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第147章


见到她们,那大胡子问道:“打扰,请问可有热茶?”
小女僮好奇,瞅见他怀里的少女容貌甚美,却双目紧闭,白色狐裘衬得她小脸蜡黄,半点血色也无。
她连忙回答道:“可是这位小娘子要吃热茶?有的。”
那大胡子喜出望外,从怀里掏出一个铜碗。那吐蕃武士连忙下马接过,那女僮打开一个藤编保温墩子,拎出一个提梁瓷壶往碗里倒了一些热水。
他接过碗道了声谢,然后给那少女喂水,动作娴熟,想来做的惯了。
见那女僮机灵,大胡子掏出一块银子递给她,对着那女伎道声多谢。拔转马头想走,却见那女伎甚是眼熟,柳眉杏眼,秀丽出尘,大约二十来岁。他突然问道:“你可是赵惜?”梁王的红颜知己。
赵惜一度名满天下,有人认识不足为奇,她颔首道:“正是妾身。”
大胡子看了看那新坟:“梁王的?”
赵惜点头不语。
他颇有些感慨,怀中的少女勉强睁开眼睛,含糊说了一句。
大胡子皱眉:“他差点害死阿仲,可当不得我一拜。”
这人正是云丹,怀里的少女正是阿奴。
梁王现在被天下人唾骂,也不差这两个异族人。赵惜不以为意,见阿奴脸无血色,问道:“可是去开封求医?”最近往开封求医的人一拨接着一拨。
云丹闻言怒道:“一路上稍好一点的郎中全被那个混蛋刘珉请到开封了。连个像样的郎中都请不到。”
赵惜见他指名道姓骂正统帝,有些好笑。哪知道此时云丹宰了刘珉的心都有。
他们刚走到洛阳,令狐文追上来将阿宝掳走了,当然,应该算是私奔,否则令狐文那两下子不够阿宝一刀。
还没出洛阳,阿奴下面就开始见红,一开始她不敢吱声。结果半夜血像泉水一样越出越多,没一会儿衣衫都浸透了,吓得她惊慌失措,哭着不敢起床,惊动了云丹。阿波却不会看妇科,云丹和拉隆等人急得四处寻医。
可是太皇太后华氏病重,为了搏那个仁孝之名,刘珉下旨寻找民间神医。这一路上稍好一点的郎中都被当地官员打包送进京城。剩下的一些歪瓜裂枣只能诊断出是血崩,却查不出病因,药越吃血出越多,她一度休克过去。有个郎中甚至诊断她流产,被暴跳如雷的云丹一巴掌摔出门外。
没奈何,云丹只有带着阿奴快马赶回开封,阿罗等人骑技和马都不如他和拉隆,达热,被远远的甩在后面,拉隆已经先一步赶往开封找刘仲去了。
云丹谢过赵惜就带着阿奴匆匆走了。
见他们远去,那个女僮忽然说道:“这位就是那小梁王的吐蕃义兄,我见过他们一起走在大街上, 他的手下在杀猪巷挥金如土,可受欢迎的。”
另一个笑道:“那小娘子真美,可惜病的话都说不出。”
赵惜皱眉道:“他们去找刘仲,可是刘仲今天大婚,据说皇帝都会去迎亲。。。。。”可别冲撞了。
她哪知道前面还有一个拉隆已经冲进了开封城。
开封城里到外清道戒严,让人走的地方却被看热闹的挤得水泄不通。
拉隆跑了几处都好不到刘仲,急得抓耳挠腮。他出发前,阿奴已经昏死过去。
远远看见迎亲队伍过来,打头的正是遍寻不着的刘仲。拉隆大喜,他属于那种聪明脸孔笨肚肠的人,不大会看场合,否则当年也不敢把自己主人给劫持了。此时心焦,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仗着武艺高强,一路赤手空拳打过那些警戒的御林军冲到刘仲马前吼道:“快点找御医。”
刘仲定晴一看是他,脑子“嗡”地一声就懵了。除非阿奴或者云丹出事了,否则拉隆不可能离开他们。
后面迟了一步赶来的御林军已经把长枪架在拉隆的脖子上。
他们身上的冷汗出的比刘仲和拉隆还多。今天不止有三位王爷,一位王妃,若干大臣内眷,最要命的是皇帝也来了,这该死的吐蕃蛮子自己不想活了,也别拖累他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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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节 月信不调
谁出事了?刘仲哆嗦着嘴唇,很不争气的问不出口。
“谁出事了?”被前方骚动惊扰的沈谦赶到,看见被数把长枪戳倒在地的拉隆也吃了一惊。
拉隆喘道:“小主子,她,她快死啦。”一边推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长枪。
