿宝的头露出来,她大口的喘着气,一点点从那吐蕃男人的身下挪出来,她站起来‘呸呸呸’连吐口水,差点被压成肉饼,倒霉,腰上捅了他一刀,没想到倒下来刚好压倒自己。
土匪人大约三四十人,不是很多,云丹的武士就有九十人,加上牦牛驼帮有一百五十多人,最初的惊慌过后,很快就缓过劲来,没有多久,他们开始占优势。而那些土匪显然不打算久战,看他们不恋战,直接冲进营地中心搜帐篷就知道。
见找不到人,首领打个唿哨,丢下几具尸体,就迅速骑马撤走了。
罗桑清点了一下,死了五个,两个是赠送的武士,三个是牦牛驼帮的人。土匪丢下四具尸体,都是年轻人,那个抓阿奴的尤其年轻,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他中了毒,浑身发黑,没有人敢碰他,最后罗桑在他头顶点燃了一根柏树枝,青烟袅袅升起,罗桑点头:“可以了。”阿依族人用毯子将他卷起来,挖个深坑埋了。
大家各自收拾营地,很多帐篷都被割了,一时间咒骂连连。
外面又传来马蹄声,众人惊的操刀赶出去,只见一个土匪骑马立在营地外面,外围的牦牛们连着被打扰,很是气愤,低头用角对着他喷气。
罗桑走出去,那名土匪也不下马,行了个礼叫道:“我弟弟多杰能不能还给我?”
罗桑说:“你自己看看吧,我不知道谁是你弟弟?”
那人下马走进营地,看看那三具尸体,摇头道:“他们不是多杰。”
罗桑楞了一下,想起古戈他们埋葬的那个男孩,叫古戈带他去。他说:“我给他点过了柏树枝,超度过了,他的灵魂已经去了天国。”那人感激的点点头。
他将尸体刨出来,打开包着的毯子,“多杰。”他喊了一声,又看见弟弟尸体发黑,显然是被毒死的,他站起来怒喝道:“谁杀他的?”
罗桑没有回答。
那人高声对着营地喊道:“三岩巴罗‘帕厝’的旺丹问,是谁杀了我的弟弟多杰?!”
众人面面相觑,他又喊了一遍,见没有人回应,他愤怒的高声挑衅:“谁用卑鄙的手段杀了多杰!是谁!?没有胆子接受旺丹的挑战吗!?有刀的就用刀,有拳头的就用拳头,我很公平,绝不会多拿一种武器,也不会用毒药,拳头都没有的。。。。。。”他正要滔滔不绝的羞辱下去,一个稚嫩的声音打断了他:“是我。”
阿奴扶着头走出来,烦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
旺丹看见一个小姑娘,呆了半晌,嗤笑道:“怎么可能?”
阿奴抬起头:“怎么不可能,爬陡峭的险峰没有摔跤,走平滑的草地却常跌倒,他想抢我,我年纪小,身上带着毒刀防身,他不小心被我杀了,就这么简单。”
“伤在哪里?”
“腰上。”
旺丹查看了一下弟弟的腰,真有一个发黑的刀口。他楞了一会儿,怒道:“你防身带着毒刀做什么?”
阿奴冷冷的看着他,他才发现,这个小姑娘真漂亮,多杰难道是抢老婆吗?也太小啦。
他看见弟弟被毒杀,本想找人决斗出一口恶气,现在换成个小姑娘,像是一拳头打进棉花里,一下子没了着落,这下怎么办?他有点下不来台。
罗桑挡在女儿面前:“她是我罗桑嘉措的女儿!要决斗找我吧。”
旺丹不可置信的看了看罗桑,两人的体型相差巨大,如果真是父女,只能解释成歹竹出好笋。
阿奴从罗桑的胖腰后面探出头,看他一脸狐疑,嗤笑道:“冤有头债有主,人是我杀的,找我阿爸做什么?真好笑,强盗还要人偿命,你先偿还我们死去的勇士的性命好了,刚才你的刀喝过几个人的血?他们的兄弟可都在这里。”一席话说的武士们纷纷纷纷应和。
旺丹被阿奴把话头堵住了,想辩解又说不出来,按他刚才的话,那这些人都可以找他决斗。
阿奴继续嘲笑他:“你讲究公平决斗,半夜里偷袭我们的营地的时候,你的‘公平’没带在身上吗?你的弟弟偷袭我的营帐,欺负小孩子的时候,他的‘公平’又在哪里呢?发现自己吃亏了,‘公平’又回来了,三岩人的‘公平’脚长的可真长。”
阿奴话说得很快,旺丹被一连串的‘公平’绕晕了,想想自己也是理亏,涨红了脸不说话
阿奴接着说:“要跟我决斗,可以啊,用刀还是射箭?”
旺丹想:“要真跟你决斗,我干脆自杀算啦。”
他抱起弟弟放在马上,说道:“春天的气候忽冷忽热,人生的道路有祸有福。多杰死的不值得,不过,我不会跟一个女孩子计较。”
他转头对罗桑说:“谢谢你超度多杰,我会带走巴罗‘帕厝’的人,剩下十几个人都是察雅扎西的,那三个死者也是扎西的人。”
罗桑表示感谢,他也不多说,深深看了阿奴一眼,带着弟弟走了。
远远的传来他的歌声:
“我骑在马上无忧无愁,
宝座上的头人可曾享受?
我漂泊无定浪迹天涯,
蓝天下大地便是我家。
我两袖清风从不痛苦,
早跟财神爷交上朋友;
从不计较命长命短,
世上没有什么可以留恋。
。。。。。。
歌声渐行渐远,罗桑苦笑着拍拍女儿:“他的歌声不错。”
注解
1。“帕措”:系藏语,“帕”意为父系宗族,“措”意为集团或群体,它通过血缘纽带维系人际关系。“帕措”内部的世系按父系计算,财产由男子继承。父权在“帕措”家庭中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帕措”制度的中心在昌都地区贡觉县三岩一带。“帕措”内部不通婚,外婚制是“帕措”成员的主要婚姻模式。婚姻大多包办,自由恋爱少,而且讲究门当户对。同时,男方有选择女性的权利,而女性一般没有选择男性的权利。“帕措”内部家庭形式以一夫多妻居多,也有一妻多夫。结婚和离婚都不需要办理证件。“帕措”内部女子没有继承权,即女子不能继承家庭中的任何财产。“帕措”内部千方百计要有男性后代,以免财产外流,入赘招婿一般是不允许的,即便发生,也会用各种非法手段将其赶走
2,那是康巴人的《强盗歌》:
我骑在马上无忧无愁,
宝座上的头人可曾享受?
我漂泊无定浪迹天涯,
蓝天下大地便是我家。
我两袖清风从不痛苦,
早跟财神爷交上朋友;
从不计较命长命短,
世上没有什么可以留恋。
岩石山洞是我的帐蓬,
从来不用学拉扯帐蓬
凶猛野牛是我的家畜,
也不必拴牛羊在家门口。
因独自喝惯了大碗酒,
对头人从不会用敬语,
因独自吃惯了大块肉,
从不会用指甲扯肉丝。
我虽不是喇嘛和头人,
谁的宝座都想去坐坐,
我虽不是高飞的大鹏鸟,
哪有高山就想歇歇脚。
我侠义从不想找靠山,
双权长枪为我壮了胆,
我侠义是没有帮手的,
快马快刀是我的伙伴。
我侠客从不愿拜头人,
高高蓝天是我的主宰,
我侠客从不去点香火,
太阳月亮是我的保护神。
改来改去改了一天还是不满意,算啦,先发上来。有看不顺的地方提醒先。
第二十六节 草原盛会
更新时间2010324 7:31:34 字数:4938
罗桑教训阿奴不该出来,阿奴摇摇晕的发胀的头,像踩着棉花似的,踉踉跄跄晃回帐篷,倒下就睡。
罗桑吓得跟进来,着急地摸摸她的头,还好,没有发烧。
罗桑紧张得絮絮叨叨:“阿奴玛,我的乖孩子,打起精神来。阿爸沿路找了不少朋友,他们都同意帮忙找人。那个船夫说那时候他们被漩涡卷走,漩涡太大,不敢跳水,是阿岩他们三个拼死力,把他举高挂在树枝上,才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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