刘仲一阵眩晕,差点掉下马来。
沈谦连忙扶住他,喝道:“进宫的令牌给我。”
最好的医生全侯在华氏的安宁宫里。
刘仲在腰上摸了摸,方想起自己换了件新衣衫,急道:“早晨进宫谢恩,回来后跟那件换下的朝服放在一起。”
沈谦连忙叫来十二等人,命令道:“看好他,直到他拜完堂。”也只有这些老护卫可以看得住刘仲。随后带着拉隆先往艮岳去找吴女官。原来的梁王刘鹏在开封没有王府,一向住在艮岳。此时刘仲纳妃,刘珉格外开恩,下令将艮岳东岭一带的馆舍借给两人的作为临时新居。新房设在萼绿华馆内。
十二同情的看了一眼刘仲。
这之后,刘仲心急火燎,也顾不上什么步骤,拍马急急跑起来,被十二等人一再唤住,没过一会,他又快起来。连带后面的队伍开始小跑,那些人手上肩上都是有东西的,哪比得上刘仲空手还骑马,不一会儿气喘吁吁。
前面发生的事情不过眨眼之间,很快船过水无痕,大多数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包括后面的陆秀秀。
围观的百姓以为他急着进洞房,善意地哄笑起来:“小梁王急煞也。”
起哄的声浪一阵一阵传入陆秀秀的耳朵里。她羞不可抑,握紧手中的一个长形的荷包,那是她接到聘礼后一针一线赶着绣的。她摩挲着上面突起的浅红色的萁萝花,心里柔情万千,不觉痴了。
到了艮岳之后,两位新人都是晕乎乎的。一个戴着盖头,只能像提线傀儡一样由女官牵引。一个心不在焉,大步流星,礼官跟在他后面小跑,想起方才街面上的哄笑声,心有戚戚焉,当年他成亲的时候也恨不能一步到洞房看看他娘子。基于过来人的经验,他低声地直跟刘仲嘀咕:“殿下,淡定,一定要淡定。”下面的程序比蚂蚁搬家还繁琐啊。
刘仲牛眼一瞪,低声命令道:“快点,那些繁文缛节都给我省了。”
礼官错愕。
刘仲威胁道:“快点拜堂进洞房,我等不急了。”
这句话很有歧义,礼官直冒冷汗,皇家纳妃仪式一丝不芶,他怎么敢……还有那个,据说陆府的小娘子尚未及笄……
小梁王挥了挥比醋钵还大的拳头,威胁道:“快点,不然你就自己跳进汴河里。”
这种天气跳河?想起凌晨荷花缸上结的一层薄冰。礼官咽了咽口水,当下决定一切以刘仲马首是瞻,更正,不是马头,是拳头。
他尽量的将一些容易忽略的程序省掉,或者原本是前后进行的步骤统统并在一处。饶是如此,等刘仲进了洞房,已经太阳偏西。
刘仲耐养性子用秤杆挑开陆秀秀的盖头,凤冠上满当当的珠翠宝光流动晃得他眼花,新娘子害羞的深埋着头,看不见脸。
刚才还急吼吼的想走,见到人,刘仲有些内疚,是先去看阿奴还是先陪陪秀秀?见十二在外面招手,他咬咬牙,叫来一个女官命令道:“你陪着王妃先梳洗一下。”
转头抱歉道:“秀秀,我先出去一会儿。”
也不等陆秀秀回答,他就跑了。
那女官端着一个放着剪刀的盘子,茫然地对礼官说道:“合髻?”
本来还有一个结发的仪式,现在新郎跑了怎办?
礼官眉毛都没动一下,镇静地接过那盘子:“改到晚上吧。”
沈谦没有官职,不能进宫。
吴女官只好自己进宫去请太医,她从拉隆结结巴巴的汉话中知道了病情,请来了大内妇科圣手朱端章。
他是福建长乐人,著有《卫生家宝产科备药》八卷,名满天下。
云丹进城后,一样被迎亲队伍堵在艮岳之外,气不打一处来。
幸好阿奴此时已经微微醒转,听说是刘仲纳妃,不觉好笑,那傻小子也要娶老婆了。既然他那里有了女主人,她也不愿意再进艮岳,女人都是对地盘相当敏感的动物,引起误会就不好了。
云丹拗不过她,只好等在外面。沈谦带着拉隆和朱太医找了一圈才找到他们。
见他们无处可去,老太医干脆将他们带到自己在潘楼东街巷的寓所。那是一间两进的小宅子,极为简朴,散发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隔壁就是正统帝刘珉的母家卢家的一个庞大宅子,他们刚刚搬进去不久。
朱太医给阿奴摸脉看诊,又问了治疗情况和之前郎中开的药方,随后拿出一套针炎的锦囊。
阿奴看见那一排排精光四射的长针,吓得抓着云丹不放。
云丹连忙问道:“是什么病?”
老太医眼也不抬:“血山崩,阴虚阳搏谓之崩也。病因颇多,劳伤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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